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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四面楚歌 当着他的面做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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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根本抱不动,贺云州仿佛生了根一般,连一丝一毫都难以撼动。

“不怕……不怕,我们一起走……”她慌乱用骨刃隔开贺云州的衣袍,打结成长长的绳索绑在自己身上。

呼啸的风声中,妍娘听见那一片噼啪碎裂声中自己沉重的呼吸,剧烈的心跳。

她试了无数次,背或者抱,可贺云州只是一动不动。

她祈求,只要他能醒一醒,便能看见她的恐惧和害怕。只有他睁眼,便能看见她的无助,然后站起来挡在她身前。

可一切都没有发生,明明他的怀里还是熟悉不过的气味,温暖的怀抱让她眷恋。

周围石壁上的荧光开始凋零,汇聚成一条银蓝色的河流,渐渐往温泉深处流去。

周遭的竹子已然在爆裂声中倒伏一片,翠绿的竹叶卷曲着,蜷缩成一团,然后变成枯褐色。那片竹海在自燃,从真空的竹芯,一直到边缘的竹叶,燃成一片火海。

愈演愈烈的噼啪声,卷携着灼成暗红色竹叶飘荡成一片猩红的天幕,将一切都吞噬进去。

妍娘看着炽烈的火,竟有一丝希望,若是死在这里,应该比被抔生抓回去要好过。

刚刚逃生动作将妍娘周身打湿,此刻一绺绺的发丝往下滴着水,泪与汗混在温泉水中,潮湿地将她求生的欲望拽入泉水,慢慢往下,沉入池底。

欺骗,阴谋,她当了别人的棋子。

回顾自己这一生,大半的时间都是在混沌中度过。一个凡人,得了先神的恩惠,成了长生不死的人,即使这样,也没能改变她骨子里的平庸。

她没有多大的抱负,救世这件事她从未上过心。拼尽全力而来的,是为了她的夫君,可她依旧搞砸了,救不了贺云州,也救不了她自己。

那片竹海烧成暗红色的余碳的时候,妍娘寻了个好位置,她窝在贺云州的怀里。

滚烫的炭火带着滚滚的余温扑面而来,妍娘听见了那双行走在炭火上的鞋履声。

原本一心求死的心却在此刻紧张跳动起来。她不着痕迹往贺云州的怀里躲去,手指紧紧拽着他的衣襟。

背叛抔生,她的下场会如何?

若仅仅是孤立无援,也未必有此刻煎熬。偏偏她的身后事是贺云州,就想沙漠里渴了多时的旅人,望着一泓总也触摸不到的清泉。

她的夫君,救不了她。

声响停留在温泉岸边,久久未听见水声。

“怎么等不及,出来寻我了么?”

凉风卷尽余热,整个大荒变成一片被焚烧殆尽的荒原,此刻的月亮光洁挂于天际,将这里照得一清二楚。

抔生的温柔从语气中满到溢出来,可从发间生出来的妖邪纹印几乎占据了整张脸。不算丑陋,却戾气丛生,那双漂亮的眸子看向贺云州时如同冰封的寒潭,转到妍娘身上却带着诡异的温驯。

他缓缓伸出手,像是丝毫不在意妍娘的叛逃,“过来。”

他淡淡开口,可妍娘往贺云州怀里缩的动作却彻底惹怒了他。好不容易伪装出来勾起弧度的唇顷刻间死死抿住。

脸上的妖纹如同活了一般开始流转,抔生踏进温泉,一步步靠近。

她眼中的恐惧和每一滴泪,躲向贺云州的每一个动作都成为了抔生的眼中刺。

他倾尽心血愿意以心相付的人,今天背叛了他。

她欺骗他的时候,他满心欢喜,以为自己终于能和那些普通人一样,有人在乎,有一个家。

他本想着,如果妍娘希望,他可以送贺云州回人间,他可以妥协。

可他沐浴完,看见的是空荡荡的屋子。甚至在听见竹铃响起之前,他还为她找好借口,或许只是一时贪玩,过不久就回来了。

而不是此刻,愤恨与恐惧成为深渊巨壑,横亘在他们之间。

抔生擡手,沾了水厚重的袖子犹如千斤之担,离妍娘的脸颊每近一分,都艰难得心痛。

“怎么不小心跑出来了?是不是迷路了,我带你回去。”

周围烈焰燃过,青翠的竹林,开满鲜花的山坡,聚集了他数日心血的美好家园此刻毁于一旦。

但是不要紧,抔生想着,那些可以重新变出来,但妍娘不行。

他仍然妄想她的心。

所以在妍娘拍开他的手,转身贴紧贺云州的怀抱时,抔生脑海里的那根弦忽然断裂。

嗡的一声,带着旧时痛苦的回忆席卷而来。

神君说的没错,怎么会有人喜欢一个妖邪。从降世以来,他只配白眼,孤立与死亡。

高洁的神明,就算是半死不活,也能轻而易举抢走自己心爱的人,赔上他这个妖邪万年创居的家园,赔上他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凭什么?这又是凭什么呢?

抔生想不通,也并不想继续思考。他上前几步,强硬捏住妍娘的下颌。

在贺云州的怀里,他吻了她。

或许不算是吻,而是缱绻撕咬,血腥中带着招摇。

既然是妖邪,那便做妖邪之事。在神明怀里玷污神明的妻子,多么符合他的身份。

抔生意犹未尽舔舔唇,黑色的袍子流动着诡异的妖纹,与皮肤上的连于一起。

他俯身,一个个掰开妍娘揪着贺云州衣襟的手指,将她搂到怀里,“不走想在这里做么,我很乐意——”

妖邪是感受不到痛的,至少自抔生化形以来是这样。三年风吹霜打的牢笼,他没生病;居无定所风餐露宿,时常几个月没吃的,他也没死。

可现在,那柄不算锋利的骨刃插进胸膛里的时候,真的很痛。

痛到他的眼睛从干涩变得湿润,痛到那颗真心变得炽热,他想拽出来扔掉。

血丝顺着骨刃落到温泉里,丝丝缕缕蔓延开来。

从胸腔中震出几声笑来,抔生再无顾忌。什么爱与不爱,什么神明妖邪,不过是阴谋诡计。

“第二次,你第二次杀我了。”

脸上猩红的妖纹将透明的泪映照成猩红色,如同血泪一般。

“不是最讨厌骗人么,为什么要骗我!”

抔生没有给妍娘回头的机会,他挟制着人,将她带回去。他宁愿把自己的心挖出来,也不愿意再心软分毫。

杀过人的妖邪,他没有回头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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