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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万丈深渊 他都不怕,她又有什么好怕的……(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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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得无礼!”王阔厉声呵斥道,“这位是岦王的世子殿下,若不是朝廷让世子殿下来相助,你以为光凭我们那点人手,这次行动会有这么顺利么?”

如此大人物没有任何前兆地出现眼前,何影大吃一惊,顾不得脏乱慌忙下跪:“世子殿下恕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不知者无罪,你起来吧。”岦王世子倒是好脾气,没有动怒,而是转回了原本的问题,“听山寨里的女人所言,逃走的两人并不是寨中人,我猜测,很可能是这一次给我们传递内部消息的人。”

“什么?居然是这样?”搭在剑柄的手一紧,何影羞愧不已,“是属下办事不利,错怪了好人,还害他们丢了性命。”他抱拳于胸,上前半步,铿锵道,“属下这就派人去找寻他们的尸体,一定好生安葬!”

“不。”岦王世子喊住他的动向,嗓音平和,“他们未必是干净的,否则完全可以在寨中等待救援,又何必逃跑?”

脑子一转,王阔反应过来:“殿下的意思是,他们不想与官府碰面?”

“不错。”岦王世子不慌不忙地调转马头,留音道,“不必费力去搜寻尸骨了,妖怪是不会死的。”

看那身影潇洒离去,王阔与何影愣神相视之后,忙策马跟上,困惑道:“殿下真的相信那个和尚的鬼话?这世间,有妖怪存在?”

岦王世子爽朗放声一笑,反问道:“在你看来,什么是妖怪?”

“这个······志怪话本里那些修炼千年,吃人的邪物?”

岦王世子笑而不语。

王阔想了想,纠正回答:“也不一定吃人,也可能吃草木,吃动物,总之就是非人的怪物?”

“眼见为实,你都没有目睹过,如何就断定此为妖”

□□的马匹行进加快,岦王世子道,“书中所写再如何邪祟,都是人所创造出来的,可怕之处亦来源于人性,这统称虚假的妖怪。”

“那何为真实的妖怪?”王阔拉动缰绳,追平错位的间距。

“或许主动,或许被动,日月轮转,一念之间,原来的人就成了有别于常人的异类,常人在某种意义上则成了他们的食物源,这才是现世里的妖怪。”

王阔一阵鸡皮疙瘩:“殿下说得好生瘆人。”

岦王世子轻轻地摇了摇头:“比起害怕,我更多的是好奇这样的转变为何会发生。”

走在回县里的路上,阿香还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听着百姓们兴高采烈议论起新来的王县令新官上任三把火,先是查获了上任县令的一堆赃款,再就是一举歼灭困扰县里多年的坪枣寨,真真是葆崇县的大恩人。

那一日名叫阿祈的姑娘与她说了大致计划后,她其实是有些没安全感的,看见对方和那个工匠一同被抓走的时候,她更是无比恐慌。

恐慌他们把自己扔下,恐慌好不容易复燃的希望幻灭。

她提心吊胆地等了两天两夜,终于在第三日的晨曦迎来了曙光。

官府打扮的人包围闯入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没有信错人。

每一个平日里把女人当玩物的山贼都抱头鼠窜,死的死,伤的伤,以及那个自称是他夫君的男人,曾不可一世地打骂她,羞辱她,在此刻屁都不敢放一个,老老实实伏跪于官威之下。

她以为自己会喜极而泣。

结果没有。

面对把她毁掉之人的获罪,她连痛快的感觉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平静的内心,平静得有些吓人。

调查之后,她无罪释放,走到县衙的大门外,看着无数抱头痛哭相认的家庭,一声声儿娘落而中,她眼睛终是有些发酸。

当年她离开家时说得那样决绝,如今即便爹娘知道了她回来,也不可能让她回去,更别提来找她了。

她失魂落魄地方要离开——

“香儿?”

熟悉的叫喊让她遽然擡头望去,几步开外站着的,不是苍老的母亲又是谁?

呼吸一滞,阿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重重地掐了一下手背。

“香儿!”

母亲风烛残年的声音又传来了一遍。

她终于发现这不是在做梦。

阿香趔趔趄趄地朝着那个方向跑去,决堤的眼泪一下就随顺着面颊流到嘴里,含混不清地喊着:“娘······”

母女俩紧抱在一起,白发苍苍的女人哽咽道:“你失踪以后,我和你爹没少去官府报案,可是都一无所获,我们就猜测很大可能被山贼抓走了,这些年来,我和你爹一直活在后悔之中,后悔当初不该逼迫你嫁不想嫁的人,否则你也不会······”

“别说了娘······”阿香泪流不止,哭着说,“是女儿不孝啊!女儿还以为你们一直都在怪我,甚至不敢回家去。”

“傻孩子,我们怎么可能怪你?”带着皱纹的手轻拍着她的头,就像小时候安慰哭泣的她,“今日听说剿匪成功,你爹脚骨头扭了还想和我一起来,被我劝着才安分待在家里,叮嘱我需得马不停蹄赶到,生怕见不到你啊。”

一句又一句的话说得阿香哭得更狠,好半晌,哭够了,她喘不过气地擦掉眼泪和鼻涕,和母亲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娘俩聊起这些年的生活是如何过来的,除了互相心疼还是心疼,还好漂泊不定的心有了归宿。

泪水逐渐转化为欢笑,正好经过董斌的门前,阿香稍稍顿步,母亲见状,斟酌着,还是没有略过这个话题:“香儿,娘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董斌他,三年前就死了。”

寥寥数语,让阿香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双腿差点软在原地,被母亲一把搂住,接受了好一会儿,方哑声复述:“娘你说,董斌······死了?”

母亲叹气道:“你走后没多久,他便患上了肺病,爹娘也有送药给过他,可他的病越来越重,连郎中都束手无策,最后没能熬过三年前的那个寒冬。”

这番话反反复复钻进耳中,阿香只觉一颗心沉沉浮浮,说是疼,又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疼。

先前与那位阿祈姑娘谈话时,她的确脑子一热有过期待。

期待他还在等她,期待着他来娶她。

可冷静下来仔细想想,那其实太过梦幻了,也许最初他们的感情的确很好,也经得起考验,可她不辞而别五年,不是五天,凭什么能断定他会一直记着她?又凭什么断定在知道她嫁过人后他还能与过去一视同仁地对待她?

真心是瞬息万变的。

想明白这件事,阿香倒能够接受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可能了,不过是心痛但祝福罢了。

她没想到,预期的结果种种,却终究算不过老天爷,董斌等她也好不等她也罢,爱她也好不爱了也罢,都随着他的撒手人寰无法再得知了。

一夜无眠,清晨时分,阿香来到了与董斌约定私奔的地方,亦是他们最初相识的地方。

放眼一片宽阔的绿地,却瞧不见什么蜂蝶,也听不见什么鸟叫,她站在树下,抚摸着身旁的老树干,似乎看见了他牵着她的手来到这里,羞涩地与她表明心意,而她红着脸接受了。

一恍惚,又变成他搂着她靠树坐下,满怀期待地告诉她以后想要个女儿,那样就可以好好宠着她们娘俩了。

那个刹那纯粹得太过梦幻,金色的暖阳落在身上,预示着熠熠生辉的明媚将来,他们共同畅想着遥远的以后,在温暖中睡去,醒来时肚子饿得咕咕叫,他便灵活地爬上树,为她摘下几颗果子。

彼时正好有风吹落了一颗干涩的小果,滚到她的脚边,阿香一呆,脑子还没转过来,就俯身捡起了果子,她用衣袖擦了擦,张嘴咬下一整颗。

苦涩的滋味蔓延在舌头上,她却怎么也想不起它本来该有的味道。

持续的咀嚼让口中的味道越来越浓烈,几乎要让整根舌头麻痹,她愣是不肯吐掉。

硬吞下去的同时,延迟的眼泪突兀落了下来。

原来有些时候,错过,就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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