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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沾裳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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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你所说贪墨雪灾灾粮一事。”仲父云固紧跟道。

“这事一直是东明籍贯今科进士周珮周兰卿在经手。”

说到这他霎时了然。

“父亲,仲父,你们是怀疑灾粮一事是周兰卿放出来掩我们之耳目的?”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云介手心有汗,黏腻的感觉让他有些不适,但说出这话,他想到后果,不禁背心一凉,这雪灾一案的线索若不是有周兰卿的授意,能通过同僚传到自己耳朵里?且还是对超擢他的恩相萧相不利的,他关心则乱,怎么这么轻易便信了。

“满朝文武,谁人不知这周兰卿是萧相一手提拔的?短短时日,已迁至五品。”霍友叹了一声,“想你我,不也是熬了数十年才到如今的位置上。”

云约不接话了,霍友继续问:“这上奏玉玺的奏书现在到了何处?”

“应该还有一天左右会送到官家御案前。”

“为今之计,只能拖延拖延。”陈茂将茶盅瓷盖取下,用手指沾了温凉茶水,在桌上比划出一个字——动。

外面又传来叩门声,声音不似之前那般有节奏,只叩了两声,外面人也不通报,云介起身,他上前去取门栓时用着恢复了一贯温和的声音问道:“谁?”

这才传来一个沧桑夹杂着疲惫的声音,“是老夫,开门。”

“玉玺的事都可往宫里传了?”

夜色深沉,比起在云府会聚的人,萧家书房的人就要少的多,除了萧相和他的大儿子萧成,只有一个外人——周珮,小小房内竟奢侈地放着四个冰鉴,在这燥热的暑夏也毫不逊色,将热气驱散地一干二净。

周珮泰然自若地点点头,借着端起的金丝边望月瓷杯遮盖住了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和惊亮眼睛里的情绪。

不知云家可知道了年初灾粮的去向。

“传了,现在整个朝野至少有半数人均已耳闻。”

萧相哈哈大笑两声,“这事做的好啊,兰卿。”

“这事兰卿贤弟得记头功啊,父亲。”萧成与上位的父亲交换了一下眼色。

周珮将瓷杯搁在梨花木桌上,继而拱了拱手,语气诚恳:“相公所说的这都是下官的分内之事,相公不必过誉某。就是下官不知道相公欲行此举究为何意,此事定已传到云家耳朵里,云家的人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这事……”

“成败均看天意。”萧相吐露出这样一句话。

这样听命的话引得周珮侧目。这事是不愿意和他多说了?若萧相说的是实话,不可思议,这老狐貍在官场上浸淫了十多个年头,怎么可能做此没有把握的决定,不过这事万一被云家搅了,他也尽了自己‘最大’的力,一切与他无关,他只要能卖到他的好,能迅速讨官家欢心爬上去就行。

严格来说,他和萧家也并未绑得那么紧,待到某时萧家垮了,他定也是烧起来这把火中的一枕柴。

萧相见他发愣,对着屋内低眉顺眼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心领神会,立马上前一步,双手呈上一个楠木的雕花盒子,几缕木香顺着屋内冰化的凉劲儿飘到周珮身前,他状作惊讶:“相公,您这是?”

“这是一方奚氏墨,也就是李墨,虽比不上南唐后主那方,却也算得上绝世珍品了。”萧成解释完,萧相微擡了擡手,小厮早已识相地打开了盒盖,露出这方墨来,“收下吧,兰卿,不用同老夫客气。”

周珮迟疑了片刻,表现出想收却不能收的纠结。

“兰卿,”萧相又亲切地喊了一声他的字,“收下吧。”

萧成也附和着说:“兰卿贤弟,收下吧。”

“长者赐,不可辞,那晚辈便却之不恭了。”周珮整理了情绪,擡起眼来,感激不尽地接过,他手指轻颤,以显重视又轻柔爱怜这方墨上隐着的亭台楼阁,一股浓郁的幽香落于指尖,他将其凑到鼻尖处,猛嗅了一下,理了理衣摆,在这些动作里他思考了许多,然后站起身来,诚挚说:“承蒙相公与自定兄厚爱,周某定以相公马首是瞻。”

萧相扯了扯嘴角,从上位走下来,拍拍他的肩膀,斜睨周珮一眼,淡声道:“你有这个心就好。”

周珮正准备接话,冷不丁听见萧成问:“贤弟,你可有婚约在身?”

他心中一惊,可不待他回答,萧相踱步回了上位处,自顾自地说,“早先听闻你说,你幼年失怙,后失恃,想来是没有婚约在身吧。”

萧成端起茶杯接了话,“舍妹已及笄之年…不妨贤弟叫我一声大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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