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您似是觉得我太好欺负了呢……(2/2)
这是一位真正深不可测之人。
池倾知道,比起那个被她一击洞穿的长老,眼前这人的实力绝对远远在她之上。
即便出于妖族敏锐的感知,她知道此人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可她也同样明白,这位即将衰亡的老者,依旧有着将她完全制服的能力。关于他身份的答案,只此一面,便不需多言。
——半步化神的公仪老太公,公仪夔。
池倾站起身,警惕地注视着眼前的老者,片刻的沉默后,她平静摇头道:“七伤花已被我服下,您的交易,已经没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公仪夔撑着拐杖,慈和地笑起来:“孩子,身为九阶的妖,你的天赋能力确实远远超出了妖族的等级划分。或许等你再成长一段时间,便能够培育出真正的七伤花,可如今,你还没有做到。”
池倾沉默着,虽神情依旧没有半点波澜,却在此刻明确听到了自己心脏失控的狂跳声。
这就是修仙界半步化神的修为能力么?不仅可以一眼看破她的妖力等级,甚至连那朵七伤花……
见池倾不说话,那老者继续温和地解释了下去:“七伤花珍贵异常,虽摘得者了了,觊觎者却多。你放才服下的那朵花,虽在外形上与七伤花无异,但服用之后,它对你的妖力,却并没有产生太大的提升。若它真是那朵令人趋之若鹜的七伤花,绝不会如此。”
池倾笑了笑:“那或许是因为妖族体质特殊?毕竟若非如此,修仙界也不会默认谢家,将七伤花拱手送来妖族。”
公仪夔含笑颔首道:“这话倒是不错。可若那是朵真正的七伤花,按谢衡玉的能力,也不至于在公仪汾手中落于下风……何况,他还有你留下的灵器庇护……”
这话出口,俨然便是威胁了,纵然知道公仪夔的话仍有许多疑点,但池倾依旧觉得自己的心失落半拍,略沉了沉。
她紧紧攥起拳,长睫低垂着,脸上忽然漾起一个冷笑:“谢衡玉、阮鸢……您一连拿了我身边两人威胁,莫非是觉得我太好欺负了么?”
“公仪老太公,兔子急了还要咬人,您难道认为……我连一点儿反扑之力也没有么?”
“不敢,”公仪夔摇头笑道,“这不过是年衰岁暮之人常有的隐忧,正因有所忌惮,手段才未免难看了些……孩子,人老了,总会因贪生怕死,而做出些遭人唾弃的事来。请你原谅。”
……好气人。
池倾听着公仪夔这样平和真诚的话,反觉一股怒气直直涌向头顶。这世上大多强者往往眼高于顶,更少有人会如公仪夔那样说出近乎自贬的软话。
可问题在于,当高山之于蝼蚁,再怎样自贬,也无非是另一种形势的压迫。
池倾更不会因为公仪夔这样放低姿态的话而感到宽慰,她只觉得有些恶心。
“七伤花确实在我手里。”池倾轻声道,“但阮鸢如今昏迷不醒,我又如何能相信将花交到你手上后,她确实能够恢复如初呢?”
她微眯起眼,冷冷道:“老太公,公仪家在我这里,早已毫无诚信可言。”
公仪夔笑了一下,食指轻轻点了点拐杖。刹那,两道血红丝线般的灵气释出,丝丝缕缕缠绕住公仪襄夫人与阮鸢,将她二人连接在了一处。
公仪夔道:“孩子,估计你一直很好奇这两人之间,究竟被怎样的蛊连接着,如今可以看清了。”
在红色灵气的包裹之下,一股诡异的力量逐渐从两人额前涌出,最终汇聚成团,如心脏般不住地跳动着——靠近公仪襄夫人的部分跳动微弱些,而靠近阮鸢的部分则跳动得更剧烈一点。
公仪夔解释道:“这种蛊寄生在宿主的识海内,使得两位宿主同生共体,当使蛊者需要发动时,蛊虫会立刻吸取宿主的三魂七魄,并转移至另外一人的身体内。并且,为了保证这两人在换魂之后仍能存活,此蛊寄生的宿主,一般都是血脉至亲。”
“这个蛊,是什么时候种于她们体内的?”池倾想起公仪襄夫人那怨念深重的模样,第一反应觉得这蛊应当是在她嫁入公仪家之后才被种下,可她仔细算过她与阮鸢相遇的时间,却又觉得不太对劲,“是阮夫人嫁入公仪家之后?”
公仪夔摇头笑道:“并非如此。与之相反,阮夫人恰恰是因为想要嫁进公仪家,才会给自己种下此蛊。”
池倾挑起眉,喃喃道:“原来如此。”
“往事不必多说,无非就是些年轻人的小心思罢了。等她们醒转,你自可问个明白。”公仪夔擡手捋了捋胡子,隔空朝那跳动的红色灵气中遥遥一指,“为表诚意,我先替你断开两蛊之间的联系,待尘埃落定后,我便将此蛊彻底清除,以绝后患。”
池倾闻言沉默下来,片刻后,方用惯常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轻飘飘地看了公仪夔一眼,淡淡笑道:“既是为了表明诚意,您不如先做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