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伍伍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2/2)
“杀。”
“追查她们的家世,诛连,一个不留,赃款充入国库。”
齐郧深知这些亡命徒不怕死,他们挣的就是刀尖舔血的钱,这些钱是为了养家糊口。
即是养家糊口,家人对她们而言最重要,所以惩处她们的方式远不是杀了她们这么简单,要让她们死了也不安生。
果不其然,这些人面露悔色,想要开口求饶,却被侍卫蒙住嘴。长刀从左往右,鲜血喷洒,青石砖被血色浸满。成了炼狱。
莲可和云蕤哪里见过这等场面,跑到一边,在花坛中大吐特吐,酸水都哕了出来。
齐郧没有心思再管其他人,手臂穿过姜悦容的膝弯,不顾自己的伤口,打横抱着人去离此处更近的养心殿。
江喆海小跑追上,边跑边吩咐赶来的方义:“快去叫太医,把所有太医都叫过来!”
“那程美人怎么办?”方义指了指倒在一边无人管的女子。
江喆海把这位贵人给忘了,但现下最要紧的还是前头那两位,潦草道:“我看着程美人伤得不算重,让侍卫找一间无人的宫殿把人安置进去,再遣一位太医过去。其他人都叫道养心殿,明白了吗?”
方义点点头:“明白。”
***
姜悦容醒来时,屋里黢黑,没有烛火,仅有的光源是窗外透进来的月光。
肩上是不可忽视的疼痛,她躺的骨头疼,想撑起身坐起来,奈何伤在双肩,没有丝毫力气。像个蚕蛹在被褥里蛄蛹,没有意外地把身旁熟睡的人弄醒。
齐郧好歹有一只手能动,支起身半坐起来,就着那一点月光垂眸看她亮晶晶的眼,“醒了?”
“江喆海爱,掌灯!”
不多时,江喆海率人进来,将烛火点明,养心殿霎时亮如白昼。
姜悦容有些不适地闭了闭眼,再睁开他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可怜兮兮地说:“陛下,我躺不住了。”
齐郧颇为好笑地单手撑着她的后背,将人扶起随后给她腰后垫上腰垫,见她扯到伤口,责怪道:“现在知道疼了?他们作为奴仆,为主子生为主子死都是他们该做的,去给他们挡刀,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是啊,作为主子,他们该为她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可是——
姜悦容塌着的手指勾住他的小拇指,流露出淡淡的悲伤:“可是陛下,他们是我仅剩的家人了。”
心头阻塞,齐郧凝眸望着彼此勾连的手指,“你都知道了?”
这话很有意味,姜悦容审视地看他低垂的脸,“陛下知道什么?”
齐郧本就没打算瞒她,斟酌用词道:“知道你担心你阿娘,派人护着。是我无能,没有护好她。”
原来是这样吗?不只是她一个人在意阿娘的生死,他也在为她考虑。
姜悦容沉默无声,盯着齐郧的面庞。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好像老了很多,还没到四十的年纪,鬓边长出华发。
受不住她的注视,齐郧擡手复住她的眼眸,强制将眼睛盖上,“不伤心?”
“不伤心。”姜悦容说,“阿娘现在只是失踪。”
即便她知道,阿娘活着的可能性不高,但只要一日没找到,阿娘就只是被姜绍关起来,囚禁在某个地方。
齐郧知道她心中所考虑,只道:“我下旨将你父亲和姨娘押到你面前,你来询问你娘的下落?”
他的建议,姜悦容很心动,只要将人带到面前,她定会将人千刀万剐。但她万分明白这世道,且不说依靠权臣,他都能侥幸逃脱,更何况他如今依靠的是与皇帝分庭抗礼的陈王。
姜悦容摇头:“陛下已经在盯着永州的防线,只要永州异动,他们便是瓮中鼈,不急。”
陈王能看上姜绍那无能的人,并不是陈王对其岳父有多敬重,不过是看中永州地处边境。姜绍作为下线,帮助姜绍与外族联系,等陈王找准时机,内忧外患一齐迸发,就能让齐郧焦头烂额。
她能注意到的事,齐郧定能注意到,他作为一国之君,发现此隐患,不会让事情发酵,以免造成永州十万计的百姓伤亡。
齐郧心疼得无以复加,她一直在隐藏自己的情绪,把一切都压在了心底。
想到因为疏忽,把一个隐患留在宫里,甚至没有给她留下任何防卫的人手,齐郧的心撕裂成了碎片,无法拼凑。
他俯身,避开伤口,紧紧拥住她,以此确定她还在,而不是一缕将要飘散的烟,齐郧再度道歉:“对不起。”
为郑淑仪,也为她的阿娘。
姜悦容将下巴搭在他肩头,柔声说:“陛下要是觉得抱歉,等姜绍缉拿归案,赐他千刀万剐之刑。”
齐郧不假思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