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瑾瑜 失控梦境(1/2)
第67章瑾瑜失控梦境
“太烫可以放下。”
话语和从窗外照入室内的阳光一样,在稍冷的空气中淡淡晕开。
代澜目光依旧关切,然而瞿婷的双眼轻擡,半秒才似突然发现自己溺在深海,用尽所有力气向上游去:“所以你意思是我应该去离婚吗?”
座位左边的宋汝然转头,眼中却不是劝慰,而是迫切,她明白话语有偏差,于是即刻在瞩目中否认:“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面前那团急于从海洋逃出的心火在与这句话相遇的瞬间再度被压制,瞿婷垂着头,手掌微微蜷起,右手在左手心内焦虑地推摁。
“小澜虽然我没读完高中,但是我还是听得出来的,你不用害怕要负责任就……”
“不是的、不是害怕要负责任,我的意思是,放不放下是你的选择,离不离婚也是你的选择。”
“我只是想提醒你,你拥有选择的权利。”
蓄满泪的眼被光选中,在睫毛翩跹中带起晶莹,瞿婷和代澜对视着,她尽可能让她感受到那股来自“自我”主动权的力量。
让心火从海面跃出,不论变成流星还是焰火都由她自己决定。
一切不为瞿婷需要来自她们的指点,而应该把她放在中心,鼓励、促进她做出自己的,遵从自我意志的决定与选择。
这叫案主自决。
“我们可以为你提供选择的分析,并为你最大限度争取实现的可能性。”
“所以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
“我还是希望你们可以帮帮小杰……”
瞿婷双手并拢,在两腿之间不安地摩擦,为了家庭和亲人祈祷。
在继续倾听,继续了解之后,代澜和其余三人都表示理解。
做出选择没那么简单,一个轻飘飘的“母亲”头衔就能将一个人束缚住,连同她的根一起。
看着她倾诉的样子,代澜会忍不住想平日里的瞿婷为了顽劣的儿子和蛮不讲理的丈夫得忍耐多少次,是不是也这样向其他人道歉。
女人每说一句话就含胸蜷得更深,余渔朝代澜望来,眼神征求她的意见,下一秒代澜又收到来自宋汝然的祈望。
她终于意识到,从那句脱离事态、额外的“烫”开始,在这里,在场几人里,她需要做主说些什么。
倒不是不可以。
“我们可以帮你……帮小杰联系新的幼儿园。”
瞿婷一直皱着的眉终于因她说的话而稍微松开。
“但是有一个条件。”
所有人的目光向代澜追来。
-
“可以啊。”
吴楠涛站在沙发后面,双手搭在上,下半身腿一直晃,连带着身子也悠哉悠哉:“拿这个和盘纬雄协商……可以,总算找到解决这事儿的突破口了。”
盘纬雄这一变量实在太招人烦,如果就此能协商好,不论对瞿婷、盘杰还是村委会、新建立的组织以及节目组,都是一颗安定丸。
只是他们并不会将希望都压在此,毕竟人还是多变的。
“我可以去和幼儿园那边联系,但是我去联系的话,接下来负责几个组织一起开的大会得你们自己干了。”手机戳在沙发背上,吴楠涛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着。
“大会不用说,我们肯定能搞定的,但是和盘纬雄谈的事……”宋汝然弯腰,一筷子伸向桌面上的炒西洋菜,话落,嘴里便被塞满,含糊不清,“下午吧,下午送婷姐回去的时候谈怎么样?”
代澜没意见,在吴楠涛望来时点点头,然而一旁余渔难得露出怯意,双手捧着碗取暖,缩缩脖子笑得勉强:“……那个,我可以不和他对上吗?”
自从和瞿婷交流结束,送她去休息室后,三位男生送饭上来,七人便将今日所遇汇总。
代澜才知道,今天不止徐扬帆和盘纬雄“说”得热火朝天,余渔也被骂了一顿。
对于没有什么底线的人,光用道理约束是很难的。
咽下最后一口,代澜将碗筷放到桌上,听吴楠涛回答:“没事儿,不去就不去,也用不着那么多人,我先去午休一下昂,脑袋太疼想不了事儿,或者你们谁想去下午和我说。”
吴楠涛这段时间也着实受累,毕竟是队长,大事小事都要他经手过目,压力可想而知。
众人也体谅,积极帮忙分担的同时也不断扩大对社会工作理论和实操的知识面,方才宋汝然误以为代澜要瞿婷离婚时那一眼便也是在提醒她自决权的问题。
人走了,剩下六人简单讨论该如何分工,结束后拿着各自饭碗往饭堂走。
出来时才中午十二点半刚过,阳光正盛。
洗过碗放到饭堂消毒碗柜,每次代澜透过那层玻璃柜门,看见碗被整齐排列,她总有种事情正井然有序发展着的感觉。
她会很安心,但很快会在感受到安心后的三秒内冒出蠢蠢欲动的不安。
像被温水包裹,她无法判断身处让人幸福的温泉还是可怕的沸水锅。
人们说这是居安思危,辛穗会戳着她的额头说这是杞人忧天。
以至于在事情太过顺利的现在,代澜总为此困惑。
她到底身处哪里?
沿走廊靠外处走,冬日阳光落到肩背上的温暖给她触手可及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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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该庆幸为盘杰找幼儿园的事落在顺利成立村民组织的这天,否则众人还真难抽空为他跑这趟。
正式分工在当天下午就安排妥当,吴楠涛带领代澜、何子游、高荔和村委会代表去和盘纬雄先进行交流商议。
但没想到过程竟意外顺利——
“因为我说不行就离婚。”
那两个字要说出口,对瞿婷而言并不娴熟,因而代澜望着她的唇齿略过“离婚”时是发颤的。
就连复述也是,仿佛将说话之人带回针锋相对的画面。
不过在场的人也都没料到会有这一出,神色不约而同变成震惊,就连情绪不那么流露在脸上的高荔也微微睁大眼,在头脑飞速运转后第一个开口:“所以你一开始让我们先去村委会办事……那他什么反应?”
被她的话提醒,代澜才恍然发觉他们错过了什么。
工作日的下午,村广场旁的停车场空空荡荡,唯有他们一行人消化来自瞿婷的坦白。
“其实我以前就没敢提这些……”
这次她没低头,眼神在几人之间跳跃,没有落点,双手局促地捏着外套边缘,通过柔软触感安抚焦躁的自我,但比上午已经好了太多,“他也被吓一跳,然后说不能离,就这样。”
高荔又问了几句,在此间隙,代澜肩膀忽然被何子游轻拍,她刚要侧脸,却迎上男人的呼吸,然后是耳语:“问问她有没有受伤吧,我问不方便。”
那阵清冷香扑入鼻尖不过数秒,又忽而抽走,好像只是开了个玩笑。
冬天裹得厚,才便于自己僵住的动作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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