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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黑山(十三) 以神克神。(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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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黑山(十三)以神克神。

第七十章

夜空早已被辽阔鬼气笼罩,遮天蔽日,铺展万里。

山巅尽头,阴云湍急涌动,云卷云舒,好似有急骤催雨的雷龙,在其中不停翻搅。

但很快,柳观春发现,那些堆叠如山的事物,并非乌云,而是一条条如枝杈虬结的黑山肉虫……

黑山为了掌控全局,分裂开成千上万条触手,海蛇一般,头尾相扣,互生交叠。

阴秽以天为被,纠缠不休,邪魔交.媾,诞下更多的阴气森森的妖鬼。

天穹之中,煞气铺天盖地,罡风翻卷。

不可名状的魔气狂浪如潮涌至,层层围困仙宗。

仙山已成了荒僻之地,已成了邪祟的巢xue。

空气变得稀薄、阴冷。

众人悲观望天,无人言语。

当初斩杀一州的黑肉阴虫,道宗都折损了一半人手,其中不乏百名金丹弟子,甚至还有元婴境的长老,最终还是江暮雪越境破阶,召出毁天灭地的天道神力,力挽狂澜,方才歼灭分化的黑肉。

如今,黑山本体盘踞至此,它被黑肉喽啰滋养,吸食了百姓的精血、修士大能的修为,日益增大,高耸如山,其功法深不可测……他们又如何能与之一战?

方才那名弟子已臻至金丹境界,可他面对几条黑山分化出的小小肉虫,竟连一招半式的还手之力都没有,直接被黑肉触手撕成碎片……如此惨况,谁见了不会肝胆惧寒?

修士们的脸上,俱是愁云惨雾,便是宗派的元婴境长老们也面露苦色,一筹莫展。

面对如此奸恶的邪祟,他们没有一战之力。

只能等死。

只能负隅顽抗,在弟子面前,死得稍微体面一些。

可是……何人不怕死呢?

有人将目光落到柳观春的身上,他们都记得邪魔的絮语。

不知为何,黑山对柳观春情有独钟,若是交出柳观春,兴许能拖延一时生机……这是流芳百世、兼善千秋的功德,柳观春既为悲天悯人的剑君,是否考虑一下,为修真界牺牲,谋求一条退路?

甘露宫最为德高望重的王长老看了柳观春一眼,道:“黑山邪祟阴险狡诈,它对柳道友青睐已久,若是我等能利用这一点,请柳道友领路,一同靠近邪祟,保不准就能找到克敌制胜的法子……”

王长老倒是很懂得如何与人交际,他并没有说出牺牲柳观春的话,他不过是希望柳观春配合,诱出邪祟。

江暮雪早就见惯了道貌岸然的修士,他并不听这样的话术,与其与人拉扯、周旋,不如再出一刀,直接让人血溅当场,硬生生闭嘴。

只要江暮雪是比黑山更为阴邪的存在,便无人敢打师妹的主意。

江暮雪一双清寒冷目睥来,手中伏雪剑已然凝出万丈光华,凛冽的杀气竟连鬼气都闻风丧胆,怨气甫一触碰,尽数被银光撕裂,碎成粉屑。

王长老也不过元婴境界,见状不由心惊胆战,狼狈地后退一步。

可江暮雪步步紧逼。

就在江暮雪打算出手的时刻,黎九章上前,压住了男人持剑的手。

黎九章拦在道宗同门面前,对王长老和善一笑:“邪祟的话如何能当真?与其祈求邪祟垂怜,倒不如我等众志成城,一同御敌,杀出一条血路。况且,即便交出柳师妹,我等也不能保证黑山日后不再伤人。不过一个先死,一个后死罢了……我等人心不齐,正好中了黑山下怀,决不可如此莽撞行事!”

黎九章自是要护着他们道宗的弟子,先不说邪祟是不是胡言乱语,再是生死存亡关头,他亦有道人风骨,绝不会窝囊到利用后辈的生死,谋求一条出路。

那也太没骨气了。

黎九章素来是笑面虎的角色,他虽为道宗内门大弟子,但已有数百岁的修行,其境界更至元婴境二阶,真要对战,与各宗各派的长老悬殊不大,甚至能与众人平分秋色。

再加上一个杀气腾腾的江暮雪,一个即将结婴的妖修苏无言,贸然争斗,王长老未必会有胜算。

王长老心生退意。

此时不宜结仇。

苏无言斜来一记眼风,冷嗤:“我把话撂这儿,谁要是敢对我师姐下手,搞窝里反,我第一个不饶他,我是妖修出身,做事没那么多为人的礼义廉耻,杀人也不会有丝毫负担。”

濒临末世,苏无言懒得圆滑处事,他行事一贯简单,谁对柳观春好,他就看谁顺眼,护短护得直白坦荡。

柳观春被江暮雪、苏无言挡在身后,心中自然感动,她不会蠢到献命牺牲,她没那么多节气大义,也不想假惺惺充当好人。

她就想活下去,就想带着她在乎的人一起活下去,她的愿望一贯如此简单纯粹。

倪芸彤和朱燕没说什么黏糊糊的动情话,她们只是并肩坚定地走向柳观春,与她站在一排。

如此举动,其实也有逼人抉择之意。

道宗内门弟子对视一眼,纷纷跑到黎九章的身后。

开玩笑,内门最能打的几个剑君都在这里,他们不跟着大部队走,难不成倒戈其他宗派,等着送死吗?他们的眼睛就是尺,相信自家人还是外人,当然一目了然啊。

道宗弟子感情笃深,又逢性命攸关的时刻,为了更大胜算,他们自会坚毅地追随黎九章的脚步。

同门弟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么简单的道理,大家都懂。

如此一来,道宗团结一气,倒没有其他宗派弟子敢轻举妄动,再行挑唆之事了。

众人不欢而散,就此分道扬镳,各自深入仙山,搜寻唐玄风的下落……鬼阵邪祟皆因唐玄风而起,保不准唐玄风会有灭鬼之法,务必尽快找到他!

只是,黑山邪祟并没有给任何人喘熄的机会。

没等柳观春他们进入绝情崖寻人,已有分化的黑山肉壁紧追而来。

道宗弟子路遇邪祟,被其围困,囚于山脚,一时间进退两难。

茫茫无边的恐惧漫上心头,众人召剑在手,却无人后退。

眼前,无数座高耸入云的黑山缓慢蠕来。

它们高大、凶险,压迫感十足。

黑肉触手长满了狰狞可怖的口器,獠牙咬合间,细碎的血肉从牙缝间落下。

紫色的、黑色的沾血布块飘落,像一面面弃城投降的旗帜。

那是其他宗派弟子的服饰……不过一日不见,活生生的人竟已成了黑山邪祟的盘中餐,他们被邪物嚼食,仅剩下一滩血肉模糊的烂肉。

何等恐怖的妖邪之力!

所有人的脊背发麻,他们不约而同擡头,仰望威慑感十足的肉山。

阴虫堆叠融合的黑墙渐渐近了,浑浊的魔气翻腾,风雨欲来,气氛剑拔弩张。

黑肉流下腐蚀性极强的口涎,它们打算开始进食……

那是一座座不可攀越的高山啊。

人类在它面前,卑微渺小,犹如朝生暮死的蜉蝣,只能抻脖仰望,卑微地祈求垂怜,绝望地恭迎……邪神降世。

不少弟子被邪魔絮语影响,竟浑身战栗,动弹不得。

为了驱散这层深入脊髓的恐惧,不让众人的战意崩溃,军心涣散。

黎九章双手结印,飞身上前,于虚空之中发号施令——

“苏师弟,你来助我开启业火红雷阵!”

“江师弟,你召剑御敌,记得引火入剑,焚烧魑魅!”

“其余弟子迅速召剑,引动符箓业火御敌!黑山畏火,燃火可自保!”

黎九章素来是战场指挥,他的经验丰富,平素下山降魔,都是他首当其冲,痛击邪魔,为麾下弟子开阵御敌。

如今听到大师兄不慌不忙地指挥,众人都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渐渐冷静下来。

怕什么?还有那么多同生共死的同门,敌不退,我不退,他们不能认输啊!

无数弟子鼓足勇气,一个个召剑而出,如同一颗颗细微流火,奋勇向前,冲向黑暗天际。

他们无惧无畏,你争我抢,持剑杀向这场突如其来的敌袭。

一时间,烈焰冲天,焚天炽地。

业火如同红日坠地,照亮了整片广袤天地。

涤荡精怪的业火红雷阵就此开启。

高空之中,万千火焰焚灼的红线布开,于空中勾勒出一个数十丈宽大的八卦阵图。

法阵焰心晃动,如风中残烛,不住明灭,业火还是太微弱,受阴风侵蚀,渐渐熄灭,难以为继。

眼见着火阵被黑肉扑没,苏无言当机立断飞起,纵身跃下。

他像一根定海神针一般,赤足插.进阵眼,一脚定乾坤!

火海无涯,铁花四溅,赤焰飙涨一丈!

那些炫彩焕丽的烈焰又有了支点,它们以苏无言的妖身为火炬,顺着他的四肢百骸缭绕,滚沸的黑烟再度滚沸,火烬漫天。

即便苏无言是能够抵御业火的妖身,但也要受炙烤之刑的苦难。

苏无言最是怕热,如今业火烧进他的血肉与骨缝,他自然疼得眉峰紧锁。

苏无言低头,恰好迎上柳观春望来的担忧杏眸。

“苏师弟!你快出来!”柳观春没想到,苏无言竟会这么冲动,直接以身献阵,加持业火的火光!

可苏无言满脸无所谓,他居然还有心思和柳观春开玩笑:“啧,怕什么?我可是妖修出身,比你们凡人厉害多了!柳师姐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要是你有个闪失,那我可懒得护这火阵了啊!”

苏无言明明疼得意识不清,浑身上下的猫毛都被烫得卷曲,滚沸的油脂黏连肌理,灼得他连连吸气,但他还要装得若无其事,如此才能安抚人心,哄小丫头高兴。

他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桀骜不羁,野性难驯。

可柳观春却知道,他最护主,也最乖巧。

柳观春的视线被眼泪拢住,她看着苏无言一袭黑袍猎猎立于半空,她看着他赤足陷进阵眼,双手掌控天地灵力漩涡,旋开无数道金光符箓,拼尽全力加固火阵。

她看着他为了维持法阵稳定,以此妖身为阵眼,以命线镇压业火,以供江暮雪持剑引火,焚烧强敌!

苏无言前世是魔尊,他没什么悲天悯人的慈悲心,他所作所为,无非是为了保住柳观春,不让她被邪祟吞噬。

柳观春记得苏无言怕烫,从前吃煮沸的虾肉,还要她取凉水兑冷,他才肯张嘴吃上一口。

若是御敌时不慎烧毁几根猫毛,爱俏的小猫还能郁郁寡欢大半个月。

可是,最畏火的小猫,竟也有一天,为了宗门同门的性命,甘愿步入火海,做出牺牲……他不知道这样对不对,他只是想柳观春高兴。

柳观春心里很难受。

战役一触即发,江暮雪亦要步入战局。

柳观春紧握竹骨剑,一手扯住江暮雪清逸柔软的衣角。

男人孤清的背影顿住,回头看她,一双凤眸温润疏朗。

“怎么了?”江暮雪微凉的手,摁在柳观春丰腴的颊侧,轻轻摩挲。

柳观春看着如此惨烈的战况,心中沉闷,她的鼻音很重:“师兄,你还能看到黑山吗?”

江暮雪擡头,瞥向那群隐隐约约的黑肉轮廓,他道:“它能禁我破妄目力,看得不是十分真切,可我耳力敏锐,便是不用眼睛,也能听声辨位,你不必担忧。”

“好,师兄,诸事小心。”

柳观春又不甘心地将他拽来,踮起脚尖,乖巧地蹭了一下江暮雪的脸侧,“如有不敌,一定唤我。师兄,从来没有人要求你必须坚强。”

这是很久很久以前,江暮雪曾对柳观春说的话。

她可以软弱,他允许她累了就停下,允许她依赖他。

江暮雪感受颊上一触即分的温软,他的唇角含笑,应了一声:“是。”

大战在即,江暮雪不再逗留。

鹤骨松姿的男人,掠剑入阵,以雷霆之势,勾动天火,轻车熟路地袭向邪祟。

他抛弃目力,紧闭双眼,与无处不在的黑肉阴虫厮杀。

伏雪剑割破阴气,穿云裂石,挟带暴雨般的锐响,一剑剑横扫妖邪。

一声声惨烈的尖叫此起彼伏响起。

是黑肉不敌寒冽剑气,被料峭剑光泯成齑粉。

然而,黑肉实在太多,杀之不尽,消之不竭。

它们仿佛通了神智,竟有模仿剑君招式的能力,趁江暮雪左支右绌,御敌不备,竟在猛袭的间隙,迅疾分裂开几条分枝,尖锐的口器趁机咬上江暮雪的臂骨,啄下一大块血肉!

哗啦,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江暮雪的衣袖撕裂,血液爆开,点点血梅溅进他的墨瞳,将清正的修士更添上几分邪肆的戾气。

漫天血雨落下。

独属于江暮雪的雪灵根香气飘逸空中,诱得黑肉阴虫垂涎不已。

它们愈发癫狂,满脑子唯有吞噬江暮雪的意志,就连那些道心不稳的师弟师妹们也听到了邪神的呢喃——

“好香、好香、好香!”

“吃了他、吃了他!”

黑肉前仆后继,它们拧成一块高大的肉壁,皮墙底下,全是黑乎乎的血管,经脉震颤,蠢蠢欲动,仿佛在无意识地吞咽。

这些冷血邪祟,横冲直撞朝江暮雪涌去。

眼见着江暮雪腹背受敌,又要遇袭,可就在此时,柳观春飞身而出,将那把焚烧了孟瀚舟所赠火符的竹骨剑,猛然拍出。

江暮雪听闻熟悉的剑吟,他迅速后撤,避开偷袭。

柳观春拦在江暮雪的身前。

“师妹!”江暮雪唤她,“走开!”

柳观春回头,凶恶地瞪他一眼:“要不是我救下师兄,你又得受伤!没事,我有朱师姐、倪师姐帮忙,这块丑东西留给我!师兄,你去帮黎师兄的忙吧!”

江暮雪凝神不语,目露担忧,显然是害怕柳观春受伤。

柳观春心头火起,她朝江暮雪掷去一张火符,烈焰在男人足下炸开,险些燎伤江暮雪的衣角。

他怔了怔,被小姑娘逼得后退一步。

柳观春鼻腔酸涩,大声道:“师兄,你不要小看我啊!我也是你一手教出来的剑君,我也很强的!总不能、总不能让你和苏师弟在前方奋勇杀敌,我什么都不做,只在后方茍活!师兄,我也想保护你们一次。”

柳观春只恨她的资质太差,受天赋所限,她帮不了太多。

即便柳观春身为凡胎,比不上神灵,即便她笨拙、迟钝、天赋低微,那又怎样?

只要她能不顾生死去战斗,为了保护家人竭尽全力,那就足够了。

在这一刻,江暮雪好像明白了,若他执意阻拦柳观春御敌,让柳观春眼睁睁看着在意的人被邪祟屠戮、诛杀,让她明明得到了难能可贵的温暖,又逐一从手中失去……这样行事,其实也是一种残忍。

上一世,柳观春就是死在这样一场浩劫之中。

她只是想抓住自己赖以生存的救命稻草。

江暮雪不能自私,他不该剥夺她守护珍爱之物的权利。

“我明白了。师妹,诸事小心。”

“我会的!”

江暮雪御剑离去,他不再分神干涉柳观春,反倒更为专注地投入激战之中。

柳观春停在原地,她手持缭绕熊熊业火的竹骨剑,心中百感交集。

她想到死于黑肉阴虫手下的穆康师兄、白桃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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