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离别 “届时,我带无忧去凉州找你,你……(2/2)
而此刻,晋纤月亦是趴在窗边出神,除了与长欢分别的难过,更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南音见她兴致缺缺,斟酌几息后,还是执意将话问出了口,她从十岁开始,就守在晋纤月身侧,她只愿她的殿下能一生喜乐,烦扰皆消。
“殿下,您是否对谢大少爷有意?若您喜欢他,大可求陛下赐婚,且谢大少爷是谢姑娘的嫡亲兄长,您与他,是良缘。”
晋纤月扭头坐正身子,执起新泡好的茶水喝了口,她笑容牵强,可在南音面前,倒是没什么好瞒的。
“云州谢家,是大晋的百年世家,虽未得朝廷敕封,但天下谁人不知,谢家据守云州,以护西南边境为家族重任。谢大少爷,他不可能离开云州,而本宫,亦不会离开盛京,自父皇驾崩,母后日日郁郁寡欢,本宫得尽身为人子的孝心。”
“而且,南音,你不是答应过本宫,物色些面首入长公主府吗?选得如何了?”
南音被问得哑口无言,殿下守太后娘娘自是重要,可难道她的姻缘就可随意错过吗?南音伺候晋纤月多年,知道她的秉性,便未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问道:“殿下,南音不傻,看得出您对谢大少爷并非无意,您不该这样,草率地否决一切。”
晋纤月用指节戳了下南音的眉心,笑得散漫,“好啦~你家殿下,要谁得不到,只是谢大少爷,当真是无福消受了,回盛京后,南音记得再挑挑,本宫不要多的,选一个即可。如今战事在即,本宫可不要当个荒淫无度的长公主。”
南音面上一片愁云惨淡,“殿下,您说的可是真心话?”
“嗯,快别啰嗦了,趁着夜色抓紧休息会,怀瑾哥哥说,得等明日夜里才会有客栈住。”话落后,晋纤月便靠着车壁闭上了眼睛。谢景珏再好,也不合适她,只是没想到,她堂堂永宁长公主,初次动心竟死得这般彻底,好在羁绊尚浅,过几日就忘了,还是找个面首好,她为妻主,不会有烦心事啊……
相隔不远处的祁怀瑾,亦在撚弄着手中香囊,从前长欢初至慕城买的鸦青色香囊,以及第二次去慕城时,买来以作道歉的香囊,都变得陈旧了。谁让祁怀瑾不将香囊挂在床头当摆设,而是时常捏在手中睹物思人。
此刻,他携带的香囊,是谢府绣娘做的,且长欢在内侧添了几针。那时,她问:“阿瑾觉得这个香囊有何处不同吗?”
怀瑾不甚明白,但将香囊外翻,却没见内部有何乾坤,他本以为是长欢绣了个字,虽然此番看来不是这样。他谦虚摇头,“不知道。”
“再看看嘛~”长欢硬要他再细心观察片刻。
怀瑾只好揽着长欢坐在他腿上,环着人,耐心地看……
“这片叶子似乎针脚不对?有点……歪?”他迟疑地问。
“猜对了!我原想绣个字的,可实在没天赋,只能给叶子添了个尾巴,阿瑾喜欢吗?”满脸求夸的女子,在他的身上蹭来蹭去,她眼神纯澈,可身侧人不这样想。
“谢谢长欢,我很喜欢,但我现在更想吻你。”
绣着石榴花的玄色香囊被稳稳地置于桌面上,而书桌后方,是旖旎的白日春光,和轻摇的微澜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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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虽有晋纤月在,但涉及凉州战事,祁怀瑾没在路上多耽搁,晋纤月也无怨言,她受百姓供养,这点苦累确实不值一提。
八月十四,盛京城外。
晋洛晏携光禄卿傅知许,于城门口迎接归来的祁怀瑾和晋纤月。此次离别不久,可又恍若过了累月经年。
朝局尚稳,但边关军情险急,晋洛晏不曾亲历晋渊帝继位时的凉州战役,可史书有载:凉州城外尸横片野、血流成河。从前只有北境有难,而今岁,西南境也有外敌虎视眈眈,晋洛晏承晋渊帝和傅伯庸教诲,是位知民生疾苦的明君,短短几月,他已愈发有了帝王威严。
而祁怀瑾和傅知许,梦中一夜,前世数十载,其间孤苦,只有当事人知晓。
“怀瑾!”晋洛晏激动地抱住他的好友。
祁怀瑾尴尬地轻咳了声,“洛晏。”
内侍们惊愕失色,却被泉林一个眼神给扫得,快将头低到地上去了。而晋纤月和傅知许对此司空见惯,连眼神都未变。
被祁怀瑾催了两声后,晋洛晏才恢复一国之君的风范,邀人进宫一叙,晋纤月没去掺和他们的事,而是去了太后宫中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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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殿。
傅知许被晋洛晏支去了光禄勋,因为事关浮玉山祁家,不能为外人道。
“阿瑾,你真考虑好了吗?长欢和无忧还在云州等你。”
“是,考虑好了,我当然知道妻儿在等我归家,所以此战不会败,而且我要将蛮族打得再不敢犯我大晋国土。”祁怀瑾用最冷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晋洛晏也颔首附和,且与有荣焉,他曾试过阻止怀瑾所行,但后者说:“护卫大晋,是祁家的祖训,祁家人不怕死,心甘情愿为大晋百姓筑起护墙。还有,此战,胜算可达九成。”
“怀瑾,我可有能为你做的?但凡你吩咐,我必满足你的要求。”
“有,需要洛晏你选一位主帅,而我,只能是藏于营帐中的幕僚,自然,这是明面上的,待至北境,我会上战场。”
“怀瑾……我懂你的顾虑,你确定要如此吗?”晋洛晏知道浮玉山祁家避世,可他不愿怀瑾的付出被埋没于北境,若为幕僚,世人恐难以知晓祁怀瑾的大名。
“嗯。”祁家身为护国者,从来不求虚名,唯求大晋安定,百姓康宁。
既已知晓他的打算,晋洛晏不再苛求,“好,至于人选,我心中已有成算。”
“何人?”
“卫尉丞傅知琛,李太尉和定国公的徒弟。”
“傅丞相可同意?”此事在意料之外,更在意料之中。
“不同意也不成,傅知琛已经及冠,而且李太尉不只一次同我说过,待他致仕,定要举荐他的徒弟接替他的位置,便让傅知琛去战场上历练一番吧,况且他与长欢交情匪浅,若他为帅,我会安心些。”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多的是卸磨杀驴的逆臣,而傅知琛是个极好的人选。
赤忱的傅家小少爷,不会行此悖逆污诡之事,而且可以肯定,他会全权听从祁怀瑾的安排。
待商讨结束,夜色已至。祁怀瑾决定在盛京城停留一夜,明日再与傅知琛共赴凉州。晋洛晏要挽留他,却被他戏谑道:“我哪能住在宫中?而且陛下不去寻皇后娘娘吗?”
“呵——那你走吧。”自晋洛晏继位,能与他犟嘴的只有他的母后、妹妹和皇后,乍一听,他竟有些怀念,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骂骂咧咧地往顾今棠的长乐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