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建戏台 她得把这位爷稳住(2/2)
这股“活气”于清晨慢慢萦绕雾山每一处,物或人都受“活气”影响,越安静,心越鼓噪。
他的沉默恰恰给了她最完美的答案。周韫懂得进退:“好,我明白了,闻总单纯是内心愧疚才来雾山一看究竟,不管是什么出发点,以茶代酒,在此谢过闻总。”
闻澍默默注视她端起茶杯噙笑喝下杯中凉了许久的茶,大抵还是有些烫,她喝一口后快速放下,人却没有因热茶而有所缓和,神色中反倒添了几分冷意。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更像棋盘上的博弈,他进她防,她攻他守,彼此都是聪明人,一言一行是以何意,心知肚明。
上位者之所以称为上位者,不是家产丰富,而是对所有事情的把控t,以绝对高姿态俯瞰众人,事实或情感,都要掌握绝对话语权,恰如此刻,周韫的话就像将一份文件剖析的清楚明白,每一条如何运行,该不该同意,要不要签订,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一切都摊开来说。
闻澍喝一口茶,茶香四溢,清晨喝一杯确实叫人醒神,却也醒得太过,以至于现在不论如何都要给个说法。
闻澍眼底的情绪慢慢褪去,语气很淡:“又想玩什么?”
“不想玩什么,发自内心感谢闻总愿意过来找我。”周韫把茶杯放下,杯底搁置桌面传来沉闷响声,好似拉开距离,“毕竟像闻总这样身份的人大老远过来寻我,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一时有感而发,你要认为我又是没安好心那就这么认为吧。”
她神色很淡,说这话时整个人透着几分“爱怎么就怎么”的无所谓,和刚才略微局促的模样不同,又恢复以往虽笑却疏离的淡漠样。
闻澍静默一会,朝她伸手:“右手。”
周韫环顾一圈,确定没人过来后伸出右手放在他掌心:“干吗?”
相较于她微凉的指尖,手背下的掌心宛如小火炉,热意自下而上一点点包裹她右手每一寸肌肤。
她以为他要确定什么,又问:“你干吗?”
“嘘。”闻澍薄眼皮微瞭,看她不过一秒,眼睑垂下盯着她掌心纹路给出判断,“生命线够长的,难怪逢凶化吉。”
周韫抿紧唇,到底没能忍住,乐出声来:“搞了半天你是为了看手相?”
“不然呢?”闻澍轻嗤,“吃豆腐也不可能吃手心豆腐吧?”
周韫迎上他意欲不明的笑,霎时明白话中所指,迅速抽回手,嗔怒:“流氓。”
“我流氓?”闻澍指腹轻敲桌面,敲的掷地有声,唯恐她听不见,“对比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谁更像流氓?”
“我那是发自肺腑感谢,”周韫心头像被火把烫了一下,无路可逃的局促重新回到身上,“你少脑补。”
闻澍点到为止:“不是说负责一天的行程?接下来去哪儿?”
“采茶就不带你去了,我们这儿每周五会有陶艺师过来,可以做一个属于自己的茶叶罐,有兴趣吗?”
“没有,”闻澍轻描淡写地给出另一种说辞,“累。”
周韫狐疑的眼神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个遍:“你怎么一天到晚累累累,男人动不动就累可能是……建议你查查。”
闻澍没生气,倒是顺着她的猜测回应:“喝着呢,劳你记挂。”
周韫正想反驳,远远地,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离他们所在的地方越来越近,不枉她起了大早。
“姚红。”周韫挺直背向闻澍身后的人挥手示意,“吃早餐了吗?”
姚红意外她会主动叫自己,原本打算装聋作哑走快点含糊过去,无意瞥见对面那道身影,想起昨晚和阿司彻夜长谈,听她说这次来雾山的那位闻总非常有钱,富可敌国的那种。
姚红正了正心神,难得愿意在周韫面前露出笑脸来,挥手回应周韫:“还没呢!”
后厨旁边特意搭建了工作人员用餐处,四角凉亭风格,中间摆了圆桌和储物柜,可供十人坐。
闻澍坐的位置刚好背对台阶,有谁经过周韫看得比他清楚,见她一反常态热情打招呼,难免好奇来人是谁,回眸瞥一眼,看清长相后,收回视线。
姚红走上台阶,瞥了眼闻澍面前那碗快坨了的面,“你们早上就吃这个?”
“嗯,我只会做面。”周韫故意道,“我先前听村长说你厨艺不错,还在后厨待过一段时间,要不今天你露一手?”
姚红看了眼那碗清汤寡水面,对比她做得确实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先前在后厨忙过一阵子,工资低,杂事多,她干了一个月不乐意做了,辞职去镇上找了份工作,离雾山约二十分钟左右车程,这个点她急着去坐车。
“哦,我想起来了,你还有工作吧?”周韫可惜道,“闻总,委屈你吃这碗面了,要不你就等后厨的人过来,到时候我让他们为你重新做一碗。”
姚红声线霎时柔了下来,目光澄澈盯着闻澍:“闻总早餐有没有忌口的?”
闻澍眉梢微挑:“早餐能有什么忌口?”
周韫默默点蜡。她得把这位爷稳住,万一他走了,戏台子就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