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齐文锦番外(完) 余生(2/2)
那是很莫名其妙的想法,陆白薇贴上来时,他一闭眼,竟然就是戚钰的那句。
“我想独占您。”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直到将他整个人束缚其中。
就让她独占……又如何?破天荒的,齐文锦竟然升起了这样的心思。
“大人,您不是想要孩子吗?”被推开的陆白薇这么问道,她似乎是不敢相信齐文锦真的有了守身了想法,毕竟,在他们最恩爱的时候,齐文锦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思。
可齐文锦却在那一刻已经明白了。
他是想要孩子,但也只是和戚钰的孩子。归根到底……他想要的其实是填平两人之间的距离,想要重新得到戚钰的心。
想要让她重新爱上自己。
事情的转机,是在青州的瘟疫发生过后。
当时是从周边的村子里开始爆发的,适逢皇帝大寿,底下的官员为了自己的乌纱帽,根本不敢将灾情如实上报。
后来就干脆提出建议,将染了瘟疫的人集中到了一起隔离起来。
这原本,也没什么过错。
但糟糕在,官府承诺的虽然是隔离后集中救治,实际上则是完全由着那些人自生自灭。哦不,是等着他们去死,不仅不提供药材、维持吃穿住行的基本条件,甚至若是有聚众闹事者,便直接武力镇压。
被隔离的村子,一时间宛若人间炼狱。
普通的民众知情者少,就算是有人死在里面,也只需要说是染上瘟疫而死,连尸体都为了避免传染直接烧成了灰烬。
大多数的知情者,则是城内歌舞升平的达官贵人,他们只会庆幸又解决好了麻烦罢了。
戚南寻算是里面比较独特的了。
作为青州城的首富,他与不少官府的人有来往,自然是知道内情的。他主张的是一定要救,甚至愿意自掏腰包,为灾民捐献所需之物。
因为这事,齐岱年背地里骂了好几次这榆木脑袋。
有这钱干什么不好!
罕见地,齐文锦这次也站在了戚家这边。
彼时他跟戚钰已经很久都没能好好地说一句话了,女人对他的抗拒太过明显了,齐文锦一边气,一边又忍不住地想要妥协。
瘟疫这事,对他也是转机。
他知道戚钰最近也在忙这事,知道戚钰跟戚南寻是一条心的,她也想救那些灾民。
要是……自己能做成,她也会高兴的吧?
齐文锦也有自己的人脉,他鼓动了不少新朋旧友,大多也是权贵子弟,还有不少素有威望的文人,他知道只要声势大了,总能迎来转机的。
可这事也不能光说,齐文锦那段时间为此确实下了许多功夫。
他那么认真地去做了,却看到了戚钰写给戚南寻的书信,那应该是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才写出来的,信中说了想要合离的想法。
“哥哥,我想回家。”
齐文锦将那信揉成了纸团,他真是要发了疯。
她怎么能真的一点机会也不给自己。
男人的心被折磨得一刻也没消停过,以至于捉奸在床的那一刻,一丝理智也没能剩下来。
满脑子就剩下了,杀了他!他要杀了他!杀了任何敢肖想她的人。
这个女人……是他的,是他独占的,谁都不许来碰!
谁敢来抢,谁敢染指,他就杀了谁。
齐文锦下了把戚钰关进柴房的命令,下人把戚钰一带走,他突然地气急攻心到吐血。
“公子!”
大家一拥而上地扶住了他,齐文锦却把人都狠狠甩开了:“都滚!”
他还是不敢相信,她为了离开自己,怎么能不惜做到这个地步?
只有后来回忆时,才能发现,从来都是最清醒洞察人性的人,偏偏在陷进去后,就没了理智可言。
彼时的齐文锦却是连去见她的勇气都没有,怕她又说离开的话,怕自己真的失去理智伤害她。
等他把另一边的瘟疫的烂摊子处理结束回来后,看到的却是戚南寻要带走奄奄一息的她。
“阿钰。”齐文锦失魂落魄地叫她,他不知道戚钰听到没有,也许听到了,也许没有。但女人一眼也没有看向自己,只是拽着戚南寻的衣袖。
“哥哥,我想回家。”
一如她在信中写的那样。
兜兜转转,他们还是走到了这样的结局。
***
齐文锦处罚了所有的下人,他第一次动手打了陆白薇,可不管做什么,他都无法见到戚钰。
齐岱年让他写休书。
“呵,”齐文锦冷笑出声,“当初逼我娶她的是你,现在逼我休她的也是你。我不会写的。”
“你不写也得写。”齐岱年看上去有几分焦虑。“你知不知道,那戚南寻手里握着我们的把柄。左右是个不守妇道的女子,有什么可留恋的?你现在不拿休书出来,别说我这个乌纱帽,就是项上人头,也别想保住了。”
他一心想让齐文锦死心:“戚南寻说了,他已经把戚钰送走了,日后也会另谋良家。你把休书给他,这事就算了了。”
可齐文锦只听到了哪句“他已经把戚钰送走了”。
送去哪了?
直到戚南寻死了,他也没能得到答案。
戚南寻将戚钰藏得很好,齐文锦只能等,他只能赌她一定会回来。
他终于知道了,何为度日如年。
在等待的时间里,只要一闭眼,他就会想起两人的曾经,想起他们也快乐过的时候。
差一点……就真能恩爱白头了,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个局面的。
有时候他也会想,若是戚钰真的放下了这里的所有,再也不回来了呢?
这个时候,他会把自己喝得烂醉。
只有这样,才不会再去想那让人绝望的问题。
直到那天,他终于听到了下人的那句:“公子,夫人回来了。正在前厅呢。”
慌张起身的齐文锦打翻了好几个酒壶,他都快走出了院子,突然想起自己如今狼狈不堪的模样,又匆忙地折返回来。
齐文锦简单地换了身衣裳,用各种香料的味道掩饰住了一身酒气,便直奔着前厅去了。
他到底是赌赢了,她还是回来了!看到女人身影的那一刻,齐文锦得死死咬着牙,才能平息那一刻的悸动。
是喜悦,是庆幸,也是绝望。
他想起他问父亲,戚南寻到底是怎么死的时候,父亲讳莫如深的表情。
他就这么看着院子里跪在地上的那道身影。他们还能回到从前吗?不可能了。他们之间,隔得太多太多了。
可至少,她还是回来了。
把戚钰带回去的夜里,齐文锦原本没想碰她的。她才刚回来,他自认为自己还没有那么禽兽。
可戚钰主动拉住了他的手。
女人勾引的手段着实太有限了,轻点住他的唇,而后那唇又移到了喉结处,轻轻地含住。
明明是那么拙劣的勾引,可齐文锦从她拉住自己的那一刻开始,脑子里就像是在一遍遍地放着烟花。
面对那个小心翼翼讨好他,可能只是为了能留下来的女人,齐文锦生不出一丝抵抗力。
他突然发了疯似的亲下去,揉入了这么多日的思念,在患得患失中快要崩溃的情绪,失而复得的欣喜。
他不知道戚钰能读懂什么,但女人是那么乖巧地承受着,小手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角,一刻也不曾松开,就像自己是她唯一的避风港。
齐文锦清楚地知道她定然是有所图的。
但那又怎么样呢?
归根到底,所有的过错根源,都是因为他非要索取戚钰的爱。如今,他连自己的爱,也再无法宣泄出口了。
可在这么多的是是非非后,爱与不爱还重要吗?
他们之间,不必再谈那个字了。
他会给她想要的一切。
唯一的条件是,他们就这样,走完余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