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除害(2/2)
季语没想到会问得这么细致,摇了摇头,更小声说:“少了很多,就......几滴。”
季语敏锐捕捉到医生的脸沉了下来,就一秒,恢复过来,笑道:“读书人压力大,加上年轻人拣饮择食,有些营养不良,我开些补剂就没多大问题,若是张太不放心,我可以同她验个血。”
谭秀芝满脸愁容拉起季语的手,让她坐近一点,看着她的唇色道:“要验,我是觉得她瘦了好多,特别是这个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要......”
电话响起,就在张嘉妍身边,她随手接起,“喂......是.......啊,大人没事吧......哦,那就好,我会转达的,好。”
谭秀芝问:“又啊又哦的,边个打来?”
张嘉妍说:“阿婷姐姐昨晚突然大出血,送到医院做手术,早产,生了个仔仔。”
“阿婷还好吗?”
“母子平安,留院观察中。”
“没事就好,生子就是鬼门关走一趟,辛苦了。”谭秀芝突然想到什么,对季语说,“你的身体要补,你阿妈肯定要照顾你家姐,顾不上你,你就在这里住下,看你想同嘉妍睡,还是睡客房,都可以。”
季语推辞,“没关系,周姨在的。”
“你家那边人多,周姨太忙,总会有疏忽的时候。”谭秀芝不赞同,“这事不说了,听我的。”
医生临走前,说:“张太的血压要每天检测,我让助手留下来教一下,你们看看是边个来学。”
张泽衡生意忙不着家,张嘉妍做事粗心大意,季语既然要住下来,便自告奋勇,“我来吧。”
助手表示量血压听收缩压需要安静的坏境,于是她们到了一间空房间,没人打扰。
助手只演示了一遍,季语用了不到十分钟学会。
助手将血压器收好合上,在季语站起身出房门前,给了她一包药,“维生素b,你流的血不是月经,先兆流产,头三个月要多加注意。”
季语愣怔,摸了摸平坦肚子,感受不到生命迹象,心里默默算日子,还不足一月。
助手和季语一同下来,面色如常,与谭秀芝告辞后离开,在门口迎面撞上参加完酒局回家的张展国。
张展国认出助手,坐在谭秀芝身边,手搭到她肩上,毫不知情地看了一眼三个小辈,问:“怎么,不舒服吗?”
愤怒没有影响谭秀芝的优雅仪态,她坐得端庄,腰板挺得很直,语气却是不耐烦地说:“对,气的。”
没人说话,感觉到家中气压不对,张展国向投去张嘉妍探询眼色,两人弯下腰凑近,三言两语了解大致情况。
张展国坐起身,又抱住了生人勿近的谭秀芝,笑着说:“老婆大人消消气,我等阵间就教训个衰仔。
转头他又指着泰然自若的张泽衡,语气佯装凶恶地问:“你告诉我,是不是又在家中食烟,有错就要认,知不知道,这个家,你阿妈我老婆最大。”
这样的桥段在张家几日上演一次,张嘉妍看了许多遍,还是每次忍俊不禁,要捂着嘴强压笑声。谭秀芝是很随和的性格,一般来说,她到最后都会噗呲笑一声,然后怒气自自然然不翼而飞。
谭秀芝甩开张展国的手,“都怪你,要他回港做什么生意,要按我说,简简单单找个工作,现在也不至于学坏成这样。”
张展国顿时明白谭秀芝的意思,他一直将她保护得很好,同女儿一样,做过的一些肮脏事,从不在她们面前提及。
但他清楚,这事谭秀芝一旦知道了,就不是轻轻松松能糊弄过去的。
在他眼中,季语还算外人,所以他说:“阿语,你方不方便上楼先?”
季语点头要走,被张泽衡拉住,“不用了,她很快就是自家人。”
偌大客厅回荡铜色壁钟清脆响动,一秒一秒,指针拨掉多少滚滚而来的财富,张泽衡数不清,等不及,主动打破静谧,“妈,我找黄飞干掉陈晋荣有多出奇,他做了多少坏事,鬼主意打到阿妹和阿语头上,我保护家人,为民除害。”
谭秀芝认为张泽衡还有得教,悬崖勒马还来得及,“你不要找阿语和嘉妍代你受过,她们是受害者,不代表你要做加害者。你还是探长的儿子,知不知杀了人要做监,判死刑,难道你想让我们一把年纪替你收骨吗?”
张泽衡早已病入膏肓,他哼笑,“按这样讲,你的丈夫早魂飞魄散了。”
张展国不想妻子受刺激,叫道:“张泽衡——”
“你收声!”谭秀芝这一吼,把所有人都吓到了,除了张泽衡。
谭秀芝完全理解张泽衡的意有所指,却不愿相信,问:“什么意思?”
张泽衡挑破,“贪污受贿,以权代法,张探长是没有杀过人,但做的那些事同杀人也没有区别。不然你真的以为像你这样,在家看看杂志,敷敷面膜,钱就从天上掉下来,妈,你同阿妹晚晚吹冷气,何曾知道香港地湿热。”
香港地湿热,眼泪和汗水,跟雨水一般不值一提,凉茶有益,一碗一碗浇灭你炙热的梦想,通货膨胀的社会,三十三度高温融化的真心蒸发一半,傻不傻,剩下一半怎么可能值千金,只够你买一份碟头饭,吃饱饱躺回棺材板,熟睡无梦熬过黏腻闷蒸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