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慕珣计 殿下千秋万岁,无须惦念(2/2)
老头儿脾气爆,一点就着,慕凤昭不去炸这生爆竹,转而说道:“殿内叙话吧,我正好有事要同太傅商量。”
背着身和远处的青蚨打手势,青蚨看分明后领命而去。
紫宸殿上,慕凤昭坐主位正坐如在鹿鸣坊。
“殿斩礼部尚书,殿下做得对,着人补上他的缺就是了,朝廷上左右逢源能有多少好下场。”
皂衣老者谈起曾经同僚的死,云淡风轻,师徒两个在此刻有了些师门传承的冷漠。
“本宫想让程师兄补上这个缺,是他送你进宫的吧?”
自己却没来,深藏功与名,可不就是不想叫她注意到他。
“河间王,不知囚在何处?”这话,旁人不敢问,太傅却无妨。
长公主据实相告,“名为刑部诏狱,实则鹿鸣坊地牢。”
要他生,要他死,如何生,如何死,只看她心情。
“殿下决断就好,我只担心北狄。”幽州那边一天一个样,可军情瞬息万变,殿下远在长安,实在叫人挂心。
李太傅的竹杖一下一下地杵在地上,这事有些蹊跷,所以叫他格外上心。
“北狄乱不了。”慕凤昭胸有成竹。
这微妙的平静,维持了半月有余。
“这我倒看不懂了。”褚随安将千里镜收回腰间,接过蓝副将递过来的冷酒,飞速咽下去,等酒在胃里烧起来,她才觉得身上回暖了。
“这冰天雪地的他们无水无粮,出兵,难道不是在找死吗?”
北狄吃饭比大渝还靠天时。
冰天雪地连水源都难找,这时节挑起战火,北狄哪位当家人想出来的,莫不是疯了?
褚随安正了正头上挡雪的草毡帽,拍了拍腰间的蓝纹香囊。
“蓝副将你说,是咱们偷北狄的家快,还是北狄包抄我们快?”
蓝副将已经很习惯褚帅这样问些出人意表的话,顺着话头认真想了想,“我们能赢,派几个好手选个吹北风的日子,去他们粮仓来个风火燎天,他们必定鸣金收兵,咱们第二日就可收拾收拾班师回朝。”
褚随安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有那么一瞬间有种哑口无言的滋味。
起了数个话头,最后还是问道:“蓝副将你被夺舍了吗?”
平常她出这种主意的时候,他总是百般顾虑,生怕乱了主子大计。
“不日抵此助您破敌的那位,比您还乱来,不若听了您的,横竖出了事还有你兜底不是。”
褚随安久久不语,干干笑两声,心说那你这回可押错了。
“蓝副将可得洁身自好,切莫沾赌。”褚随安抛起了腰间的香囊,高高飞起的一片蓝雪地里飞出来的蝶一样又轻巧落回褚随安掌心。
再次被抛起的香囊整个燃起来,化作灰烬落了地。
褚帅头也不回,蓝副将倒是回头看了一眼,由衷赞道:“褚帅不在军中,变戏法也能盆满钵满。”
这一把好手艺,比长安城里会喷火的昆仑奴都厉害。
天公作美,今夜阴云蔽月,风向正好,蓝副将领了一队人朝北狄粮仓摸去。
褚随安朝自己那队人马深深看了一眼,“火势大了便走,无论听到什么不实消息都不许停留,避免节外生枝。”还是向着相反的方向奔去。
北狄中军大帐已经暗了下来,褚随安一路悄悄摸过去,额上生眼一样避过了重重巡逻守卫,脚下生风一样钻进了中军帐里。
才站定,便有一阵掌风袭来,褚随安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人膀子卸了押在地上。
“小殿下,您这一手还没练成呢,伤人不成反伤己岂不是不妙。”
褚随安拿夜明珠晃了晃,确认是太子殿下,才咔吧一声,替他接好了胳膊。
慕珣按着刚被接好的胳膊,神色莫名。
向自己身后歪了歪头,“图伦朝澈咱们把他带走。”
褚随安又照了照,一个巨大的麻袋鼓鼓囊囊。
褚随安心道:可真是难为身娇体弱的小太子了,把图伦朝澈塞进去该费了不少功夫。
“孤背不动,交给褚帅了。”
已经习惯了黑暗的慕珣看着褚随安不疑有他,毫不设防地走向那个麻袋。
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耳边是那日图伦朝澈问他:“那小殿下又想得到什么呢?”
在他说了他的计策之后,图伦朝澈只问了他这一个问题。
“我只想要一条人命。”幽州驻军统帅,褚随安的命。
褚随安对等着她的命运无知无觉,还在同小太子闲谈,“收到殿下密信那日,我还有些迟疑,担心殿下做不成,没想到殿下做得这么好,颇有长公主殿下出其不意的风范。”
褚随安不是个健谈的人,只是对小殿下突破北狄王庭重重桎梏走到这一步来,感同身受地有些欣慰。
“长公主见到殿下一定会更加欣慰。”
还没适应黑暗的褚随安使了几分力气才将麻袋拎起来,掂分量估摸确实是北狄国主。
麻袋内削铁如泥的匕首也在此刻划破麻袋,寒光凛凛,直冲她腰腹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