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二合一) 闻度知道的时候……(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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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了你这么多年,还给你生了孩子,你连我手术签字都不肯,你不是人!”
“孩子……谁知道那个孩子是不是我的,你跟……”
“你闭嘴!你说不是你的,明天就去验DNA,你敢吗?!”
急诊大厅明晃晃的灯光下,扭打纠缠在一起的男女都是面红耳赤的,但情绪各不相同。
女人是愤怒和失望,男人是慌乱和懊恼,这几句话一出,周围的人简直吃尽了瓜。
就连刚刚还和俩人面对面交流过的徐相悦都忍不住惊掉下巴,好家伙,完全没看出来,她刚还以为这两口子只是不那么亲密而已。
但多的是夫妻相敬如宾的,所以她真没细想,顶多心里嘀咕一句这男的不惊吓,脸白成那样呢。
可也正常,她还认识有男同学因为晕血,所以选了内科的呢。
但现在看来……
“敢做不敢当,你算什么男人!”女人抓着男人,情绪好像有些崩溃了,不停地咒骂,“你他妈的……”
男人扯开了女人的手,在一众围观的视线里,转身落荒而逃。
真是要命,徐相悦嘴角一抽,和急诊的护士一起驱散吃瓜群众,让他们有不舒服的赶紧去看,没事的赶紧回家。
“这又不是菜市场,真是的。”急诊护士嘟囔着道。
徐相悦扭头,看见那个女人已经走了,她有些拿不准,对方是不是不做手术了。
但也没什么办法,她叹口气,摇摇头继续往住院部的方向走。
路过外科诊室,又碰到叫会诊的同事,问她:“怎么回事,打起来了?”
徐相悦点点头,解释说:“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可能是因为她……家属不愿意担风险签字吧。”
应该能用家属这个词吧?
同事啧了声,摇摇头,冲她说了句:“今天你值班啊?有事我还给你打电话哈。”
“……乌鸦嘴!”徐相悦一噎,摆摆手赶紧走了。
回到楼上,办公室里谁都在,就是没看见闻度。
徐相悦一愣,疑惑地问夏知年:“闻度没上来吗?”
“来了啊,又走了。”夏知年回答道,也有些奇怪,“接了个电话就说有急事先走了,他没告诉你吗?”
徐相悦一边摇头,一边从兜里将手机拿出来,打开一看,发现闻度在十几分钟之前,给她发过信息。
闻度:【咖啡和炸鸡放在你们办公室的桌上,你记得吃,我跟夏医生说过了,但怕他不小心忘了。】
闻度:【我先回去了,关小禾给我打电话,说小鱼白天的时候出了事,让我过去和大家一起商量看要怎么处理才好。】
闻度:【具体情况怎么样我还不是十分清楚,等我了解完,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再跟你说吧。】
闻度:【本来打算这个周末约你出去玩,结果先是你值班,接着又是小鱼出事,看来我不该出去玩[悲伤]】
闻度:【[我这都什么命啊.jpg]】
看完徐相悦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虽然还是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本能地觉得不是什么小事。
毕竟就算是很好的朋友,也不会遇到一点小事就要将人叫过去,甚至用上和大家一起商量处理办法这种说法。
徐相悦洗了手回来,刚坐下,夏知年就问:“听说急诊有人打架啊?”
“我去看的那个病人,跟她……家属。”
徐相悦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夏知年刚啧了声,都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值班护士在外面喊:“徐医生,你的病人上来啦!”
诶?上来得这么快?她收回刚要端起保温杯的手,起身出去收病人。
女人是一个人上来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头发更凌乱了,浑身上下萦绕一股沮丧的气息。
徐相悦没有提在急诊的事,还是她主动说:“我……那个、我家里人要晚点才能来,医生你……”
“没事,我今天值班,一直都在的。”徐相悦回答道。
问完基本情况,徐相悦就回去开医嘱了,首程和医嘱她很快就忙完,入院记录交给学生去写,再次洗了手过来,这回终于能吃东西了。
幸好闻度给她将咖啡装在保温杯里,这会儿还是冰的,夏天天气热,冰咖啡更解渴。
盖子刚打开,一阵浓郁的咖啡香气飘出来,她抿了一口,很醇的口感,先是奶香从舌根蔓延上来,接着是咖啡的香味,隐隐约约有点花香,但像是被奶味给掩盖住了。
一时觉得有些暴殄天物,要是美式的话,应该更能感觉到咖啡的香味,不过,这可能是她最近喝过最好喝的拿铁了,哪家的?明天还喝!
她立刻发信息给闻度,先关心:【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紧接着才是她真正的目的:【今天的咖啡是哪家的?】
闻度那边没有立刻回信息,徐相悦也无所谓,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吃炸鸡。
炸鸡已经冷了,也没那么酥脆了,但调味是很好的,里面的鸡肉也很嫩,她边吃边听夏知年他们闲聊。
今晚的二线是隔壁组的,就着范思道回去给老岳父奔丧这事,说起自己父亲走的时候,“走得很快,回去当天晚上就走了,不折腾自己,也不折腾我和我妈,挺好的,跟他同一个病房的另一个病友,我听他女儿说,回去以后还拖了一个多星期,实在一点都撑不住了才走的,那几天家里人轮流看着他,真是看得人困马乏。”
“这也太折磨人了吧。”夏知年咋舌,“就那种钝刀子割肉的感觉,家里人就只能看着他一点点咽气,也帮不了什么,那种感觉太熬人了。”
“可不么,心理阴影都得看出来了。”二线摇摇头,继续说,“当时我还在读博,办完家里的事回到单位,第一件事就是去做基因检测,看看我自己有没有这个风险。”
徐相悦啃炸鸡的动作顿了一下,想到闻度,他妈妈是胃癌走的,那他也该去查一下,查过没有?到时候问问。
接着他们又说起最近上映的电影,反正话题很多了,等到徐相悦吃完炸鸡,扔完垃圾回来,就听值班护士告诉她,15床的家属来了。
15床就是刚收进来的那位病人。
徐相悦喝了口水,马上病历夹去病房,进门就看见两个小孩趴在病人床边问妈妈难不难受,大的是个男孩,五六岁左右,小的女孩只有一两岁,走路还不是太稳当,一手还要扶着椅子。
看见她,两个小孩都朝她看过来,徐相悦想到在急诊大厅那番争吵透露出来的信息,脸皮不自觉地微微一抽。
不过这俩孩子眉眼看着倒很像,也都长得很像妈妈,这算不算一种幸运?
女人见到徐相悦,神色变得有些紧张,抢先介绍道:“医生,这是我老公。”
她的目光里似乎有些哀求的情绪,徐相悦抿着唇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她丈夫,满脸络腮胡,看起来木讷又老实,跟人说话时有些不敢看别人的眼睛。
和之前在急诊见到的那个男人,应该是从外貌到性格都截然相反的两个人,这么一对比,红杏出墙的原因就不难想到了。
但这到底是别人的私事,徐相悦不会多嘴,只把手术风险说完了,就让对方签字,还问:“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吗?”
患者丈夫摇摇头:“没有,没有……做手术能好就行,好多人都做过的,我网上看过,都没有什么危险。”
话说完,字也签好了,倒是很爽快。
徐相悦笑笑,问患者本人:“手术安排在明天下午,没问题吧?”
对方摇摇头,神色有些紧张,徐相悦当没看出来,把该交代的事都交代了,提醒说医院不能留那么多陪人,要么家属把孩子送回去再过来,要么请个护工。
患者立刻道:“请护工吧,家里没大人,不能让他们那么小自己在家。”
她丈夫就说明天会让他妈过来帮忙照顾孩子,他来照顾她,今晚就先请护工对付一晚。
见他们有自己的商量,徐相悦便转身离开了。
走了两步,突然听到背后有小孩的笑声,她回头一来,看见那个一两岁的小姑娘出现在门口,她哥哥揪着她衣领要把她带回去,她以为是在跟她玩游戏,扭着身子咯咯笑。
徐相悦看了一眼,回头继续走,走着走着就忍不住叹口气。
这个家庭以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风暴。
回到办公室时,她看到了闻度回复的信息:【我在家做的,用的瑰夏的豆子,在小鱼他们店里拿的。】
徐相悦:“???”
徐相悦:“……”
难怪是用保温杯装着过来的,她还以为他是为了环保,真是笑发财了:)
就说没有哪家专业的咖啡店会把明显更适合做美式做手冲的豆子用来做拿铁吧。
她无语了一会儿,问他:【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聊天框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出现了又消失,消失了又出现,半天没有一个字发过来。
仿佛是在告诉她,他的心情有多么纠结。
就在徐相悦要问到底怎么了的时候,他的信息终于姗姗来迟:【现在方便给你打电话吗?】
察觉他似乎急于倾诉,徐相悦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信息刚发出去,下一秒电话就来了,徐相悦一面接通电话,一面往电梯间那边走。
进了楼梯间才问:“怎么了,你朋友……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徐相悦对他朋友祝余的所有印象,除了长得漂亮,看上去脾气很温柔,就是原生家庭不太好。
她的语气关切,听得闻度突然觉得难过,连嗯的时候都透着显而易见的委屈。
闻度叹口气,说:“我都不知道从哪儿给你说起。”
徐相悦有些惊讶:“这事这么复杂么?”
“怎么说呢……”闻度斟酌半晌,选择了沉疴爆发这个说法,“是以前就一直存在的问题,已经尽量远离了,但今天才发现,如果不是连根拔起,有些问题处理不掉。”
徐相悦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问:“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闻度沉默了一会儿,才深吸口气问道:“阿悦,你能想象吗……就是,如果有一天,你爸妈为了几十万的彩礼,要把你卖、嫁给一个长得很猥琐的、油里油气的男人,你会怎么办?”
什么玩意儿?谁要卖了我?为了什么要卖我?多少钱?
徐相悦顿时就气笑了,“几十万是多少?我这么值钱我怎么不知道?”
说完不等闻度回答,她就恶狠狠地说:“我爸妈要是敢这么做,我就去把实验室、手术室还有科室的那些设备仪器全部弄坏一遍,然后让单位找他们要赔偿去,没钱就卖肝卖肾去呗,我不好过你们就全都别过了。”
说完还哼地笑了声,像是漫不经心似的问道:“怎么样,你觉得我这招行不行?我们仪器都很贵的,动辄就是五位数六位数甚至七八位数。”
闻度:“……”
虽然徐相悦说得略显夸张,但他却听出了她的认真,再想想她的脾气,明摆着就是不能吃亏的,要是逼急了,她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他忍不住感慨:“你这办法听着爽,果然还是狠人有舒服日子过。”
顿了顿,他又叹口气:“小鱼就不行,从小到大,她爸妈要么对她呼呼喝喝,要么不闻不问,当时考上重点大学还不想让她去读,学费生活费一分不给,全靠自己做兼职和助学贷款,要不是在咖啡这件事上意外的有天赋,学了一门手艺,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祝余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完全由国家培养的孩子,而非家庭。
徐相悦哦了声,再次追问他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磨磨蹭蹭的,闻度终于说到了戏肉,整件事概括起来就是,祝余的爸妈在没经过她本人同意的情况下,擅自给她定了亲,还收了对方的彩礼,对方今天白天的时候,以去看自己老婆的理由,闯进了她们店里欲行不轨,还满口不干不净,虽然他们把对方打跑了,但事情却没有得到最终解决。
叫闻度过去,是要大家坐下来商量对策,决定先分头调查一下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尤其是祝家父母,祝余要和他们断绝关系的话,必须拿到切实证据,好直接一棍子打死,省得以后对方再贴上来道德绑架。
就这么一件事,闻度讲了快二十分钟,中间夹杂着对祝家夫妻的不满,和对这件事里另一个既得利益者的疯狂辱骂。
什么三寸钉,猥琐男,獐头鼠目,油腻恶心,癞/□□之类的词语不绝于耳,还说:“我隔着监控画面都看得出他一脸肾虚!”
徐相悦:“……”你这么懂嗷!
不过她真的有些好奇,这人到底长什么样啊,但又不好问,这是人家的糟心事,她不该问的。
但她也没想到,过了几天,就亲眼见到了这个人,不用再去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