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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生陀06 血肉神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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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哟哟哟,快来看呀,某人大字不识几个,居然会说待客之道啦。”

水仙臊得用力掐她的脸:“死促狭,当心我撕烂你的嘴!”

岛上的人淳朴热情,不计较涂灵的来历,对外来者既无恶意也无防备,大概因为与世隔绝,所以不被某些观念束缚,在这里没有阶级,没有赋税,也没有弱肉强食的规则,纯净得就像一片极乐净土。

涂灵换上干净的新衣裳,喜妹夸赞她瞧着像村里的自家人一样了。

孙贤君吃过早饭便出海去,直到傍晚才回。

船帆点点,海风习习。贝壳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村民们打渔耕田,织布绣花,男男女女各自劳作,重复着平凡而充实的一天。

今晚村里摆酒,潘子家的女儿满月,涂灵跟着喜妹他们去吃席。

满桌子鸡鸭鱼肉,好酒好菜,涂灵相信岛上确实比外面的老百姓过得好。

“让我抱抱小仙女。”喜妹对婴儿爱不释手,搂在怀里不停地逗乐。

“我要看妹妹。”阿宝也伸手去够。

“那你轻点儿看啊。”喜妹和孙大宏提醒:“不许抓她哦。”

阿宝乖乖点头,喜妹拉开襁褓一角,露出婴儿粉嫩的小脸蛋,阿宝好奇,亲了亲她的小手,大伙儿都笑起来。

潘子媳妇说:“好了好了,这下不结娃娃亲说不过去。”

水仙一听,立马出来反对:“不行啊,我和喜妹早就约好做亲家的!谁都别想截胡!”

潘子笑:“你家娃娃还不知道男女呢。”

“那不管,多生几个总会生到妹妹的。”

周遭众人跟着调笑:“你们说这话都太早,也得看阿宝自己的意愿嘛。”

酒过三巡,气氛愈发热闹,村民自发唱起渔歌,歌声高亢悠扬,赞美丰收,渔货满仓,仿佛置身船上轻轻荡漾。

今晚不仅庆祝孩子满月,同时也欢迎从天而降的客人,纷纷嚷着敬酒。

喜妹和孙大宏骂他们:“人家胳膊有伤呢,喝个屁!”

大伙儿正等着他俩开口:“你家的客人,自然该由你们替她喝,大家说是这个道理吧?”

“我呸!你们这群不要脸的,给我挖坑呢!”

“来一个,来一个!”

喜妹和孙大宏被灌得伶仃大醉,散席的时候连路都走不动,由两个壮汉把他们背回去。

涂灵虽然没有喝酒,但也有些微醺,夜里躺在床上,脑中依旧回荡着渔歌的曲调,她能感受到村民朴实无华,为新生儿庆祝的喜悦。难怪孙贤君说这里的年轻人都不愿意去外面闯荡,因为他们的故乡已经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蓬莱仙岛。

隔壁呼噜声继续二重唱,阿宝又跑来找涂灵了。

奶娃娃毫无防备在她身旁睡得香甜,呼吸绵长。

涂灵闭上眼睛,突然脑子里有人说话。

“岛上的人可真善良啊,挖谁的心好呢?”

她猛地睁开眼。

那些声音无法遏制,无法操控。

“忘记生陀啦?游戏不会平白无故让你来到这儿,很明显,至善的那颗心脏就在岛上嘛。”

“我看每个人都一样善良,随便挑一个下手吧。”

“怎么,舍不得?”

“温孤让重要还是这些陌生村民重要?”

“你别忘了,温孤让的眼睛是你弄瞎的。”

“趁现在没什么交情,赶紧把心脏挖了,连夜逃走,反正日后不会再见,你怕什么?”

涂灵脑袋快要爆炸,她起身盘腿打坐,掐清心诀,口中不停默念经文,压制心魔的侵扰,不一会儿大汗淋漓。

不可能,她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成为这座岛屿的灾难。

她不想滥杀无辜,不想挖任何一个村民的心脏。

可是温孤让怎么办?

找不齐药引,治不好他的眼睛,她又该拿什么去赎罪?

涂灵头痛欲裂。

她打坐一整夜,直到听见公鸡打鸣,脑子里邪恶的声音才平静下来。

太阳升起,平静的村子迎来新的一天。

喜妹和孙大宏昨夜喝得烂醉,想必要睡到中午才会醒了。

涂灵到院子里打水洗了把脸,孙贤君要去学堂上课,早早起来烧火做饭。

“你是不是没休息好?黑眼圈这么重。”

“有吗?”

“嗯。”孙贤君问:“哥哥嫂嫂打呼太吵,没法睡吧?”

“没有,我不怕打呼。”涂灵心下犹豫,想离开这个地方,免得自己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正琢磨着怎么开口,她看见屋檐下的小篮子里摆着绣了一半的小肚兜,瞧尺寸应该是给娃娃穿的。她拿起来看看:“阿宝穿得下吗?好像有点小。”

孙贤君从灶台后边探出头:“那是嫂嫂替水仙的孩子准备的。”

难怪这么粉,涂灵随口问:“水仙不知什么时候生孩子呢,这么早就准备吗?”

她以为喜妹盼儿媳妇心切,谁知孙贤君却笑说:“下个月孩子就出来了,这肚兜是她临时抱佛脚做的呢。”

下个月?涂灵怪道:“水仙看上去不像怀胎九个月的孕妇。”

孙贤君说:“对,她不是孕妇。别看贝壳岛好似桃源仙境,其实也有一个巨大的缺憾,岛上的男女都无法正常生育。”

涂灵拧眉思忖:“无法正常生育是什么意思?那孩子从何而来?”

孙贤君笑说:“这就更神奇了,你肯定不信,我们的孩子都是从树上结出来的。”

“哈?”涂灵感觉自己听不懂人话:“树上?结出来?”

“没错,就像结果子,老人们也叫我们树娃。”

涂灵张嘴愣了半晌,忽而噗嗤失笑:“你在拿我逗乐呢?”

“就知道你不信。”孙贤君往烧开的滚水里神树,我们的祖先来到这里定居,失去生育的能力,是靠神树孕育婴儿才子嗣不息。”

涂灵脑子一片空白:“不可能,神树在哪儿,你带我去看。”

孙贤君摇头笑道:“最好不要打扰神树,我们很少去山顶。”

涂灵依旧不信,怀疑他编故事闹着玩儿:“阿宝是神树生的?”

“当然。”

“可他和你哥哥长那么像,完全一个模子刻出来。”

孙贤君忍俊不禁:“阿宝是我哥哥嫂嫂的骨血,亲生骨肉,肯定长得像呀。”

涂灵扯起嘴角:“神树孕育的树孩,怎么会是你兄嫂的骨肉呢?”

孙贤君说:“你有个误解,神树并不会自己结果,而是想要孩子的夫妻将鲜血灌入树囊,经过十个月的孕育,精血生成胎儿,瓜熟蒂落,那就是自己家的孩子呀。”

“……”

涂灵听得一头雾水。

树生娃,什么天方夜谭。

孙贤君见她不信,担心她把自己当成疯子或轻佻混蛋,赶忙解释:“水仙的表姐你记得吧?昨晚坐在我旁边那位。她的孩子明天降生,到时你就知道我所言非虚。”

涂灵拧眉:“明天大家会去山顶接婴儿吗?”

孙贤君摇头:“不,给树囊灌血和接生婴儿都是长老的活儿,我们不会一窝蜂上去打扰神树。”

涂灵心中警铃大作,莫不是这些长老和骨仙堂一样在搞什么鬼吧?

“所以你从小到大没有亲眼见过神树?”

“我……”孙贤君微微语塞:“见过。”

“当真?”

“嗯,见过一次,非常震撼,非常神圣。”

涂灵越听越觉得玄乎,她忘不了白家村的经历,如此反常必有蹊跷,定要探个究竟才行。

——

次日清早,孙贤君到学堂教课去,没过一会儿,涂灵看见两个长老和水仙表姐夫妇从院门外经过,她借口出门闲逛,远远跟在他们身后,一路往山顶去。

沿途绿树成荫,草木茂盛,那四人毫无防t备,压根没有发现被人跟踪。

就快到山顶时,长老让表姐夫妇停在石壁旁等候。那石壁上凿刻出密密麻麻的佛像,神态各异,法相威严,夫妇二人点香跪拜,虔诚祈祷孩子平安降世。

趁此时机涂灵悄无声息从他们身后闪过,跟紧长老继续上山。

老人气喘吁吁,不时停下来擦汗,喝水。涂灵隐在草木间,从虚怀里拿出竹棍,警惕防备。

“唉,走吧。”

“脏活累活还得我们干,造孽啊。”

“年轻人不经事,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我们得做榜样啊。你看贤君那孩子平日瞧着稳当,见了神树也难免失常,换做其他心浮气躁的岂不更要坏事。”

“唉,这话说得也在理。”

两个老头一边埋怨一边鼓励,总算爬到山顶。

涂灵弯腰慢慢靠近,挪到旁边的矮坡里,小心翼翼直起身探出头。

山顶的空地上果然有一间小巧的古庙,门锁锈迹斑斑,不知经受多少年风吹日晒,残破不堪。

而伫立在庙前的繁衍神树古怪至极,涂灵不得不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端详。

那分明是一棵巨大的血肉之树!

树干粗壮而糜烂,表层没有坚硬的树皮,而是红黄相间,类似肌肉和脂肪一样的东西,没有叶子,没有树冠,直挺挺如烟囱似的伫立在那儿,靠近顶端的部分有两条枝干,从两侧张开,形状像蝴蝶的翅膀,也像螳螂的眼睛。

树干和枝干上嵌着许多凸起的肉囊,有的鸡蛋大小,中间一条缝隙,残留着污秽的血迹,想必夫妻二人的血正是从缝隙间灌进去。胎儿在其中孕育,囊慢慢生长,于是有的长成倒梨形状,有的是香瓜,牢牢嵌在树干里,将血肉般的纹理挤压变形,扭曲无比。

两位长老跪在神树前磕头,说了些感谢赐予生命之类的话。

接着他们仰头端详,眯起浑浊的眼睛仔细寻找:“在哪儿呢?你记不记得位置?”

“上个月顾着接潘子的娃,没留意啊。”

两个老头老眼昏花,可涂灵却已经发现即将临盆的那只囊,因为它大得像只西瓜,中间那道竖着的缝隙撑得像猩红的沟壑,饶有规律地抽动着,似乎里面有东西即将破壳而出。

“在后边,在后边。”

长老终于想了起来,绕到神树的背后,涂灵的眼睛睁到极致,她不敢相信面前发生的一切。

“孩子要出来了。”

只见婴儿光溜溜的头颅撑破那道薄膜般的血色缝隙,神树艰难吐息,肉囊撕裂,长老扶着婴儿的脑袋慢慢将他拽出来,浑身血丝,肚脐连接着囊里猩红的枝条,仿若脐带。

孩子“哇”一声大哭,长老剪断细软的枝条,用襁褓将婴儿包起来,然后绕到神树的正面跪下,恭恭敬敬地又磕了三个头,功成身退。

涂灵躲进茂盛的草丛里,听见长老走远才探出头,再度端详诡谲无比的繁衍神树。

它痛苦地喘息,刚刚诞下婴儿的肉囊如同吹破的气球耷拉垂吊在树干上,血丝不断滴落。

涂灵心脏剧烈跳动,她屏住呼吸爬上坡,小心翼翼地靠近神树。

孙贤君说得没错,它果然如此神圣,如此令人震撼。

树木竟然能够孕育人类,这是多么匪夷所思的神迹。

涂灵目不转睛地端详,慢慢绕到神树的正面,接着呼吸停滞,脑子嗡地一声,双脚像被钉子钉在地里,动弹不得。

怎么会这样?这是……什么?

神树内部竟然是空心,它的正面开膛破肚,里边嵌着一个怪物般的女子,身形巨大,比平常人要大两三倍,站立着靠在树干里,与血肉般的肌理融为一体。

她是活着的。

疲倦而绝望的眼睛缓缓睁开,饱经风霜的面孔没有一丝生机,她麻木地与涂灵对视,没有言语,目光仿佛在问:你想要孩子吗?

涂灵头皮发麻,全身每一寸皮肤都在颤抖,那是一种她无法形容的感觉,像烧烫的血液冲刷着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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