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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俶真道09 竟然寄托于良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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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女掐诀,让金丝在她身上绕了一圈,做做样子,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说:“善根坚固,分明是个贤良的好孩子,并非你们口中所说的祸害。”

民众愕然:“国师可知此女做了些什么,万万不可被她蒙蔽啊。”

真女淡淡笑道:“怎么,你质疑本座的判断?”

“这……”

“裴厚骅先前所说的观点,本座倒很赞同,若有谁觉得自己经得住万众检验,尽管上来。”

无人上前,只在底下窃窃私语。

“我们分明在做正义的事,怎么反倒里外不是人了?”

“难不成果真误会了裴厚骅?”

“国师都发话了,反正我信奉俶真道,国师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风向似乎开始转变,但俞雅雅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公道。

池中鹤见此情形立马上前表明态度:“国师明察秋毫,今日心证会失控,闹成这种局面,都怪我失职,同理会必定吸取教训,认真反省。”

涂灵听他这么说,转头瞥向贾仙,便知大实话的药效已经过了。

池中鹤很会见风使舵,这种人能混得风生水起不是没有道理。

“其实也不能怪会长。”

底下人说:“对啊,他也是想解决问题。”

“好在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大家日后谨慎些吧。”

……

眼看事情就要被轻描淡写翻篇,池中鹤依然屹立不倒,琼玉坐不住了,她已经跟他翻脸,若再不放手一搏,下场会有多惨,她能够想象得到。

“谁说没有损失?”琼玉站出来,也许这是她最后一次以静女堂堂主的身份站在这儿,神态不由带出一种决绝:“裴厚骅已经死了,被你们活活逼死了!这个人是假的!”

俞雅雅愣在原地。

无执真女望向涂灵,朝她挑了挑眉。

群众交头接耳:“堂主疯了吗,裴厚骅好好站在这儿,她在说什么啊?”

琼玉凌厉的目光盯t住俞雅雅:“你敢否认吗?”

俞雅雅面无表情回瞪过去,不否认也不承认,不想理会她。

真女走向椅子落座:“看来此事隐情颇深,你慢慢讲来。”

琼玉望向人群外,高声招呼:“崔捕头,该干活了!”

一直隔岸观火等待时机的崔燕子突然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她面色沉沉,大步走上讲经台。

池中鹤冷笑:“原来堂主与衙门官差私交甚笃啊。”

琼玉置若罔闻,只看着崔燕子:“把追忆珠拿出来吧。”

涂灵:“追忆珠是什么?”

真女为她解答:“一枚法器,能储存记忆,重现人的生平。”

琼玉面朝群众:“这是裴厚骅生前的经历,原本要在她死后拿出来,没想到这个计划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破坏。”

她说着便将追魂珠抛向天空,珠子溶解分离,像油墨滴在水中逐渐扩散,裴厚骅的回忆在其间浮现。

琼玉自顾说道:“她的坏名声被池中鹤坐实后,便到静女堂求助,我们在密室详谈,裴厚骅告诉我,她心疾发作频繁,恐怕会像她早逝的父亲,命不久矣,既然要死,不如死得有价值,拿她这条命扳倒同理会。”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目瞪口呆。

俞雅雅告诉涂灵:“我完全没有密室里的记忆,原来她们悄悄制定了一套计划?”

涂灵眉尖微蹙:“你代替裴厚骅活过来,计划被打乱了。”

“我们用追魂珠留下证明她清白的记忆,待第一轮心证会之后,裴厚骅投井自尽,到那时拿出追魂珠,你们就会知道自己多么愚蠢,被池中鹤和同理会牵着鼻子走,活活逼死一个好人……”琼玉双手攥拳:“她想用自己的死唤醒真正的良知,她明白一旦走上心证会将面临什么,正如过去每个被扣上无端罪名的受害者,不死也脱一层皮,果不其然,你们甚至变本加厉,把她嗓子封了,不允许她为自己辩驳……虽然早有预料,但我相信裴厚骅心中的屈辱和愤慨依旧强烈,强烈到她不假思索跳井,以身殉道!”

台下一片哗然。

真女托腮:“用将死之人做局,未免太过极端了,但话说回来,倘若不是快死了,谁又肯搭上性命赌这一把呢?”

琼玉:“裴厚骅是最合适的人选,不仅因为她身患重病甘愿牺牲,更因为她足够完美,完美到挑不出一个毛病,她简直贤良淑德、吃苦耐劳、勤恳善良……但是就这么一个完美女子都能被你们打成妖魔,可想而知同理会养出什么样的一群怪物!伪善的道德,虚假的正义,再这么下去神母县将毁于一旦,事实上已经毁得差不多了!”

池中鹤冷笑:“别说得大义凛然,我看你是想扳倒同理会,让静女堂独大吧?”

琼玉回头瞪住他:“是又如何?我真后悔当年扶持你上位,我以为你敢于对抗官府,必定会设身处地为百姓着想,谁知权力到手,你为了讨好此地宗法势力,与其狼狈为奸,配合他们打压静女堂,不许我们拿到应得的地位。静女堂沦落为同理会的附庸,再也干不了正事,贵妇小姐们想打发时间便直接安插进来,混个好听的名头,尸位素餐!平民女子前来求助无法得到任何帮助,按照同理会的要求,只能教她们安分、忍耐、别没事找事!”

琼玉高声怒喊:“你们还想被驯化到什么时候?同理会不倒,天道难容!池中鹤不死,你们永远都是他的狗!”

池中鹤立马反击:“这么说今日大乱都是你的手笔?那络腮胡是你安排的混子,若非他做戏引导,大家又怎会丧失理智?既然裴厚骅已死,你明知现在这个女子不是裴厚骅,却依然找人攻击她,好把她逼死,完成你所谓的大计,如此草菅人命,也配说什么天道?”

琼玉自有一番道理:“夺权之路势必伴随牺牲,我要先拿到权力才能做事,若非铁石心肠铁血手腕,怎么跟你这种毒瘤抗争?!”

听着二人唾沫横飞,俞雅雅脸色惨白,一阵头晕目眩,往后踉跄。

涂灵擡手将她揽住,轻声道:“你做的没错。”

俞雅雅深受打击:“可我失败了,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池中鹤才是坏的那个……”

“你对人性的判断过于理想化,再说良知通常不是靠唤醒的。”

俞雅雅嘴唇微动:“那是靠什么?静女堂堂主的手段么?”

涂灵摇头:“心证会就是把人妖魔化的过程,当人不再是人,而是丧尽天良的蛇蝎坏种,那么接下来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对其进行审判甚至迫害。静女堂堂主想用人命和鲜血刺激良知觉醒,我认为太绕了,而且本末倒置。”

“怎么说?”

“如她所言,裴厚骅是个完美受害者,似乎这种无懈可击的完人被逼上绝路才能引起最大的反弹,才能刺激沉默者反抗、施暴者反省……然而这个逻辑还是在依赖人的道德,太被动了,你们好像把民众全当成愚钝、需要开蒙的精神婴儿。”

俞雅雅愣了愣:“什么意思?”

涂灵直接说出自己的看法:“所谓法不责众,躲在集体里施暴是最安全的,所以他们才会肆无忌惮。裴厚骅白璧无瑕这没错,可惜她是个弱者,谁都能上去踩一脚,倘若今天换做无执真女被审判,你认为会有什么结果?我告诉你,即便真女烧杀抢掠,这些人都会找到无数理由为她辩护,甚至歌功颂德。”

俞雅雅屏息片刻,脑中嗡地一下,不知为何笑了。

“你好悲观,我还是相信人有善念。”

“当然,只是比善念更稀缺的是勇气,群体的压迫感那么恐怖,即便好人存在不同意见也不敢出来说话。”涂灵瞥向无执真女:“不过他们很快就能发声了。”

池中鹤与琼玉还在唇枪舌战相互攻击,真女抚了抚眉,修长手指略微绕个圈儿,金丝线围绕二人缓慢旋转,他们登时噤声。

真女的视线扫过众人,落在身穿官服的崔燕子身上,问:“你是捕头?”

她上前行礼:“回禀国师,下官乃神母县县衙捕头崔燕子。”

“我记得知县大人也姓崔。”

“正是家父。”

真女点头:“回去给你父亲带话,俶真道将择日迁回金陵,我们走后,神母县还得由衙门全权接管,大周子民应当遵守大周律法,心证会这种乱七八糟的审判就不要再办了。”

崔燕子闻言怔住,一时没有应承,反倒扭头去看池中鹤。

台下百姓也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俶真要走?还让衙门接管本县?”

“那同理会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池中鹤也慌了,眉头紧锁:“神母县由同理会管理多年,深受百姓信赖,俶真向来不问世事,为何突然横插一脚?难不成我们这么多年的辛苦和努力全都白费了?你问问大家同意吗?”

无执真女面色淡淡:“今日之祸皆因同理会而起,你身为会长应该给大家一个交代。”

池中鹤正要继续争辩,身前环绕的金丝线却突然收缩,勒住他的脖子绞动,顷刻间见血封喉,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扑通倒地,暴胀的眼珠子布满血丝,直勾勾盯住真女的方向,死不瞑目。

在场众人倒吸冷气,压根没料到池中鹤的下场来得如此突然。

公孙遗见状毛骨悚然,屏息敛声,不想再引起任何关注。

“死得好!”

台下一个清亮的声音高喊:“池中鹤把持本县多年,操控民心、大肆敛财,嘴上说着天下为公,实则等级分明穷奢极欲!他利用心证会挑拨离间,使我们自相残杀,裴厚骅便是可怜的牺牲品,我为她叫屈!池中鹤该死!该死!”

有了这个开头,响应者接二连三站出来怒斥同理会,池中鹤的拥趸在真女强大的法力面前乖乖臣服,不敢反驳只字片语。

“呵。”俞雅雅觉得讽刺,自嘲般失笑:“我真蠢,竟然寄托于良心。”

“理想主义者容易早死。”涂灵提醒:“你之前经历过薛府宅斗,应该知道人很多时候都是慕强的。”

俞雅雅深吸一口气:“我大概受裴厚骅的影响,很难接受现在这个结果,死者昭雪,池中鹤伏诛,却不是出于正义降临。”

涂灵:“与其寄托他人良心发现,不如自己掌控话语权,纠结于道德自证是落入上位者权力操控的陷阱,你应该换一个角度来看待这件事。”

俞雅雅摇头:“我不要换角度,如果世上没有公理,只看强弱,也忒无趣了。”

这时温孤让开口:“孺子入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人性善念恶念交缠,自古如此,不必悲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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