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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舍 没有安全感,却又害怕在她面前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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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宜关切问:“要不要叫医生来看一下?”

郑淮明靠在床头,脸色苍白,闭了闭眼睛:“不用,没关系。”

见他态度总是如此强硬,方宜也不是滋味,便不再说话。

天边已泛起一缕曙光,窗外茂密的绿枝在风中轻轻摇曳。她淡淡地道别,将手机物归原主后就要离开。

“方宜……”他忽然唤住她。

黎明的微光中,郑淮明幽深的目光深深注视着方宜的背影,仿佛虚无中急于抓住什么,声音略有暗哑:

“你还会过来吗?”

其实,那琉璃手串不是他忘了给。而是她走后,望着昏暗空荡的病房,他不确定她是否还会再来,心里空落落的,才急急地不顾刀口追上去。

这不像是会从郑淮明这样一个自尊清高的男人口中听到的。

方宜眼眶略有潮湿,认真地点了点头:“会的。”

直到走出碧海医院,初夏的晨光将方宜笼罩。她慢步在海风清凉的堤岸,还在回味着临走前郑淮明那个问题。

明明很没有安全感,却又害怕在她面前暴露脆弱,矛盾得要命。

方宜轻轻擡手,光落在那漂亮的琉璃手串上,显得无比晶莹透亮。她竟忘了问,他什么时候,又是为什么去求的这手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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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忙于贵山拍摄的前期准备,一边照顾苗月,方宜忙得日夜颠倒,却还是抽出时间去了一趟二院。

这天她从电视台做完专访,到住院部时正是饭点。夕阳西下,不少家属在准备饭菜,走廊上人头攒动。

方宜心中始终急得那条信息——58床郑国廷。

如果需要骨髓移植,最大可能是在血液科或肿瘤科,她沿着六楼病房,一间、一间地找过去。

她找得太过专注,以至于没有看到一个擦肩而过的中年女人正盯着她看。

“方宜?”

一声试探的呼唤响起。

方宜回过头,面前站着一个气质淡雅的中年女人,丹凤眼、薄唇,嘴角有一颗小小的黑痣,尽管神情憔悴,长发依旧挽得一丝不茍。

这张脸逐渐与记忆中讲台上的身影重合。

“邓老师!”方宜惊喜地叫道,“怎么是你?”

邓霁云也难掩欣喜,她手中端着两个饭盒,慈祥地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孩:“你变化真大,我都不敢认了!”

方宜在这儿遇到邓霁云,是全然的意外之喜。

初中时,她受继父苛待,没有钱吃午饭,大冬天又饿又冷地坐在食堂角落喝免费菜汤,是班主任邓霁云不忍心看她挨饿,自掏腰包将她领到教师食堂吃饭,一吃就是一年多。

当时所在的初中只是街道学校,她回回考年级第一,课上反反复复讲的知识完全不够学。也是邓霁云放学后在办公室里一点一点教她重点学校的试卷……方宜一直都对她心存感激,可中考后不久,邓霁云就结婚随丈夫搬去了广城。虽离得远了,大学的时候,方宜还去广城看望过她。

那时,邓霁云还教她怎么抱年幼的女儿,满脸都是幸福和满足。

“我听他们说,你现在是大导演了,拍了好多片子呢。”邓霁云回忆起师生聚会时的场景,骄傲道,“那个记录英国留守老人的,拍得真好!”

走廊上人来人往的嘈杂仿佛都褪去了,邓霁云温柔的笑容好似将方宜一下子拉回了少年时代。想到老师这么多年还在关注自己,她心生愧疚:

“邓老师,我在法国待了四年多,刚回国半年……我应该早点来看看您的。”

“没关系的,你们过得好,我就最高兴了!”邓霁云拉着方宜的手,絮絮叨叨地说起班里一些同学的近况,满脸的珍惜与欣慰。

由于丈夫生病,邓霁云已经许久没有工作,长期的压力和操劳压得她喘不过气,唯有此时,这些温暖的回忆让她暂时忘记了现实的琐碎。

邓霁云笑时眼角泛起皱纹,说着说着,竟是有一丝湿润:“都过去多久了……我还记得,那时候你每天放学,都要跑到海城一中门口去等呢……我和李老师都猜,方宜是不是暗恋哪个男孩子啦?”

方宜也跟着笑,那时年少的她好傻,痴痴地每天站在校门口,望着如潮的人群,只为看郑淮明一眼。

那个穿着深蓝校服意气风发的少年身影,与如今他穿着白大褂满眼笑意朝她走来的模样缓缓重叠,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温热的浪潮。

一旁钻出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拉着邓霁云的手,怯生生地打量着方宜。

“这是我女儿,希希,叫姐姐好。”

郑希乖巧地喊道:“姐姐。”

方宜也笑着蹲下和她打招呼:“你都这么大了,小时候姐姐还抱过你呢。”

“我先生等下还要做检查,我先过去了,哪天再一起叙叙旧。”邓霁云看了一眼手表,转动的时间将她拉回现实,有些担忧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

真实的原因无法说出口,方宜只好真假参半道:“我没事,邓老师,我最近在这里拍一个医疗的纪录片。”

“那就好,那就好……”邓霁云舒了一口气,拍拍她的肩膀,牵着女儿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二院的六楼住院部走道有些绕,病床的顺序有些并不挨着,方宜走了一圈也没找到58号床,问了一个眼生的护士,对方指了指:“这里右拐再左拐,里头第一间就是。”

方宜道谢,寻着走了过去。

站在病房门口,她的心跳微微加快,一时有些不敢打开这扇门。

郑国廷。这不是一个很罕见,却也算不上多容易重合的姓氏。

这个人会与郑淮明有关吗?还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呢?

没等方宜做好心理准备,病房里却发出一声重物砸地的巨响。紧接着,传来一阵争吵和孩子的哭声。

她赶忙推门而入,只见两只熟悉的饭盒摔在地板上,遍地是饭菜和油污汁水,一片狼藉。

靠门的病床上,一个骨瘦如柴、满脸瘀斑的中年男人愤怒辗转着。他挣扎地想要坐起来,却无济于事,重重地翻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邓霁云满脸泪痕,跪在地上徒手捡拾饭菜。

看见男人摔倒,她扑上去将他扶起,嘶吼道:“你这是何苦啊,他是你儿子,怎么可能真的不和你配型呢!为什么不能去求他,面子就比你的命都重要吗!”

“我说了……不许你去找他!咳咳——”郑国廷咳得满脸通红。

在其他病人的注视中,邓霁云发丝凌乱,撕心裂肺道:“你能不能别这么自私,希希才多大,你就这么急着去死吗?”

角落里,郑希被父母吓得瑟瑟发抖,哇哇地哭着。

郑国廷挣开妻子的手,艰难地擡手捂住眼睛,将脸埋进被褥,绝望地喃喃着:“没用的……没用的!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方宜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久久无法回神。

这时,两名医护人员推门而入:“郑国廷,58床郑国廷怎么还没上去拍CT啊?家属呢?”

邓霁云压抑下情绪,抹了一把脸:“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马上就去!”

她蹲在地上将翻倒的饭菜拿抹布三两下清扫掉,手忙脚乱地在身上擦了擦满手油污,擡头才注意到站在后方的方宜。

邓霁云脸上有一瞬的尴尬和难堪,却也没有心力再管,勉强笑了笑:“不好意思啊……”

转眼间,医护已帮忙将郑国廷的床推了出去,邓霁云将郑希从地上拽起来:“希希,别哭了,跟妈妈先上去,好不好?”

可郑希受了惊吓,嚎啕大哭着往角落里缩,就是不肯起来。

“郑希!”邓霁云被逼急了,有些恼怒。

方宜连忙将郑希抱住:“邓老师,您先去忙吧,我带希希到我办公室去玩一会儿,没事的!”

邓霁云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回身追着病床跑去。

病房里还有五个床的病人在休息,方宜将郑希带到走廊上,哄了好一阵,孩子的情绪才平稳下来。她弯腰将郑希抱起来,朝行政楼的办公室走去。

傍晚时分,住院部人流繁多,一走过连廊,到了行政楼就立刻安静下来。

等电梯时,郑希忽然看着墙上的一处海报,目不转睛,小手搂紧了方宜的脖子。

她顺着孩子的目光看去,只见介绍墙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心外科的简介。郑淮明穿着白大褂的照片和一段文字就挂在最左侧十分醒目的地方。

小孩子的反应最骗不了人,郑希一定对郑淮明有印象。

方宜犹豫了一下,试探问道:“希希,你为什么盯着这个医生看?你认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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