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各怀心事(2/2)
沈难没有藏拙,一路高歌猛进。
大抵是是独门独派,没有师友,每次一下台他就消失不见了,连和对手寒暄的功夫都剩了,所以大家也就格外讨厌这个家伙。
沈难顶着山外谷的名头,却没人相信他来自这个销声匿迹的门派,大家都以为他是谁家来此招摇撞骗的小辈。
毕竟山外谷是个制药的地方,怎么会有弟子半点医术不会,却习得一手好剑术。
应逐星也曾和师父提起过,若不是后来他见到叶婵,他也会以为沈难是借山外谷的名头行事。
应逐星与沈难比武的那日,应淮破例来了前山观战到。无奈应逐星有负师父厚望,他输了,输得很狼狈…
沈难在下一场和霍昭动手时还留了情,将人逼入绝境便作罢了。
那天青阳宗晴空万里,沈难风头无两,魁首的南珠几乎就要落入他的囊中了。
谁也想不到半路还能杀出了个凶神,本在台下作观的楚寒刀动心起意,不顾众人要和沈难切磋。
青阳宗的办武林大会主要是为了磨砺各家小辈,少有门派里的前辈会出手,而楚寒刀已经是拂雪山庄的庄主了。
可楚寒刀又是一个意外,拂雪山庄的人都死绝了,他才当上的庄主,也不过二十三四的年纪。
不等江惊尘同意,楚寒刀提着自己的雁翎刀一跃上了比武台。
沈难收敛了之前嚣张的气焰,两人没有客套,眨眼间已经过了好几招。台下人见楚寒刀轮动右臂,手中雁翎刀破空而,出手又快又狠。
难以招架的沈难借力腾跃,连连避闪,衣袂不由猎猎作响。众人一惊,台上楚寒刀一刀比一刀狠厉,逼得沈难无处可躲。
忽然间,一声刀鸣响起。凌厉的威压加重在刀锋,银剑微颤,震得人虎口发麻,初出茅庐的沈难迎上了西北的煞神。
楚寒刀从头到尾压着沈难打,身形稍微一滞便被刀背打了出去,唇角溢出了血。
刀尖指着沈难,楚寒刀当众问了一遍他的名字,“你叫什么名字?”
“明知故问。”沈难不忿,“我叫沈难,来自山外谷。”
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庄主,非要横插一脚。沈难输了,输得彻彻底底,输得不甘心。
武林大会结束后,青阳宗下了一场大雨,将人所有人都困在了山上,唯独沈难不见踪影。
那场比武让应逐星开了眼,楚寒刀已成一代宗师,是当之无愧的拂雪山庄庄主。而自己没和霍昭分出个胜负,也没打过沈难,更别提拿什么第一了。
江湖人才辈出,与其窝在青阳宗一叶障目,不如出去闯闯。三年后,什么霍昭,沈难,楚寒刀,这些人通通都会是他的手下败将的。
时过境迁,应逐星当初的雄心壮志像被现实浇了一盆凉水。
月影落在窗前,沈难失魂落魄,他不仅功力不复从前,脑子似乎也不好使了,水云宫的霍昭还失踪了。明年的武林大会他该不会轻轻松松横扫四方吧,这样未免也太胜之不武了。
应逐星和沈难面面相觑,两人各怀心事,也说不上几句话。
落仙坊的夜深了,纪夏一个人无精打采坐在床边。应逐星兴致缺缺地拨弄着自己的青霄剑,沈难守在门边等叶婵回来。
沈难突然想回山外谷了,他想安静地守在那里过一辈子。找什么记忆,治什么内伤,这些他都想放弃。
只要师父在自己身边就好,他不想再被丢下,也不愿一个人在黑暗中苏醒,周而复始寻不到归路的。
这种幼稚的想法从心底浮现,望着漆黑的天幕,沈难自嘲一笑,他笑自己的孩子心性有些可悲了。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岂能左右。
他果然还是软弱…
惜香居里叶婵用绸带在君怜身上绕了几圈,控制住了她的不安分。她举着被捆住的手,埋怨道:“小娘子难道想让我陪你喜欢玩这个?”
“好不容易从些郎君手里抢到我,不如让君怜来服侍你。”她轻咬贝齿,“保管让你忘不掉我。”
叶婵故作怜惜地摸了摸君怜光滑的脸蛋,“我不碰你,只想问娘子一些琐事。”
君怜委屈地撇了嘴角,“就知道你们一个二个的都别有所图。”
“我对天下楼里的那副飞仙图很有兴趣,想知道是谁给你画的。”叶婵盯着君怜眉间的花钿看了看,和飞仙图上如初一撤。
君怜轻笑道:“原来是这件事。这就是落仙坊的手段,想哄擡我的身价,借此多赚些银子罢了。你也知道,我今年三十了,不比从前炙手可热了。”
她眉宇间流露出难得的哀愁,眸底秋水盈盈。叶婵恍惚闻到了君怜身上的香气,真是难为落仙坊无所不用其极,用的香还有特殊的效果。
谢寻安留下的窗户还没有关,叶婵顺手取柜子上的绢扇驱散气味,着重说道:“我是问画师是谁。”
君怜笑了笑才肯说,“我没见过那个画师,那人是隔着屏风作画的了,那么大的画他画了好久,中途我还睡过去了,而且那日我穿的也不是洛神的衣裳。”
那日君怜就是穿着寻常的衣裳过去的,那副飞仙图的精妙全凭画师妙笔生花。
她朝着叶婵招了招手,“你过来,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叶婵狐疑地凑了过去,君怜暧昧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道:“那人应该是个大官,我听见别人喊他大人来着。”
“只是不知道是应天府的哪位大官有兴致替花魁作画,难怪不愿意留下名字。”君怜气吐如兰,越贴越近,轻轻在叶婵脸颊留下唇脂。
叶婵倏然僵住了,君怜偷腥似的笑了笑,“小娘子可有兴致替我解了束缚。”
只见叶婵羽睫微微颤动,她垂眸轻声道:“我说了我不碰你。”
君怜玩弄着一惯的把戏,“可我喜欢你呀,娘子比那些郎君都好看。”
叶婵不语,她擡眸看向君怜,那双清冷的眼瞳像是要把人心烫出一个洞。
两人对视着,谁也不进谁的套,也说不清煎熬的人是谁。君怜没抵过她的不谙世事,不觉垂了泄了气,“还真是…我吃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