第63章 星郎 我和我的(1/2)
第63章星郎我和我的
可她还有什么理由奔赴一个毫无经验,从未了解过的领域呢?
“真的假的?”一摆先前沉重,辛穗的音调拔高,从听筒后传来键盘快速敲击的声音,“你可以慢慢想,不着急回复的。”
“嗯……”代澜沉吟,这次是一手搭在栏杆,将半身的重量都压在上,因哭过而呼吸不畅的鼻腔有疏通的趋势,她着急地深呼吸,让清新推动更多。
是怎么想的呢?
正想开口,可没想到好友却问:“你该不会是因为……何子游?”
不用五秒,代澜便觉着血液直往脸颊涌,左手背立马试探,果然一点点烫起来:“什么啊?你怎么这样说。”
“诶不是吗?我以为你喜欢他呢。”
一时叫她语塞。
原本还想聊完截图的事再和辛穗探讨喜欢不喜欢的,结果她倒是先提了。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栏杆上浅浅凹凸的花纹,代澜压低嗓音,多少怅惘,“其实……”烦闷从嘴里缓缓叹出,“我刚刚就是想和你说这个事来着……”
电话那头辛穗嗅到不寻常,兴奋地要开口,但代澜更快,赶在前面,几个字蹦出去,“但是我真不是——”终于阻止好友开口,急切被排除,于是后半句又转为慢节奏,“不是因为喜欢他才说看看要不要作词。”
慢,但很坚定。
“那是什么?”
那是因为什么?
她也如此问自己的心。
得知被邀约作词之后,短短几分钟里并不只是惊喜,当然也有对自我的质疑。
代澜拷问自己,我值得被邀请吗?我的能力足够吗?
身无所长,社工是大学调剂的专业,学来也不觉得特别擅长优秀,好像两手空空,一辈子就这样走下去。
而对于这次邀请,她不知道,更不理解对方只凭一首歌便作出邀请的决定,难道不觉得这是一件很有风险的事吗?
再点开那段聊天记录,辛穗也问过一个相近的问题,魏思尚如此回答:“我们相信自己对音乐的敏感度,也相信你们身上潜力是巨大的。”
两个字,潜力。
代澜盯着这两个字,把它们攥在手心,似乎从掌套针织间倔强挤过,与那残破狰狞的疤痕亲密贴合。
当然也可以说,魏思尚作为澄明音乐方和她们接触,说的只是好话、口水话,但是这句确实提醒了代澜一个问题。
她没有好好想过,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一切之外,还有什么“看不到”或是“故意不去看见”的潜力。
又想起和何子游约定的寻找优点,她掰着手指头,优点收集到第十六条便戛然而止。
即便当初男人提醒过她要看见自己,接纳自己,但她所发现的也只是很小的碎片,不足以支撑她动力充足地一路前行。
他为她指引过方向,但她不能靠他提醒一辈子。
所以她该自己找到出路了。
转眼回到现实,摩挲花纹的手指缩回大衣袖口,代澜昂头,目中是随流云而虚影的月,似笑而叹。
“一直以来我都活在父母的光环下,学校的温室里,生病以后也一直嫌弃自己,觉得满身都是缺点,是没用的东西。”
“我说真的啊穗穗,”后退了一小步,右脚尖放松前后轻踢,撞上栏杆后又往后,她会觉得自己变成一个钟摆,以脚丈量过去沉寂荒芜的时间,“我过去和你说过的,没用的东西就不该存在在世界上。”
她笑得不是凄凉也不是欣慰,更像对这一切都失去感知的力量,只剩躯壳没有感情地说着疯狂的话,对所有事物都不再有惦念。
其实这才是真正的“代澜”。
“我就是那个没用的东西。”
发自内心地觉得,甚至憎恨地、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这句话对代澜来说很重,像一把利刃,每说一次就往心脏捅。
但过后她会释然,好似把自己逼到顶点再往下跳就是自由,归还所有力气。
没有人应答,但代澜能听见星星沉默地呼吸。
于是自顾自说下去:“但是来参加节目之后,确实……确实有何子游的催化。”
代澜很诚实,没有否定他的存在,这次念他的名字终于没那么犹豫。
他为她开解太多了。
“也不止他吧,还有其他人,”脑袋里当然出现的是宋汝然他们,她尽可能说得轻松,停顿两秒后继续,“好像把我向外求助的欲望拖出来了。”
“澜澜……”辛穗粘稠地小声哼哼。
代澜知道她只是想喊她,没有回答,而是继续:“我想试试救我自己……你说,我真的能做到吗?”
“为了我自己。”
最开始是害怕未知,害怕改变,害怕自己无法为结局负责,而抗拒未来,抗拒因为而活着衍生的一切。
后来有人告诉她,恐惧不坏,坏的是你该如何诚实地面对这种恐惧,它就像一面镜子,镜里是你,也有你的迟钝,遇见你所在的环境。
于是她凑近镜子,开始端详“代澜”究竟是何种面目。
——“我是谁?”
——“我作为客体存在于物质世界里,我眼中的我,别人眼中的我,这些到底是什么样子?我的上限,我的所有,可以到达何种地步?”
她很好奇。
所以她是为了自己。
所以BLUESTORY给了代澜一个借口,又或者是重新给自己感知世界的一个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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