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她不懂，也想不明白（1/2）

第49章她不懂，也想不明白

寒鸦临泉照影,山间冷月与阁中灯火交相辉映，低垂的幔帐朦胧半透。叶婵看不清眼前人，冥冥之中他却在吸引着自己。

叶复青弯腰将两碗莲子羹放在了方桌上,“别看了,屋里没有别人。”

叶婵微微颔首，她走近了看叶复青,分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单看眉眼鼻梁却出奇地相似。叶婵的祖父可没他这般散漫,也不似他这般年轻。

叶复青偏头看了看自己新得来的堕寒波,“喜欢吗,我可以给你做个药囊。”

叶婵顺着他的视线转身看去,“这药没有气味怎么做药囊。”

“这个简单,我再配点其他东西进去就有味道了。”叶复青坐到了方桌的一边,他喃喃道：“其实干嚼的药效最好，要不我炮制成熟药后直接给你。”

叶婵不觉弯了弯唇，“叔祖,你可真有意思。”

叶复青半个身子依在圆椅上，“你不是第一个说我有意思的小娘子了，世间方法千千万,能合你心意就好了。”

叶婵玩味地扯了扯嘴角。他这位叔祖可真不是一般人,年轻时凭着样貌和哄人的手段，能害得影月圣女穷追不舍,也能惹得素手医仙芳心垂怜。

就连他老了也依旧风姿绰约，叶婵拖着尾音,“叔祖,看起来可真年轻，活像个老妖怪....”

叶复青撚着肩头的一缕头发,自顾自道：“前两天染过头发，现在看着颜色正好吧。”

干金翼方中有载，石榴三颗，皮叶亦得，针砂如枣核许大，醋六升，水三升和药合煮，得一千沸即熟，灰汁洗干染之。

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世人对于衰老避无可无，叶复青也只是比旁人多了几分对容貌的在意。

毕竟他是凭者样貌入赘千金堂的，谢寻安如今生得如此风流潇洒，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在的。

叶婵坐到了叶复青的对面的圆椅细看，“一点都看不出是染的。”

叶复青嘴上有些小得意，“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亲自调配的药剂。”

烛火照清了叶婵的脸，他忽然顿住了。

那双清寒的眸子直直地盯着自己，叶复青依稀从她身上找到了故人的影子。遥远的回忆如潮水涌上心头，极灵的眼瞳蒙上了薄薄的水雾。

叶婵一怔，“你怎么了…”

叶复青敛了神色，只听他幽幽道：“当年父亲要将我永囚于谷，是兄长将我放了出来，可惜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记忆里是兄长亲手将他带大，他自小展露出绝佳的制药天赋，可以说是世上难得一遇的天才。

不知从何时开始，山外谷太小容不下少年的野心了。叶复青出去找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回来研究，渐渐的，这里再也困不住他了.....

山外谷地下的宗祠，从白天到黑夜，那里没有一丝光亮。

父亲将他囚困于此，地下没有食物也没有水，他终日与腐朽的木头为舞，任凭时间一点一点耗掉自己鲜活的生命。

叶复青还以为自己被所有人放弃了，偏偏兄长还记得他。

那日叶复安背着虚弱的叶复青走出了地下，叶复青仰头见到了月亮，谷外斜风细雨，微弱雨丝飘在肩头，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兄长。

隔了七十多年.....叶复青见到了叶婵，这个女孩是他兄长在世上唯一的血脉了。

叶婵不想在人伤口上撒盐，但她还是没有隐瞒。“祖父仙逝了。”

生死相隔是叶复青不得不面对的，他爱的人都死去了，唯有他活过了漫长的寿数。

叶复青舀起了一勺莲子羹，他眼中的泪很快便消失无踪，新鲜的莲子吃起来不够糯。叶婵见状也跟着吃了两口莲子羹，晚上她忘记吃饭，肚子里有点空。

两人三两口喝完了一整碗，叶婵舔了舔嘴角，“还有吃的吗？”

叶复青正转身准备泡茶，他道：“夜里吃太多对身体不好，年轻人也不宜口欲过重。”

叶婵不觉叹了一口气，她眉间有散不去的哀愁。叶复青打算糊弄人，他随意用泉水泡了茶递给了她，“安儿来信说你得了恶疾，只能活五年了。”

叶婵垂眸看着冷水里蜷缩的茶叶，淡淡道：“倒也不是恶疾。”

叶复青没有给她把脉，他漫不经心道，“看来山外谷又出了一个离经叛道的不肖子孙，你练了禁术....可服药了？”

“什么药？”

“家里长辈没和你说吗”

叶复青微微摇头，他眼里不由闪过一丝轻蔑。山外谷虽有世上无双的内功心法，但因其代价巨大，叶家将之列为禁术，历代几乎无人练此功。

可这....并非是死局，只是叶家的人习惯将自己困在死局中。

叶婵声音透着些许凉薄，“家中长辈都死了，叶家就剩我一个人了。”

叶复青喝茶的手一顿，他缓缓擡眸看向叶婵，似有几分不相信。前年沈难来时曾提及山外谷的异样，那时的叶复青还不以为然，江湖里到底没有传过山外谷的覆灭的消息。

相似的话再次从叶婵口中说出，叶复青忍不住有些生气了。

十年前有人入谷求药，他们....杀了所有人，我侥幸逃过一劫，醒来时经脉寸断。”没人知晓叶婵的绝望，那时的她拿着医书刚从密室里出来。

药庄仿佛在顷刻间血流遍地。少女站在血泊中找不到活人，贼人将她打晕了活埋。大雨冲刷了黄土，她侥幸从地狱里爬了出来。

从此人不人鬼不鬼。

四周陡然静了下来，叶婵声若寒冰，”我没有见到他们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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