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六便士08 “宝宝,过来。”……(2/2)
程茗给纪柏煊的秘书打电话,那边没响两声就被接起,声音爽朗,“小茗同学。”
程茗的这个秘书是回国后新聘的,算是程茗的半个朋友。
没错,是个男秘书。
纪柏煊之前只用过一个女秘书,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把人给开了,在新加坡的这几年凡事亲力亲为,连个助理都没招。
这趟回国,原先交出去的一些权利渐渐回收,纪柏煊一个人自然应付不过来,饭桌上提了一嘴,程茗立刻就想起叶雪扬。
叶雪扬是延边人,家里开一家餐馆,在当地算是小康水平,上学时成绩优异,本科不负众望考来了北京。
虽不是清北,但也是赫赫有名的学校。
程茗和他认识,是因为赫惟,他一开始还以为赫惟和他早恋,最后发现她不过是个幌子,她身后还藏着个孟昭。
搬家前,孟昭家离程茗家不远,两家父母走得近,程茗后来一问才知道这个人也曾做过孟昭的家教,后来不知怎么的被纪柏煊请来家里给赫惟补课,亦师亦友。
程茗偷听过几回她们上课,高一的奥数题,程茗一个高三生都不会做,听也听不懂。
那时候他就觉得叶雪扬很牛。
更牛的是后来,他要考京市的公务员,别处的他还看不上,就要考几个最热门单位,一次考不上考两次,两次考不上还继续考,一直还是应届生。
他和许清穆一样,没有关系没有背景,和全国各地那么多的考生一起竞争那屈指可数的名额,程茗实在佩服。
从前他以为会读书的人情商多半不高,叶雪扬也是个例外。
程茗当时提起叶雪扬,纪柏煊没太大反应,只说让他安排人去面试下看看情况,纪柏煊说他很擅长打太极,适合日后应付纪家老那两个叔叔,竟一下子就留用了。
叶雪扬比程茗大三岁,却从不摆老师、学长的架子,程茗介绍他到纪柏煊身边,一方面是让他在备考期间也能养活自己,另一方面也鼓励他去攀纪家这层关系。
叶雪扬电话那端安静,程茗将电话递给赫惟,“你听听这声音像谁?”
“是赫惟吧。”叶雪扬不用猜也知道程茗身边是谁。
“这声音……”赫惟惊了惊,“叶老师?”
“我现在是你舅舅的秘书,叫我小叶就行。”叶雪扬故意这样说,语气都能感受到他的笑意。
“叶老师你什么时候来北京的,没听说啊。”
程茗抢话:“才来不久,刚入职还在试用期呢。”
赫惟笃定,“叶老师做事情靠谱,试用期肯定能过。对了……”她想起正事,“舅舅今天什么情况,我看他刚到家就睡了,不太清醒的样子。”
叶雪扬顿了顿,“纪总今天晚上原本有个会,但他临时有点不太舒服就先回去了,估计是吃了药昏昏沉沉的。”
纪柏煊是药敏体质,小毛小病吃点药就见效,可副作用也比一般人严重,这一点赫惟是知道的。
那没事了,他明早醒来基本不会记起什么。
赫惟庆幸地看向程茗,眼里的恐慌终于一点点褪去。
“舅舅睡你房间了,那你今晚怎么办?”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程茗嬉皮笑脸,“那我睡你房间?”
“你敢吗?”赫惟挑衅地看着她,摇了摇头,“我还不知道你那胆子,真让你在我房里过夜你敢么?”
程茗摸摸脑袋,“中间隔着一间房呢,再说了舅舅吃了药睡觉雷打不动的,应该听不见动静。”
“可是我刚才已经被吓得没感觉了。”赫惟说的是实话。
“那我再给你找找感觉。”程茗朝他眨眨眼,“我新学了个手指操,跳给你看。”
“哈哈哈……”赫惟被逗笑了,两人又聊起许清穆。
“清穆这个人太软,我让他找舅舅讹点儿钱他这是说违法的事情他不干。”程茗无奈,但还是决定回来跟纪柏煊说一说,能把他留在京市也是好的。
赫惟帮理不帮亲,“他能有这觉悟,以后服务人民群众自己肯定没什么把柄。”不像程茗,多得是小辫子让别人抓。
程茗“呦呵”一声,“你真当许清穆是你男朋友了是吧?入戏这么深。”
“对啊,我男朋友,我当然护着了。”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东窗事发你可要在舅舅面前保我。”程茗伸胳膊去环她脖子,捞进怀里。
两个人视线不约而同望向楼上,确认纪柏煊没有诈尸,程茗在她额头印上一吻,然后拍了拍她屁股,“你先上去,我去舅舅房间洗个澡,完事儿去你房间找你。”
“你真来啊?”她不信他敢。
“那怎么办,不做了?”他还想给她表演手指操呢。
“静观其变吧,你去你自己房间洗澡,看他会不会醒。”赫惟提议。
“我看你就是故意钓我。”他又给赫惟接了杯热水,这次是用的她的专属杯子,两人一起上楼。
约莫二十分钟后,赫惟手机震动,程茗发来消息:【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儿开开,我要进来。】
赫惟“噗嗤”一声,【舅舅这都没醒?】
小茗同学:【醒了。】
惟一:【啊.jpg】
小茗同学:【真醒了,刚我洗完澡他还和我说话呢。】
惟一:【说了什么?】
小茗同学:【你先把门打开。】
惟一:【哦,门没锁。】
程茗轻手轻脚进来,抱着个ipad,说:“万一舅舅半夜醒了来你房间,我就说咱俩熬夜开黑,怎么样哥哥聪明吧?”
程茗将脸凑过去:“不奖励一下?”
赫惟咬牙切齿,“舅舅和你说什么了?”
程茗自己将脸贴上她的唇,心满意足靠坐上沙发,“哦,他叫惟惟呢,估计做梦吧。”
别是还停留在先前那个梦里。
赫惟心道。
“我说没有惟惟,只有茗茗。”程茗哈哈笑,心无城府。
“无聊。”赫惟白他一眼。
“但你别说,”程茗故意酸道:“舅舅是真疼你,听说你今年生日她给你买了套房,多奢侈啊。”他最多才一辆车呢,还是代步车。
“哦,你说那套房啊。”
赫惟不知从哪儿摸出盒烟来,夹在手上,凑到程茗手边,“那是我爸之前那套房子,之前他失踪了我还不起房贷,卖了。我爸让他拿那笔钱养我,结果是他自己把房子买下来了。”
这套房子之前一直空着,今年纪柏煊回国才重新装修好开始通风,他说物归原主。
一套房子,说得像是个物件儿。
程茗顺手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给大小姐点烟,关切道:“你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你看,这才是真正关心我的人说出来的话。”而不是总爹味儿那么足。
烟熏缭绕,程茗看她老练地吐着烟圈,虽然风不吹日不晒,又一次住回了她公主的城堡,可他心里还是莫名揪了下。
他想起几年前那个被纪柏煊丢下的赫惟。
她说她再一次成了没人要的小孩儿。
在纪柏煊离开的那个周末,她被送到程似锦那儿,连人带行李,像一棵树被人连根拔起,她埋在地底下的那些根须全都死掉了。
那时候他就想,这个没人要的小女孩,他要。
即便她有的时候真的气人得很,他也不会将她丢下,永远不会。
可他不知道的是,刚才在他房里,如果他能再多停留几秒,他就可以听到纪柏煊后面那句。
他说:“惟惟,你还恨我吗?”
或者换一个问法,他其实更想知道——赫惟,你真的不再爱我了么?
没有人知道。
那个将她丢下的人,又何尝不是被人连根拔起的一棵树。
只可惜……
可惜程茗心里也全都是赫惟,洗完澡就赶着去找她,纪柏煊含含糊糊叫了一声他根本懒得搭理。
既然鸠占鹊巢,他去抢占女朋友被窝去。
女朋友的被窝香喷喷,她下午收起玩具后自己换了新的床单,然后才喊累,让阿姨又来换的成套的被褥和枕套。
程茗睡袍一脱,大剌剌躺上去,张开双臂:“宝宝,过来。”
赫惟没说话,静静靠过去,听见他说了句好香。
赫惟说:“茉莉花香的洗衣凝珠留香持久,家里被子都这个味儿,你的也香。”
程茗敲敲她脑门儿,“我是说你香。”
说完程茗就要上手,偏赫惟听力好,伸手抵住他胸口,拍了拍他。
“你听,是不是老纪在叫我?”
“好像是。”程茗委屈,伸手抓过她的胳膊,又贴上去,“让他叫吧,你就假装没听见,能有多大事儿。”
“不行。”赫惟挪到床边,“我去看看。”
程茗长腿一抻,拦住赫惟,“那我们怎么办,还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