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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梦醒(一) 想要得到她。(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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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梦醒(一)想要得到她。

第二十四章

柳观春没有选择御剑,而是尝试步行下山。

没走两步,她便有些后悔,山上常年积雪不化,地好滑。

她整个人都没怎么动,可身子却不住往下溜。

倒像是踏着一块滑板。

柳观春起了坏心思,也想看看江师兄是否有她这么狼狈。

少女偷偷回头窥探一眼,却发现江师兄依旧白衣翩翩,神闲气定,行路时如履平地。

柳观春心中纳罕,一时走神害得脚下打滑。她惨叫一声,就此滚到雪地里。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江暮雪都没来得及召剑救人。

幸好柳观春皮实,摔得一点都不重。她迅速从雪堆里扒拉出来,气闷地甩去盖满乌发的雪絮。

江暮雪看她摇晃脑袋的样子,莫名想到镇子上玩雪抖毛的狗。

……不讨嫌,甚至有点可爱。

柳观春盯着江暮雪的脚,问他:“江师兄,你不觉得山路很滑吗?”

江暮雪一时语窒,“我没有踏地。”

柳观春一惊,低头去看,这才发现他是凌空踏步,难怪不会摔跤。

那些悬浮的剑气不仅仅托举着江暮雪,还搀着他逶迤坠地的薄纱外衫,如此一来,任江暮雪如何快速行路,他的衣摆也决不会沾上山中污泥。

柳观春心下了然:“难怪你们的衣袍从来不脏!”

她还以为是清洁术施加得勤快呢。

柳观春不折磨自己了,她召出竹骨剑,迅速踏上放大数倍的剑身,丧气地摆摆手:“师兄,走吧走吧,早些回去休息,不折腾了。”

江暮雪意识到柳观春已经玩累了,他没有说话,只并指驱出伏雪剑。

待江暮雪看到伏雪剑上空空荡荡,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直到男人的视线落在柳观春擡起的手臂,凤眸半阖。

江暮雪伸手,扣住柳观春伶仃纤细的腕骨,将她往自己的方向一扯。

柳观春蓦然被人抓住手,心里惊讶。她踉跄两步,低头去看。

几根修长冷硬的指骨圈在她的腕上,男人的手骨攥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

柳观春看着那只白到不正常的大手,反应过来,是江师兄在拉她。

柳观春茫然地仰头:“师兄?”

江暮雪垂眸,将她懵懵懂懂的神情尽收眼底。

只有惊讶、不解,但没有害怕与无措。

她很信赖他。

江暮雪心中的郁气渐渐散去。

待她站稳,江暮雪松开手:“御我的剑回去。”

柳观春眉头微蹙,她不明白。

江暮雪抿了下薄唇,似是想到了一个理由:“你今日累了,御剑不稳。”

柳观春听懂了,江师兄是在关心她,他怕她劳累过度,御剑跌跌撞撞,他唯恐她受伤。

柳观春嘴角上翘,嘿嘿傻笑,她连连点头:“还是师兄关心我!”

关心么?江暮雪看她一眼,如鲠在喉,最终也只是沉眉闭目,装作默认。

山风颇大,吹得柳观春一头青丝群魔乱舞。

很快,一个挡风的剑罩盖在她眼前,柳观春被风吹到刺痛的眼睛终于能睁开了。

柳观春触摸坚硬结实的剑茧,眼馋地感慨:“师兄,如何幻化剑茧?”

江暮雪:“万剑诀的化形篇,夜里将那一册背熟后,再尝试练剑化形,自会无师自通。”

柳观春忙不叠点头:“今晚回去就背!”

今日玩得这样久,柳观春竟也不觉得疲乏,回房还想继续修炼……她的确是个很乖的弟子,江暮雪不知道说什么好。

柳观春并不知道剑茧不仅仅是一种术法,还得由修士神识辅助幻化,偏江暮雪又是高境界的修士,五感比寻常人敏锐许多……待柳观春摸上剑茧的一瞬间,温软手指一触,江暮雪便有所感应,眉心轻轻皱起。

柳观春一旦百无聊赖就有乱摸东西的习惯,以前是无意识去扯衣上的线头,后来变成煲电话粥的时候,会用手指不经意间拉拽腕上的红绳铃铛。

柳观春闲来无事,又因深夜御剑,认不清路,自然只能专心致志地琢磨这一片光茧。

当柳观春柔软的手掌触摸这片结霜的光屏,料峭的雪气会透过她的指缝溢出,寒气钻过五指间,触碰到指骨的软.肉,冻得柳观春后脊如雷电导过,整个人忍不住瑟缩。

虽然有点受冻,可感受却又很新奇。

柳观春尝试把两只手都按上剑茧,故意与它贴得严丝合缝。她试图并拢手指,夹住那些飞来的霜花,试图用掌心的温热驱散剑茧带来的凉意,可无论柳观春怎么推掌滑动,光茧除了越来越冷,寒气没有半点消减的意思。

她无可奈何,只能悻悻然收手。

但柳观春好不容易得到一件玩物,又岂会轻易善罢甘休?

柳观春刚缩回的手再次摁上剑茧,这一次,她故意温吞地戳弄,来回摩.挲、为所欲为地辗转,试图磋磨开一道细小的口子。

柳观春自然知道剑茧坚不可摧,怎么戳它都是无用功,她不过是有意找点事情做罢了。

然而,女孩自以为自己作怪的小动作隐蔽,好似背着老师开小差的学生一般,偷偷摸摸干坏事……殊不知,因神识之故,这些细微的动作,被江暮雪尽收眼底。

江暮雪竭力避开那些放肆纵意的感知,他不适地阖目,优雅的下颌紧紧绷着,连带着嶙峋的喉结都静止不动。

江暮雪心中想着,下次再幻化剑茧,须得附加雷电咒,阻止旁人肆无忌惮的触碰。

江暮雪从来不知柳观春的玩心竟如此之重,甚至带些调皮的逗趣,一心和剑茧作对。

本该呵斥柳观春,可他更不想让师妹知道,自己能感知剑茧上的动静……平白令人难堪。

直到柳观春玩累了,她终于收手。

只是女孩的手心动作收回,人又犯懒,想将整个身体靠上剑茧。

柳观春的算盘打得极好,如此一来,她就能站着闭眼睡觉了,多省事……

可惜,当柳观春微鼓的衣襟抵上剑茧那一刻,剑茧发出啵的一声巨响,光罩破碎,消失无踪。

狂风又兜头冲上柳观春的脸,卷起她的长发,像是惩罚一般,推得女孩一个倒仰。

柳观春跌坐在伏雪剑上,和御剑的江暮雪大眼瞪小眼。

柳观春仰望他,结结巴巴地说:“剑、剑茧碎了。”

江暮雪目光微沉,轻轻嗯了一声。

他没和柳观春解释为什么,柳观春也没敢问,万一是江师兄化形技艺不精,她还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那多让人尴尬呀?

柳观春老老实实坐在剑上,这次她学乖了,不再搞那么多花样。

女孩静得诡异,江暮雪便有些不习惯。

他背对着她,问道:“修士御剑赶路,若是求快,甚至能日行千里……既有空闲,你又惦念家人,为何不回家看看?”

柳观春屈膝,单手托腮:“因为我的家很远啊,它在一个无论我怎么御剑都到不了的地方。”

她甚至都想好了,努力修炼,飞升成剑尊,然后拿着她的竹骨剑捅天地一个大窟窿,看看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

闻言,江暮雪忽然想起那一条垂在梧桐枝子上的红绸带。

树冠茂盛,遮天蔽日的一棵梧桐树。花叶扶疏的枝桠间挂着一条条承载凡人心愿的赤色红线。

寺庙檐角垂下璀璨灯火,幽暗的火光照亮苍天大树最上方的那一截姻缘红绸。

又窄又长的一条红布,上面书着柳观春一笔一划写下的愿望。

柳观春说,她想回家,她不求幸福姻缘,不求此世美满,她只想恳求天神能够大显神通,送她回家。

柳观春说了不止一次,她想回家。

可是,柳观春的家究竟在哪里?不是玄剑宗的话,难道在一个没有人能去得了的地方?就连江暮雪这样厉害的元婴修士也到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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