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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落仙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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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思清明,却恍惚回到了那日的山涧,他抱着师父浸在水中,不安分的心思又窜了出来。

叶婵贴着他的耳朵,“清醒点。”

沈难盯着怀中人冷淡的眉眼,珠帘掩面似月色模糊,这一切仿佛都刻进了他的脑子了,无论如何都忘不了。

脑海有根弦崩断,记忆里的声音忽近忽远,像是在蛊惑心神。

沈难突然明白了这是男女之情。

原来他对师父有不轨之心,从前也是,现在也是。

心如擂鼓,沈难索性多喝几杯烈酒将这见不得人的心思掩住。

叶婵拦住了他,“别忘了正事,快竞价。”

“两千两。”沈难立马出手。

全场视线移到了沈难身上,他低头忙问:“师父,我们有这么多钱吗?”他们还欠烟雨楼一万两白银,今夜怕不是会雪上加霜。

“不怕,今夜的钱李清河出了。”

姜水给叶婵留了一个烟雨楼在应天府的暗桩,听说是个胭脂铺,留个地址给落仙坊,让他们自己上门去要钱。

在场的人又加了五百两,沈难放开了胆子,“三千两。”

这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的,来宾中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四千两。”

沈难寻这声音,对上了谢寻安似笑非笑的眼睛,叶婵也随之看了过去,那人的眼神顿时落在了她身上,谢寻安朝两人打了个招呼。

这位少堂主声名远扬,达官贵人中还是有不少人见过谢寻安的,只是他怎么也来落仙坊凑热闹了。

外罩软烟轻纱罗,谢郎君清雅矜贵,面容清隽。他今日言笑吟吟,却还是平添三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沈难不记得这人救过自己,还是叶婵提了醒,“千金堂谢寻安。“

谢寻安在饮茶,余光似乎还没放过这边的动静,他在等沈难再次出价。

如他所愿,沈难接着喊道:“五千两。”

谢寻安毫不费力,“六千两。”毕竟一针千金,千金堂向来不缺银子。

周围人在看热闹,没了君怜还有其他姑娘。何况君怜已是半老徐娘,有银子也没必要挥霍,不如寻些年轻漂亮的小娘子调教。

沈难张了张了嘴,像是要和谢寻安扛到底。谁想谢寻安先开了口,“沈兄的病可好一些了?”

沈难面色微变,好似忽然被人戳到了痛处。怎么人人都关心他的病,从前自己的江湖的人缘很好吗…

他正犹豫着回答这突然的关怀,又听谢寻安言语刻薄,“在下观你面色如灰,今夜怕是力不从心,伤寒还需在家将养些日子再出来。”

不愧是千金堂的人,一眼就看出来沈难的病症。一时间在场哄笑一片,叶婵躲在沈难怀里,避过谢寻安探究的目光,而沈难这个呆子被人呛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话也说的没错,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叶婵敛了神色,拦住了沈难再次竞价,“他认出你,算了。”处理完李清河交代的事,还要找谢寻安看诊,不好今日就得罪了他。

一锤定音,千金堂奉上六千两换花魁娘子一夜。

头彩结束,落仙坊的热闹才刚刚开始,花枝招展的小娘子如彩蝶缭绕。

小娘子与郎君杯盏交错,浪荡子应接不暇,轻纱帘幕垂下这里被放纵的欲望填满,犹如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幻境。

“师父...”沈难紧张地遮住叶婵的眼睛,“别看。”这些人还不配脏了师父的眼睛。

叶婵叹了一口气,她小声拍了拍沈难的肩头,“抱我走。”

沈难立马抱着叶婵从大堂离开,庭院深深少有人影,大家都在楼中寻欢作乐,顾不得这里。

离了那些浪荡子,沈难暗自松了一口气,才敢将叶婵放下来。

来之前藏了衣服和剑在柴房,担心等会遇见些不长眼的纨绔,叶婵先将这一身西域舞姬的服饰换下。

听着里面悉悉索索的动静,沈难本分守在柴房门口。叶婵换好衣服出来,“应逐星呢?”

他看完花魁的鼓上舞就消失了,叶婵不信邪地找了两圈。见到应逐星时,这人不仅将脸洗干净了,身边还多了一小娘子。

“不是说名门正派吗?这也不是君子所为呀。””叶婵盯着笨拙的应逐星,他身后的小娘子犹豫地探头,露出一双稚嫩的眼眸。

应逐星闻言挺直了腰板,露出了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正是名门正派,我才要救人于水火。”

小娘子泫然欲泣,看这模样还没长开,叶婵冲她擡了擡下巴,“小丫头,年岁几何?”

她哑着声音,“我叫纪夏,今年十四岁。”

“这落仙坊真是禽兽,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应逐星忍不住开口痛骂,他一身正气地将来龙去脉将了一遍,“刚才你们俩去竞价,我便想着先过来换衣服,免得让人看见我那副打扮。”

那时前堂正热闹,落仙坊的人忙着伺候。庭院月影遍地,应逐星走着走着听见了小娘子的哭声,他一时好奇便上前查看。

正好看见纪夏端着满盆的水跪在石砖,江湖人哪里见过落仙坊磋磨人的法子,连忙上去将水盆端走,四肢酸痛的小纪夏猛地哭得更厉害了。

应逐星手足无措,只能言语安慰小姑娘两句。纪夏说,她是因为摔碎君怜的玉镯,才被罚跪在此的。

她还说,自己不是落仙坊的人。

一月前纪夏母亲病逝,她带着家中余钱来应天府投奔姨娘。刚进城的她不识路,一个和她年龄相仿小娘子说要给她带路,纪夏便信了。

再次醒来是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再后来,她就被卖到落仙坊,成了君怜娘子的侍女。

恰好今夜她遇见了应逐星,他一听纪夏遭遇如此可怜,又想到了霍昭,随即就下定了决心要带纪夏报官,好将那些恶人一锅端了。

叶婵问纪夏,“你还记得不见天日的地方在哪吗?”

纪夏摇了摇头,“马车进出时,我都昏过去了。”

应逐星义愤填膺,“我们快出去吧,带纪夏去报官,正好可以让纪夏当人证,让知府将这卖人的勾当一口气端了。”

今早他去了衙门,不妨明日再去一趟,让官府顺藤摸瓜。

沈难冒头说了句动脑子的实话,“这么好端,还会有这么大的落仙坊。”

叶婵泼了一盆冷水,出门时天下楼的小二还特别叮嘱过,“犯夜者鞭笞二十,四个人就是八十下。”

“别还没把别人一窝端了,先把自己赔进去。”

“那怎么办?”应逐星收敛了自己的一腔热血,纪夏怔怔地望着叶婵。

叶婵无奈地扯了扯唇,眼神忽而飘忽不定,可以说这一出根本不在自己的打算里,但总不能见死不救。

出了与世隔绝地山外谷,外面的人和事一环套一环,教人难以置身事外。

出尘、入世,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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