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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六十四章 “沈栋,你的平安符掉了!……(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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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这九日,隔壁那人始终十分安静,唐璎偶尔只能听见对面传来卷页翻动的“沙沙”声。用膳时,那人连咀嚼声都是十分轻微的。若她所猜不错,里头“住”着的应当是位清贵儒雅的公子,还是家教良好的那种。

须臾,那人从号舍内走了出来,侧过身的瞬间,唐璎看清了他的面容,不由有些错愕。

是位清贵儒雅的公子不错,可这张脸却怎么看怎么熟悉。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打声招呼时,一只绿色的锦囊自他袖口滑落,“啪”一声落到地上,那公子却浑然未觉,步履稳健地继续朝贡院门口走去。

“沈栋,你的平安符掉了!”唐璎喊住他。

那绿色的锦囊她再熟悉不过,是寺院赠予施主祈福的。

通常情况下,施主来寺院请完符后,住持便会为他们举行开光仪式,而开过光的灵符便会被放在一方小小的绿色锦囊中,供所佑之人贴身佩戴。

唐璎皱眉,这锦囊不算稀奇,几乎所有的寺庙都有,然而仅止于维扬那一带,可沈栋分明是建安人,缘何同维扬那边还有瓜葛?

思索间,沈栋愕然转过身,见来人是她,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眼中的错愕之色更重。

这还是唐璎头一回从他脸上见到如此错综复杂的表情,正想逗他几句,沈栋那边已经回过神来,神色不虞地从她手中接过锦囊,道了声“多谢”后便匆匆离开了。

莫名其妙。

唐璎摇了摇头,并未多想,收拾完考篮后也离开了贡院。

回去的路上,她闲来无事便去盛通街逛了逛,补了些纸笔、巾帕之类的家用,准备回官舍时,忽闻街角传来一阵吵嚷声,一打听,竟是皇帝近日有新政颁布,特此遣了锦衣卫过来镇场。

唐璎一怔,骤然捏紧了拳,连呼吸也陡然变得凝滞。

是啊,她与黎靖北的约定就在这几日了,她既完不成她的承诺,那他便来“讨债”了。

可就算如此......她深吸一口气,她也绝不会让他得逞!

十日后,礼部宣布进入殿试的考生名单,唐璎赫然在列,除此之外,还有另外十一名贡士,李书彤、沈栋二人亦在其列。

对于这般结果,唐璎并未生出多少欢喜。殿试并非终点,前路漫漫,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接近新一轮的起点。

殿试只考策问,且大都为民生题,应试者自黎明入,历经点名、散卷、赞拜、行礼等礼节后,由皇帝亲自颁发策题,而后作答,日暮交卷。

保和殿内,黎靖北正襟而坐,清俊的面容隐于冕旒之下,隔着厚重的珠帘,叫人看不真切。

十二名白衣贡士撩袍跪下,行三拜九叩之大礼,礼毕,众人有序退下,垂首等待帝王吩咐。

须臾,一道低沉的嗓音自上方传来,“诸位平身,擡起头来。”

“是。”

唐璎随众人站起身,不用擡头也知道某人在看自己,遂微微错开视线,将目光落向了别处。

黎靖北顿了顿,漠然别过脸,假模假样地挑了几人开始问话,余光却频频扫向唐璎。

一载过去,她的发茬儿彻底长出来了,乌发盈秀,如缎如丝,长度虽未及腰,却已足够束髻戴冠,一身白衣立在人群中,总能叫他一眼发现。

贡士们回完话见后皇帝那头久无动静,纷纷以为自己说错了话,临门一脚要丢官儿了,颤声提醒道:“陛下?”

半晌,黎靖北收回思绪,淡淡吩咐掌印:“将论题拿上来。”

“是。”

随后,众贡士自保和殿鱼贯而出,进入偏殿等待皇帝的召唤。

三炷香后,唐璎被叫了进去。

她拿到的题目是——诸葛亮无申商之心而用其术,王安石用申尚之实而讳其名论,夫以为如何?【1】

黎靖北瞥了她一眼,“你写吧。”

须臾,似又想起什么,强调道:“这些题并非出自朕之手,乃是由礼部的三位堂官拟好后混合着拿给你们的,届时也会由礼部的人来阅卷,朕也不知道你会拿到哪个题目......”

唐璎正凝神思索着论题,只觉得头顶叽叽喳喳吵个不停,不耐道:“陛下,臣正在思考。”

这是在嫌他吵了?

黎靖北敛眸,陡然闭了嘴,转过头去不说话了。半晌,他似是觉得有些热了,本想脱掉外衫,又怕惊扰到唐璎答题,只能憋着气,任由头顶的汗珠一颗颗往下落。

不知何时,一滴水珠落到了唐璎的卷面上,她擡起头,只见正上方的君王早已热得面红耳赤,大汗淋漓。

日光下,他俊脸通透,发丝微乱,却并非脱掉外衫,还抿着唇一脸关切地看着她的考卷。

唐璎怔然,想说点儿什么却欲言又止,默默将桌案往后挪了一寸,提笔写下——

“申商之法固然能使国治兵强,于百姓而言却过于苛刻,执政者需心肠歹毒,手腕强硬,才能令人臣服。王安石不肯背骂名便罢了,然厚于刑戮于民生终究不利,而诸葛亮虽有刑名,却狠不下心来以刑治国,才致使蜀国灭亡,如此,还需儒法相结合,既于安邦无碍,又于民生有利……”

这算是比较稳妥的回答了,她不知礼部的几位大人所想,固也无法判断他们对此题的态度,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一炷香后,她搁下笔,叫来受卷的掌印太监,随后向君王请辞。

待她走出保和殿时,外头的天色已经快黑了,雷声阵阵,一场暴风雨似乎正要来临。

一个月后,春闱放榜,李书彤喜夺榜眼,沈栋为探花郎,唐璎赐进士出身,陆子旭和周年音赐同进士,孙尧、周惠、周长金三人却相继遭到黜落。

落榜的三人当中,尤以周惠的处境最为堪忧。周长金是家中嫡子,之后的人生自不必说,而孙尧虽为庶子,却有着身为男子的天然优势,再加上淑妃和孙同知的一番打点,混个末流的小官不成问题。

唯有周惠,因其庶女的出身,又摊上个善妒的主母,优良的名师资源自幼便轮不上她,加之周诚又忙,无暇辅导她,以致她从小在读书这块儿便与周年音有着天壤之别,就更不用说书院的其他学子了。如此一来,武举便成了她最好的出路。

春闱过后,一甲的三人当即被授职,而二、三甲的贡士若想做官,还需朝考,等待被点翰林。

唐璎是进士出身,位列二甲,由于此前已是官身,则不必再朝考,等待皇帝安排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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