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强取豪夺 怎么就是不听话,……(2/2)
但愿这次陆净别让她失望,若是能一举杀了季桓,最是再好不过!
……
季桓离开后,并未停歇,径直前行。但火势早已蔓延到山上,时不时有火树歪斜,或堵住道路,或砸到他身上,就连视野不如从前看得广。
季桓抿着唇,眼下他无暇顾及这些,辛宜还有她腹中孩儿才是最紧要的。
穿越山林,一条空旷又孤寂的山路旋即出现在他眼前。季桓记得清楚,通过这条路就能到那处茅草屋。
耳畔响着噼里啪啦的烧火声,与生俱来的多疑令他当即顿住了即将迈开的脚步。
山火分明已经肆虐横行,周遭的林子不是起了火就是已经被烧得分毫不剩,地面焦黑。
而那条山路正中,却没有任何火烧过的痕迹,反而路缘处有坑坑洼洼的黑炭。
若说没有人刻意而为,他就更不相信了。
脑海在此刻迅速运转,眼前的山路,呕吐的女人,忽然要喝水……面上的平静顷刻间碎了一地,眸底阴鸷渐起,季桓凤眸微眯,尽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原来这完全是他关心则乱!
辛宜跟随他在云浮山纠缠了那么久,又滚落过山崖,寒冬腊月天里浸泡河水……
算算时日,若她真有身孕,也不过小半月,哪里有过妇人还未满一月就开始呕吐的!
“辛宜!”男人气得咬牙切齿,凤眸里怒意横生。
然而还不待他发怒,一支支羽间旋即向他射来。
季桓侧眸,看见左侧有片还未起火的林子,旋即往那处而去。
“杀了季桓,只要能杀了他,本官提拔你们连升三级,赏黄金万两!”陆净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着。
另一旁,男人进了山林,面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辛宜果真叫他刮目相看,原来她不仅骗他有孕,还存心将他引到此处,怪不得她一直嚷着口渴。
她早与陆净联手,就等着在此处给他来个瓮中捉鼈!
原来她还是想要他去死,此时为了脱困,还借旁人之手来杀他!
心口的刀越捅越深,渐渐贯穿他的身子,直逼心房和灵魂深处。原来剜心割肉的痛,也不过这般。
前一刻,他还以为自己儿女双全,夫妻圆满。下一刻,骤然跌落云端,狠狠坠了下去。
她真的好狠的心,为何连一个补偿的机会都不肯予他?
破空声蓦地钻入耳畔,若非季桓迅速侧过身去,那羽箭早已贯穿了他。
“季桓小儿,快快束手就擒。不然待老夫抓了你,定然要将你炮烙车裂!”陆净手持弓箭,已经到了疯魔的地步。
“这么些年,你还是如此没有长进。此等箭术,连准头都无,竟还敢大言不惭?”季桓也不躲了,面不改色地站出来,唇角扬起一丝讽笑的弧度。
“正如陆氏永远比不上季氏,永远都活在我季氏的阴影之下。”
“庶子狂妄!”陆净呸了一声,他身后的侍卫纷纷上前。将季桓身边围得水泄不通。
“今日,纵然你季桓有滔天本领,也插翅难逃,我要你为我儿偿命!”
陆净一怒之下将手中的箭矢全然向季桓射去。
一旁的士兵见陆净射了箭,纷纷持着大刀慢慢逼近。
季桓眯着眼眸,躲着那些箭矢。眸光看着橙黑的天际,眸底闪过寒意。
陆琛的事,本就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十二年前,季选尚在人世时,传闻季选手中有一部分的扬州古地宫舆图,里面金银珠宝,古典珍籍,字画古物,如数家珍。
陆琛恰恰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季泠,不过短短几月,就将她哄得五迷三道。
到了最后,竟然要带着她私奔。
凭陆琛的身份,吴郡陆氏将来的宗子。若他真心想娶季泠,真闹到陆氏族人那,也不是不可。
何况他清河季氏本就是名望世族,同季氏结亲,陆氏本就是高攀。
哪曾想,季泠那蠢货竟然敢未婚先孕,还敢同他私奔?
半分脸都不要!也不知她有没有将季选的东西拿给他看。是以他掌权后决定将此人彻底除掉,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
至于季泠,他的亲阿姊,若她知晓悔改,他自会为她寻一门亲事,保她一生无忧。
可惜……
季桓迅速回神,漆黑的眸子打量着陆净,寒意四射,右手渐渐抚上腰侧的凝钧剑。
“看在齐琼之的面子上,本官原想饶你一命,可惜你太过不知好歹,竟然敢动本官的人。”本就是逆着光,再加上他语气冰冷得紧,冥冥中竟叫陆净察觉一丝阴寒。
但一想到自己带了这么多人,而季桓不过孤身一人,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陆净不屑嘲讽道:
“季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老夫丑话说在前头,待你死后,季泠那个贱人,还有辛违之女,老夫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们所有人,都得为我儿陪葬!扬州吴郡,还轮不到你季桓做主!”
“杀!”
白刃冷箭混着殷红的火光,齐刷刷顺着季桓而来,凝钧剑倏地出鞘,季桓唇角扬起一丝诡异又癫狂的弧度。
陆净真是蠢到底了,真以为,他会孤身一人前往烈火灼灼的兮山?
早在郡守府时,他就派人密切注视着陆净的一举一动。得知陆净上山,他也派了人暗中前往,伺机而动。
就在此刻,埋伏在不远处的钟栎等人见凝钧剑出鞘,如潮水般涌了过来,与陆净的那群人嘶杀成一片。
空气中混着血腥味和焦灼的糊气,以及刺鼻的浓烟。层层交织混浊着,愈发令人心生恐惧。
见季桓的侍卫与他的私兵杀成一片,陆净眯起眼眸,心中恨得难受。借着火光,他擡眼扫过人群,想寻找季桓的身影。
今日,他本就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来这兮山。他放火焚了兮山,整个震泽一带都会遭殃。
前不久因为震泽毁堤的事,齐琼之和乔茂那厮就已对他不满。
若他再不杀季桓,以后将更没有机会了。
人群中,那道身影异常突兀,只见他长剑在握,一脚踢开了偷袭的士兵,长剑只穿那人心口,接着又一个弓身躲过冷箭。
陆净面色阴沉盯着那身影,扔下长弓,不动神色的拔出长剑。
“庶子,去死吧!”他握着长剑冲上山,对着季桓的背部就是一刀。
刹那间,季桓反应何来,迅速侧身,执着凝钧剑横挡了过去。陆净的剑竖向砍来,季桓横向格挡,上挑的凤眸睨着他,杀意十足,长剑摩擦着发出“呲呲”的刺耳声响。
陆净见真被他格挡了去,嫉妒又不甘心,随加大气力,拼命的压迫他,擡脚欲朝他的腹部踢去。
季桓对他使的心思一清二楚。如今他正值盛年,陆净老弱病残,纵然他受过伤又如何?对付陆净仍是动动手指头的事。
他一个使力,用刀正欲将陆净推回几丈远去。陆净吃力的承受着,撤腿向后,抵着他的攻击。
哪知季桓只使了四五分力,在陆净的诧异中就突然收回凝钧剑,打了陆净一个措手不及。
而他的身子却受不住得向前倾,季桓迅速侧身,执着凝钧剑手起刀落。
陆净登时身首分离,殷红的血溅到他的脸颊上,依旧温热。
男人盯着那飞溅的血,视线渐渐涣散,袖中的手都在发颤。眸底中的激动与愉悦显而易见。
男人顿时仰天大笑,他用那只残缺的手握着剑,一步一步走到陆净的身边,高耸挺拔的身子忽地半蹲着。
“陆净,你知道吗,你的死敌季选,死时和你一般不可置信,不能瞑目。你们都觉得本官杀不了你们,是这样吗?”
这种喜悦与癫狂只持续了一瞬,男人当即冷了神色,余光瞥向钟栎,冷声道:
“你们埋伏在此多久了,可有见到辛宜来过此地?”
说到底,那只是他的猜测罢了。或许这一切都只是巧合,或许辛宜现在真在那处等着他归来,或许他们的孩子还在呢?
听他这般问,钟栎等人当即认真思量了一番。他们是在此处起了火时,才借助火势的遮掩埋伏过来的。
而陆净极有可能是此地未起火前就来了。若是辛夫人来过,定然是火势之前,不然他们不可能不知晓。
意料之中的沉默,季桓凤眸微眯,细细思量着。原来,若不是他临走前忽地回头看了一眼,或许下一刻,千机弓早已穿透了他的心。
辛宜到底还是要他去死!
算计,真心,他都用过了,怎么辛宜就是不听话,非要和他一直犟到底呢?
他是真心想弥补她,想对她好。韦允安如今都死了,再也没人能横亘在他们夫妻二人之间。
再也没人……季桓不知到何处,顿时脸色突变,当即吩咐道:
“快速下山,围堵沣鸣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