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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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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天烛尚未想出个所以然来,孔雀却已经累得直接瘫倒在地上,没好气道:“你说他也真是,要想救我,就不能想点聪明的法子,万一真死在里头……”

“他必须要去。”

这一回,孔雀还没说完,勾娘便直接打断了他。

她搂着曹野,想将身上热度分他一些,却是徒劳,曹野睡得并不安稳,靠在她怀里眉头也拧得很紧,时不时便要低低喃出一声冷。

勾娘深吸一口气,压抑心中的烦躁:“孔雀,你从未真正下过狱,所以并不知道,当一个人沦为阶下囚,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连性命都握在别人手里,若想安然无恙,便只能指望对方发一发慈悲。聂言是当今首辅,权势滔天,即便投鼠忌器不会杀你,但若是对你用刑,打断你手脚亦或是将你鞭打得不成人形,此事即便他日被呈到御前,于他而言,也不过是轻飘飘一两句话便能揭过。”

“这……”

孔雀一怔,再一想到他先前挨的那顿笞刑,甚至并非是在越州官府,而是在聂言私宅。

一瞬间,他只觉一阵后怕,还未能说出话来,勾娘又道:“东家主动下狱,与你同罪,便是为了确保聂言不会对你用刑,而且,他是故意没有带药的,就是想在地牢里病倒,如此便可逼迫聂言放人。”

南天烛难以置信地睁大眼:“这么说,他从一开始就想好要……”

勾娘叹了口气,见曹野终是不再咳了,她将人轻轻放回榻上,又替他掖好被子:“东家为人如何,靠旁人来说,你们也未必会信,但他现今是如何做的,你们应当已经看见了……让他歇息吧,这些日子他已经很累了。”

一通兵荒马乱,已是时近正午,之后,三人要了些吃食,在一楼客堂里相对无言地坐着。

勾娘给其他二人茶碗里倒了些茶水:“东家这身子估计要歇两天了,孔雀你留下来吧,我一个人照顾不来。”

事到如今,孔雀当然知道曹野这次发病全因自己而起,又哪里说得出一个不字,慌不忙点头应下,而南天烛给勾娘看得一阵心虚,人都快缩到桌子底下去了,最后终是小声说:“好嘛,他人是没我想的那么坏,等他醒了,我一定要好好问问他阮将军的事。”

如此,一切总算尘埃落定。

知道曹野真实身份后,孔雀也总算明白,他那些精贵的药是打哪儿来的,趁着曹野睡着,孔雀钻研了将近两个时辰,终是勉强猜出了其中三四味药材,金犀角,天灵芝,天川雪莲,全都是他过去只在医书上听过的奇珍,不由得面露奇色。

“皇帝可真舍得在他身下下血本啊。”

话虽是这么说,但孔雀也很快意识到,宫中之药之所以见效如此之快,其实便是在掏空曹野自身元气来补一时之需,用的虽都是好药,但滋补太过,非但不能养肺,甚至还累及胃经心脉,若是一直吃,只怕曹野之后会病倒得越发频繁。

整个过程,南天烛一直紧张兮兮地守在一边,见状问道:“这么说,他不就等同于一直在吃毒药吗?”

孔雀摇摇头:“并非是毒药,只是这药只能应急吃……这一路来他吃得实在太频繁了,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都病成这样了,查个案子还回回弄得如此狼狈,真是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

勾娘站在一旁默默旁听,这时,却是忽然想到先前曹野说的:“这本就是个注定完不成的差事,皇上也很清楚,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让我孤身一人来查这些案子的。”

“查神火将军仙蜕,此事艰险,皇帝又怎会不知,给他这些药是要榨干他最后的价值,只要查完了仙蜕,他就算死了也无妨。”

深吸口气,勾娘冷冷道:“毕竟,此事若是以朝廷名义来查,百姓便会觉得当今天子太不尽人情,但东家不同,反正,他本就因为阮云夷之事被百姓记恨,已经背负骂名之人,何惧再背负更多?”

这样一说,南天烛和孔雀不由悚然,孔雀更是立刻反应过来:“这么说来,当年阮云夷寒冬腊月出征北境之事,曹野不也只是个传旨之人吗,皇帝才是那个下旨的……为何天下百姓都要唾骂他呢?”

孔雀无心之语,却让南天烛当场愣住:“你是说……”

“为何在那么多臣子当中,偏偏选择了曹嵩之子,身为阮云夷挚交好友的曹野来传旨……”

说到最后,勾娘已不忍再说下去,三人望向榻上,曹野还静静睡着,一如许多年来,他从未对任何人解释当年之事一般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勾娘才轻声道:“小蜡烛,你先前说过,百姓只会信他们想信的,便是有人打着阮云夷的名号招摇撞骗,他们也还是会信神火将军,至于东家,就算他这些年从未真正做过错事,甚至还救了一些人,但只要他还是曹嵩的儿子,他便只能继续做那个罪人。”

“他……”

也是直到勾娘戳破了这层纱,南天烛才发觉,这一路来,似乎曹野也当真没有做过什么罪大恶极之事,不禁哑然。

而这时,孔雀却已像是下定决心,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上筋骨:“不管怎么说,他现在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大姐头,我们的盘缠在哪儿?你点一点给我,之后我去药铺给他抓点护心养肺的方子,药性温和些,加上每日给他施针,总能养回来一点。”

“好。”

勾娘行事速来雷厉风行,立刻去点了剩下的银两,将其中一半都拿了出来,而孔雀风风火火地出去,风风火火地回来,终是在太阳落山前,将药给曹野喂了下去。

“我给他配的方子虽比不上宫里的名贵,但是于他有益无害,今后他那随身带的药丸勾娘你替他收着,除非到了要命的时候,不能轻易再吃那药了。”

孔雀说着,和南天烛一齐将抓来的药仔细分成了三十份,三人还在忙活,榻上忽传来一声低低的呻吟:“好苦……”

“他醒了!”

南天烛惊呼一声,三人一齐扑到榻边,只见,曹野喝了孔雀的药,整张脸都拧在一起,一边低低咳着一边迷茫道:“你们给我喝了什么……就算是毒药也不该这么难喝吧。”

“难喝就对了,所有滋养心肺的药都苦,以后你每日都要喝,我让勾娘盯着你。”

孔雀叉着腰,丝毫没有给他这个东家面子,而勾娘将曹野扶起,给他喝了些茶水漱口,将下午发生之事一件件同他说,却不想就在这时,门外又忽然传来两声叩响。

“几位客官,楼下有位跛脚的贵客来找你们,说是,如果人都齐了就来见他,他有要事相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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