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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七十九章 “大人,您回来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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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七十九章“大人,您回来了。”……

宵禁已过,街道上不宜再走动,唐璎遂索性歇在了古月的小院。古月并未同她睡在一起,而是去寻崔明和了。

夜浓如墨,唐璎却毫无睡意,躺在塌上辗转反侧,阿姊的话一直在脑中回荡——

“你对陛下当真从未动过心?”

她动过心吗?

应当是没有的。

东宫为妃时,她不曾为他去寻孙寄琴而感到难过,亦不会因他偶尔的柔情而感到欣喜,黎靖北对后妃的一言一行并不能挑起她的情绪,可若说她完全不在意,那也是假的。毕竟他曾救过她的命,也曾在她遭到亲人背叛时为她撑起过一片天。

黎靖北的真挚打动过她,她也曾为他奔波过、付出过。

她若不在意,便不会被他的“背叛”伤得如此之深,对他的恨意亦不会如此浓烈。然而比起夫君,黎靖北给她的感觉更像是战友,向来休戚与共,利益相关,一荣俱荣一顿俱损。

黎靖北娶她是迫于无奈,而她嫁过去的时候亦未怀着一颗真心,皇权之下,他们太过势弱,能活下来已是幸事,又谈何心动。

前途未定,生死渺茫,他们能以生死相托,却未必敢用真心相交。

况且,他若当真信任她,就该将真相都告诉她。

窗外不知何时落起了雨,“啪嗒”几声打在房檐上,好不吵闹。

思绪起伏间,唐璎愈感胸闷。

不知为何,误会解开后,她非但不觉高兴,反而越发难受起来。其实细想之下,黎靖北待她......是真好......

她想起他在朝会上对她一次次的纵容,还有那些分明怒到极点却隐忍不发的眼神,他从未当众斥责过她,在东宫时便是如此,到了朝堂亦如是。

恍惚间,她又想起黎靖北为她受过的那些伤,还有低眉擡首间他频频看过来的目光,一时心乱如麻。

少了仇恨的支撑,唐璎不知道往后该如何面对他,他们缘分已尽,早已成陌路,可她欠他的实在太多了。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听到了一声短促的知鸟叫,而后又归于平静。

天快亮了吗?

想着想着,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梦中,她似乎看到了漫天的火光,外祖父的老宅被烧毁,东宫的主殿顷刻间也化为灰烬。

火堆中走出两名男子,是墨修永和黎靖北,两人的身影相互交叠,似真似幻,神色俱是一派冷漠。

一会儿,她听见那位邗江少年玩笑般说道:“嫁给太子,不是挺好的吗?”

一会儿,她又对上一双锐利的狐眸,那人瞳色妖冶,语调冷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火光四起,她无处可避,哭着,求着,哀嚎着,然而自始至终,那两人都只是静默地看着她,任由她被烈焰吞噬殆尽。钻心的灼烧感过后,她的最后一声嚎叫也被湮没在火光里。

卯时,鸡鸣声起,唐璎亦跟着醒了过来。

做了一宿的噩梦,她身心俱疲,打坐片刻,连早膳也来不及用,提笔写了一封密函。

密函写好后,她盖上官印,犹豫再三却并未寄去通政司,而是压到了枕头底下,洗漱完毕后一并带走了。

回到对街的住所,唐璎换了身官服,准备出门巡视。

官轿被姚半雪乘走了,她便选了来时的那辆马车。

今日天晴,煦日拨开云雾,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泥土的芳香,不时有微风相送,蝉鸣相迎,一派生机盎然,逸趣横生。

唐璎伸出手,拦住一缕微风,气流自指缝间钻过,泛起丝丝凉意,一颗焦躁的心竟也逐渐变得平静——

或许她不该再囿于过去的黑暗,唯有眼前的清风才是她能掌握的。

凡是都察院派往地方的监察御史,通常掌有巡盐、巡漕、巡农、巡江、巡仓等职务,唐璎勉强算是个巡田的。

除此之外,她因受皇命所派,掌有代天子巡狩一职,故此体察民情,举劾尤专,肃清吏治亦成了必须项。

一连巡视完三个州郡的农田后,她又抽举、复查了五个县衙的文书,而后就实际情况弹劾、举荐了部分官吏,期间还抽空受理了一起马场失窃案的上诉,将将审理完,白马县杀夫案的冤主又告了上来……

待处理完这些纠纷,酉时都已经快过去了,唐璎身心俱疲,腿上跟挂了两块儿秤砣似的,连擡个脚都费劲。

路过府署时,她方欲去值房小憩片刻,一转头却撞到了正要出门的朱又华。

朱又华似乎也没睡好,眼底一片乌青,发丝微有些凌乱,细看之下,连官帽都是歪的。

唐璎一惊,莫非是青州府出了事?

“发生了何事?”

朱又华瞧着十分失落,肿着一双鱼泡眼叹道:“我今岁升官无望了。”

唐璎暗自舒了一口气,关心道:“为何?”

朱又华闻言睇了她一眼,眸中饱含哀怨,“还不是因为你。”

唐璎不解。

他又叹了一声,颓丧道:“辛老五一事,你功不可没,隔日我便向陛下去了信,将你来青州的所作所为全数禀了上去,赞你处事张弛有度,雷厉风行,是个当官的好苗子,留在青州委实有些可惜……而就在今晨,我收到了陛下的回信。”

唐璎听出来了,他是在劝黎靖北惜才。

她似乎已经猜到了结局,却还是问:“然后呢?”

朱又华强忍着泪水,戚戚然道:“信中,陛下先是大赞了我一番,说我慧眼识珠,洞若观火云云,而后又给我加了个虚衔,叫什么‘举贤君’,还让我留在青州好好培养你。”

说到此处,他再也忍不住,连声音都开始变得哽咽,“可是明年若无意外,我就要被调去建安了啊……圣上这话的意思,莫不是还想留我在青州多干几年?”

朱又华红眼看着她,一副“我被你害惨了”的表情。

果然......

唐璎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并无冯唐之志,你也不必刻意引荐我……”

黎靖北调她来青州的目的本就是为了让她暂避风头的,朱又华却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让他调回去,黎靖北能高兴才怪。

听了这话,朱又华更气了,“我哪儿知道你是真清高还是假清高啊!”

先不说官职大小,凡是被中央贬下来的官员,到了地方以后没几个能受得了的,就算嘴上挂满了清风明月,等时候久了,偶尔也会借酒浇愁牢骚个几句,这样的人他见多了,他不信章寒英会是个例外。

章寒英天资聪颖,也是在建安干过“大事儿”的人,他坚信此类人才定不会被埋没太久,所以想讨个巧,趁机劝陛下将她调回去,如此一来,既让章寒英欠了自己人情,又让陛下看到了他的惜才之心。

然而此时,朱又华越想越悔。

举荐一事,不仅没让他透过章寒英巴结上皇帝,还弄巧成拙地将自己给搭了进去,还有那劳什子“举贤君”,一无爵位二无实职的,空有贤名罢了,连个里老人都不如。

等等……举贤君……

朱又华蹙眉想了想,在他的印象中,广安帝自登基以来似乎从未对哪位大臣赐过封号,那他……这算是第一人?

他越想越兴奋,连声音都染上了愉悦,“你说陛下此举……莫非是欣赏我,为了历练我才有意为之?”

瞧着他一副大喜大悲的模样,唐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低眉道:“我也不知。”

顿了顿,又似想起什么,随口问了句,“姚大人呢?

朱又华昂首:“一早就去了易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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