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九幽门03 繁殖工具(2/2)
众人大气也不敢出,浑身寒毛耸立,屏息等待那扭曲的一幕。
蚕豆大小的肚脐不断收缩,底下的东西迫切地想要挣脱,就从那么狭窄的地方拼命挤,只见肚脐越开越大,一只光滑的、血淋淋的怪胎猛地破肚而出,直接撕碎了项光的肚子。
“啊!!”端水的阿宽被这场景吓得直往后躲,热水洒了满地。
怪胎肥腻的圆头死命蠕动,连带着将畸形的身躯慢t慢爬出腹腔,它没有四肢,头上长着模糊的五官轮廓,后背的血肉翅膀笨拙地张开,拉扯出黏腻的血丝,宛若贝壳的形状。
它是虫子和人类混合而成的扭曲怪物。
项光在剧痛中无比悚然地睁大双眼,极致的恐怖令他丧失言语,只能看着怪胎蠕动着爬到他脸上,面对面,张开滑溜溜的嘴,冲他发出尖锐刺耳的吼叫。
聂老已然呆傻,手中准备用来剪脐带和缝合伤口的针线不起任何作用。
项光肠穿肚烂,很快在极度的痛苦和恐惧之下暴毙身亡。
而他生下来的怪物不停张嘴发出尖叫,它的体型比寻常婴儿要大些,浑身上下没有皮肤,光滑血腥,它往上扬起脑袋,像在寻找感应着什么。
温孤让定神打量,发现他面部两条浅浅的缝隙正在努力崩动:“它的眼睛快睁开了。”
众人犹如惊弓之鸟,闻言大骇:“睁开会怎么样?”
“会看见我们。”温孤让沉声道:“它此刻就在依靠光线寻找我们的位置。”
“死畜生。”刘玉被它尖叫的声音激怒,抄起手边的柴刀上前,二话不说扬起胳膊狠砍下去:“让你叫!”
吱吱吱——
怪物被砍中,血液飞溅,柔嫩肥腻的躯体挣扎扭动,叫声变得微弱纤细,如同老鼠。
刘玉杀红了眼,连砍数刀,直将它活活劈死,大卸八块。
众人倒吸冷气,聂老更是瘫坐在地,颤巍巍道:“死、死了?”
“趁这玩意儿还没睁眼,早砍死的好。”刘玉恶声恶气,像用愤怒给自己壮胆:“操他娘的,这么大只虫,怀七天就成型,指不定长得有多快,要过两个时辰比我们还高大,那时都得死在它手上!”
“没错。”元克白着脸点头:“聂老,禁法司什么意思,我们在这儿到底是为了守护食语花还是给母虫做繁殖工具?!”
温孤让道:“产下怪胎必死无疑,之前出去的人都死了,对吧。”
“操你大爷,”刘玉一把揪起聂老:“快说啊!我们是不是被当成繁殖工具?除非怀孕,否则一辈子都出不去!”
“让我说什么?!”聂老将他推开,踉踉跄跄扫视众人:“母虫无法杀死,它需要产卵,需要人的身体繁衍,牺牲护卫队一小撮人为的是外面成千上万的百姓!孰轻孰重还不清楚吗?!”
话音落下,屋内陷入诡异的静默。
半晌后元克深吸一口气:“那我们呢,我们不是百姓吗?”
聂老重重垂下头:“你们是英雄。”
“去他娘的英雄。”刘玉狠狠啐了口:“你就算把冤大头吹成佛祖,老子也不上当,谁爱牺牲奉献谁去跟母虫交.配,老子才不干这种蠢事!”
聂老颓然靠向墙壁,几乎站立不住,口中不断喃喃自语:“值得的,为了百姓,一切都值得……”
其他人也不再理会他,立即动手,将怪胎的碎肉尸身装进盆子,远远丢到坡上,留给路过的野狼。接着他们把开膛破肚的项光擡出去挖坑埋葬。
干完这些,众人瘫坐在营地的院落,仰头望着漫天繁星,远处是苍茫荒凉的平原,无边无际。
“还有什么盼头。”元克自嘲般冷笑:“出去是个死,不想死就得一辈子留在这儿,还得提防被母虫咬,呵,荒原护卫,真是太可笑了。”
无人搭腔,他们陷入无解的困境,为自己的命运感到深深的绝望。
就这么坐到天亮,阿宽起身做饭,不管怎么样,肚子饿了还是得填饱才行。
众人打水洗漱,聂老垂头经过,自个儿去拉水车给食语花浇灌。
刘玉瞥他一眼:“冥顽不灵。”
元克忽然四下张望:“宋建国去哪儿了?”
闻言,大伙儿这才发现温孤让不见踪影。
“昨晚不是一直和我们待在一起吗?”
刘玉走到营地外发现了他的身影:“在那儿呢。”
温孤让从花墙方向走来,手中拎着什么东西。
“一大清早他去花墙做什么?”
温孤让回到营地,见聂老准备去深湖打水,于是叫住他:“聂老,我有事想和大家商量,您先别忙着浇水。”
刘玉指着他手里的整株食语花:“挖这玩意儿干嘛?”
众人纷纷围上来,温孤让拎起根部:“你们看,它的根系半死不活,花苞也无精打采,非常虚弱。”
“一直都这样啊,食语花娇气。”
温孤让摇摇头,将自己种在门前的那棵挖出来:“看看它的根系。”
对比之下,他的这棵满是白根,植株也精神抖擞,花苞鲜艳饱满,全然两个状态。
众人怪道:“怎么会这样?你怎么种的?”
温孤让说:“几乎不浇水,它自己就能长这么好。”
“不是吧?”元克眉头皱紧:“这么热的天,大太阳晒着,你也不怕它晒死?”
温孤让道:“事实证明食语花喜干不喜湿,地底本来就有水分,它渴水时会往深处去找水,促使根系往下扎,越来越强壮。而我们每天浇水,它的根系一直保持湿润,泡得无精打采,反倒不利于生长。”
众人看着面前两棵对比明显的食语花,纷纷语塞了。
聂老也很诧异。
“怎么会这样……他们告诉我必须每日灌溉的呀……”
刘玉幽幽斜瞥着他哼笑:“你被骗了?”
元克不解:“可是为什么?把食语花养坏,有何益处?”
温孤让胸膛缓慢起伏,说出他的猜测:“半死不活的食语花足以抵挡虫群,但抵不住母虫,若把花养好——我是说倘若无人照管花墙,它们自己就能长得茁壮,继而发挥最大的能量,也许就连母虫也无法突破了。”
听完他的话,众人屏息敛声,阿宽挠挠头:“没听懂,啥意思?”
元克眯起双眼,声音变得冷冽:“你是说禁法司故意献祭我们?”
“不可能!”聂老斩钉截铁:“禁法司没有理由这么做,故意露出破绽让护卫队被母虫攻击,怀孕的人会生出怪胎,他们图什么?”
温孤让不语。
刘玉眼珠子转得飞快:“难道他们需要这些人虫杂交的怪胎?用作修炼、入药或者……养大?”
如此一来,荒原护卫就成了彻彻底底的谎言和阴谋,根本没有什么守卫边防、保护百姓这回事。
“不可能的。”聂老受到巨大打击:“这只是你的猜测,没有任何依据,我不信,我不相信。”
温孤让道:“从今天起大家不要再给花墙浇水施肥,过些时日自见分晓。”
“行,我倒要瞧瞧究竟是不是把老子当猴耍。”
就这么过了大半个月,失去精心养护的食语花肉眼可见地恢复精神,没有护卫队浇水除草施肥,任其野蛮生长,原本半人高的花墙已经长到快有温孤让的高度了。
“聂老头,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刘玉指着盛开的妖花逼问。
聂老无言以对,他十数年坚持的理由化为乌有,世间无人比他更受打击。
其他人看着眼前的事实抱住头哀嚎:“我们完了,这辈子都出不去了……”
温孤让却说:“如果能抓住母虫,或许还有办法。”
“这,怎么抓?”元克觉得他疯了:“谁敢抓?万一被咬怀孕,岂非变成项光的下场?”
“是啊,谁敢冒这个险,拿自己的命做赌注。”
温孤让平静道:“我来抓。”
大伙儿张嘴语塞,茫然错愕地望着他,心想这是个什么人啊,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又过大半个月,某天深夜,虫灾来袭,温孤让揣着一只琉璃瓶前往花墙,其他人虽然害怕母虫,却也跟在他身后,手持火把和武器,谨防意外发生。
强壮的食语花让那些恶心的虫子失去行动能力,神魂颠倒,众人齐心协力在花丛中寻找,突然听见刘玉在远处大声喊:“在这儿!母虫在这儿!!”
唯一还能动弹的母虫爬到渔网上,被刘玉逮个正着。
温孤让拿出琉璃瓶,用匕首小心翼翼将母虫怼进瓶中,盖上盖子封好。
“你确定要那么做吗?”元克瞪大眼盯住他。
温孤让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他一向如此沉稳笃定,给人一种尽在掌控的安全感。
“计划不变,开始行动吧。”他说。
众人点头,当即分工忙活起来。
他们早在营房后面移栽了一块小小的花田,将干净的食语花剪下来,花瓣放入木桶,混合热水给温孤让泡澡。叶子和枝干用碾子捣烂,收集汁液,等温孤让泡完澡后涂抹全身。
做完这些,众人围聚灯下,手中紧紧攥住武器,连呼吸都变得压迫。
刘玉和聂老站在左右两侧,用力吞咽唾沫,面色严峻:“要t不算了吧,宋,太危险了,万一发生意外……”
温孤让目光沉定:“事已至此,没有回头路了。”
他说着慢慢打开琉璃瓶,把母虫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