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宋婉被扭送出营帐,她想再多看几眼,想陪在沈行身边,却是不能。没……(2/2)
大晚上的,晋王兵谏帝都,带着五万精兵就忽然杀入了帝都外三十里处。
三王之中,荣王闭门不出,雍王不知所踪,就晋王的精锐部队气势汹汹,打着拱卫皇城的旗号兵临城下。
百官们惊恐之余又觉得意料之中。
多日未见陛下,连长公主都进不去宫,确实有蹊跷。
帝都防务还在司礼监手里牢牢把控,历朝皇帝到了晚年,都极为信任宦官,宦官不比文武百官,没有氏族没有后代,只过好这一辈子,孤家寡人,完全仰仗皇权而活。
李舜当即下令锁了城门,并且传令诛部,不主动,反击也不必手软,冀州大营的五军营神机营就在来救驾的路上。
城门之上,沈湛面色冷沉,望着之气。
那五万精兵,是实打实上过战场的,不比他私下练兵的那些卫军,晋王虽然只带了五万人,那于生死间磨砺过的威压,完全不是他那麓山里练出来的五万人可比的。
沈湛踩着官靴,一步步踏上城墙最高处,一袭白衣被北风吹得翩跹翻飞,远远看去犹如一只孤高的鹤。
“晋王叔可知藩王非诏擅入帝都皇城是何罪?”沈湛漠然道。
“珩澜,好久不见啊。”晋王笑道,眼睛里却没多少笑意,蕴藏着野心和决绝,“藩王入帝都皇城,一则是为了帝薨来奔丧,二则是帝都有人谋反,前来拱卫皇城。这两样都占了,我来有何不可?”
沈湛说出的话却并不疾言厉色,“王叔怕是有了误会。陛下圣躬违和已久,我这几日都侍疾在侧,一时抽不开身,让王叔生了误会。李舜,把陛下亲手所书的圣旨给王叔一看。”
李舜双手接过,一路小跑下了城墙。
晋王打开手中的圣旨,骑在马上冷冷一笑,“立你当太子?”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有人擡头望去,城墙上那般清冷隽秀的人,眉目间却有着一股阴沉可怖的戾气,不笑时让人心有戚戚,笑的时候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晋王叔看清楚了么?我如今作为太子监国,王叔可有异议?若是没有,我念及王叔这些年戍守边关不易,又是帝王血亲,免了王叔无召进京的罪责,快快回北境去吧!”
晋王那双利眼迸射出冷冽的光,他扬声道:“我只要见陛下一面,就走!”
“晋王叔,我向来秉公,为了王叔徇这一回私情,王叔却不领情……”沈湛的神情悲悯,清瘦修长的手指搭在城墙上缓缓敲击,“既如此,那便按大昭律处置吧。李舜,晋王此举该如何?”
“回禀太子殿下,晋王无诏进京当属谋逆,应剥夺其爵位,降为庶人,赐死。”李舜躬身垂手道,“是赐死,还是圈禁终身,但凭殿下定夺。”
沈湛叹息道:“晋王,我知道你对当年未能称帝之事一直耿耿于怀,多年来汲汲营营,就等着今日来犯。可天家尊严,兄弟道义,晋王就全然不顾了么?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这等乱臣贼子,我能容,祖宗理法也不能容。”
这一番看似义正言辞的话完全镇不住晋王,只见晋王哂笑一声道:“沈湛,你想取而代之的心才是昭然若揭,我看我那皇帝哥哥早就遭你的毒手了吧!这大位轮到谁也轮不到你这个病秧子坐,我大昭皇室又不是没人了!将士们,攻城!”
*
三日前,沈行与宋婉就在随着五军营和神机营从冀州出发去往帝都的路上了。
沈行余毒未清干净,脸色还有些苍白,一路紧紧握着宋婉的手。
山路不平整,怕她休息的不安稳,沈行在马车中一直护着她的头。
一个颠簸,车轮左右晃动,宋婉睁开了眼睛。
她怀着忧思,本来也没睡得多熟,擡眸看去,沈行的那双眼睛没有了温和平静,而是冰冷决绝,仿佛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人。
面对这样权利更叠的时刻,他的心也是沉甸甸的吧。
一路相顾无言。
若想揭露沈湛矫诏,那必然要拿到真的诏书。
谁能拿到真诏书?
这天底下,能让沈湛不设防的人,只有她吧。
冀州在皇城后方,五军营与神机营从后涌入,便可与晋王的五万人形成对抗之势。
到了帝都之后,沈行很忙,好几日回来都很晚了。
如今的形势其实很难说,晋王说自己是拱卫帝都而来,有正当理由,应无罪责。
而沈湛乃新立的太子,圣躬违和,太子监国,合情合理,内阁辅政,并未乱了根本,晋王无诏进京就是死罪。
各说各有理,在一个深夜两方终于厮杀了起来,搅弄风云的手终究变成了战场上见真章,双方的野心都昭然若揭。
帝都中人人闭户。
沈行于神机营中策反了一些人,趁着夜色去了粮草库。
宋婉思虑再三,现在局势未明,根源还在于沈湛是否矫诏上。
沈湛十几岁的时候入过宫,距今已过了好些年,即便和司礼监掌印的私交再好,这二人也绝不可能互相信任。
那么那份真诏书若是没有被销毁,那必然不会藏于皇宫里。
宋婉一人走在街道上,连个打更的都没有,她凭着记忆找到陵水巷,院落的门虚掩着,
家家闭户,有些大宅院门前的灯笼都熄了,黑沉沉的压抑感难免让人生了些恐惧。
宋婉看了眼不远处层叠的宫城,隐隐的光芒辉煌,她眸色冷定,心砰砰跳着,伸手推开了门。
院子里一片漆黑,居室内有微弱的烛火。
宋婉没什么犹豫,信步走到院中,语气轻飘飘道:“我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