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太子哭 不知道的还以为千里奔丧来了……(2/2)
呜嗷喊叫也不影响他吐字清晰,一件一件,全叫柳家主听清楚了。
隔壁牢房的二郎也不练功了,扒过来竖着耳朵细听。
太子殿下都来了,那他们殿下一定就在不远的地方。
再远些牢房的李棠瑶与二郎一个心思,也悄摸凑过来听。
柳家主顾不上被茶水打湿的衣袍,起身时磕到了桌脚,踉跄着奔到牢门前,“太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慕珣跟着褚元帅赛了两天马,还爬了三日幽州城墙远眺北狄营,晒得黢黑。
不分说清楚,的确像是一路风餐露宿,受了好大的委屈。
“老夫这才退下来多久,已经人走茶凉?朝中竟然无人能护你一护?”他的嫡系旁支,亲朋故旧,都要遍布朝野了,还是这一朝天子,怎么就无人能护太子周全?
“连长公主都闭口不言?你与她那般亲厚,她又是陛下手足,竟然也不替你进言吗?”到了这一刻,他竟然只能寄希望于长公主。
这话慕珣不爱听,连哭声都停了一瞬,翻了一下眼皮,又续上。
“若不是姑母,您以为您还能见到我吗?我被阿爷一纸诏书过继给姑母了!若不是有这层关系,您哪还能见到活着的珣儿啊!”
被摔打了这几日,太子殿下的体力好了许多,哭了这许久还是中气十足,还惦记着自己的目的。
“阿翁!你到底做了什么叫阿爷厌弃了我,您修书同阿爷低个头,叫他撤了这道旨意好不好?”
“是啊柳家主,您究竟做了什么叫陛下厌弃了珣儿?您同陛下低个头,都是骨肉血亲,若非事态严重,陛下怎么舍得废黜亲子。”
长公主慢悠悠地从后头晃上来,好整以暇的模样,分明是来者不善。
她站在珣儿身后,眼神如刀,三年前,是柳家主在朝堂上比在自家后花园还要自在,眼都不眨一下就要她和亲来换取边境安宁。
也多亏了柳家主那一番慷慨陈词,才叫她彻底下定决心,听从兄长的,往西北去。
不然西北的军力,她是要兄长自己出面去收拢的。
这一层面,她还要好好谢谢柳家主。
不过,曾经那种日子实在是太憋屈了,长公主彼时牢牢记住了究竟是有哪些人,欺她与阿兄无依无靠便趁机落井下石。
现在,三十年河西,她羽翼丰满,可以叫这些人好好吃吃苦头!
她慕凤昭,什么都受得,独独受不得委屈!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如今是她报仇的时候了。
可惜萧将军同她姑祖母如今年迈,她不忍心老二奔波。不然定是要请他们二位前来敲烂这老东西的狗头。
遥想这夫妇二人共驻南蜀的佳话,大渝境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这老东西在萧将军在朝时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这会儿他也敢打肿脸充胖子了。
长公主百转千回之间,甚至在思考要不要派一人千面且牙尖嘴利的谢应祁替她舌战群丑。
一擡眼,对上这一张张沟壑遍布的老脸,便想到了这人曾对她阿耶子嗣不丰颇有微词不说,如今还惦记着以微薄血亲为纽带挟天子以令诸侯。
实在是烦人又倒胃口地紧,由是看着牢里头这张老脸就更加不满了。
既然这老头撞上来了,便先拿他开刀吧,让他早点死心,省得一双没用的眼睛总是围着珣儿打转,不明就里地还当那是能被他摆布的傀儡呢!
连皇后都被她上了眼药了,更何况这不怎么与珣儿亲近的外翁。
因此,长公主缓声道:“柳司空,您这手爪子张得大,都覆到幽州地界来了,只怕是北狄也能说得上话吧?”慕凤昭从小就有这种能力,摆出一张再温柔和善的脸来,也能叫人觉得她不好惹。
比如此刻,暗牢静坐,还未老眼昏花,泰然自若的老司空,恭敬地对上长公主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只觉得眼前这人下一瞬便要把他提出去大刑伺候。
长公主见他油盐不进,眼底一片冰冷,想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的种种情绪都要溢出来了,这纯然厌恶之情,直白不加掩饰。
若不是太子在场,只怕她真的会动手。
在经受了先帝那么些年的体恤之后,乍然对上长公主这坦诚的鄙夷。
柳家主难心中得生出了点儿波澜,他就算是灰头土脸的致仕,也是为大渝鞠躬尽瘁多年,竟连这浑身恶习的长公主都敢瞧不起他。
柳家主面上不显,淡讽道:“老臣就算有些私心,也是为了大渝安稳,您能到此处,想来是褚元帅单方面翻脸,不与老夫称兄道弟了。”
他不记得那张脸,但官场浸淫多年,哪能看不进一个人眼底的杀意。
那褚元帅想杀他,而且是一定要杀他。
投鼠忌器,只怕也是忌惮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