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跑不掉 放进去?一颗,两颗……还是三……(2/2)
那一袋磨圆润的小巧籽骨有了去处,却并不是打弹珠。
“换一种玩法。”
他拆开那袋籽骨,来自不同人的掌骨里拆出来的。有的圆润,有的略有些棱角,因为天生骨质不同,保存年代也不同,有些粗糙,有些光滑。
他撚起一颗,举在灯下,在妍娘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拉紧那条锁链,顺着她宽松的衣摆送进去。
狭小的地方打弹珠,那些硬硬的小籽骨挤成一团,在外力的作用下甚至能听见细小的骨骼摩擦声。
妍娘害怕,抗拒,却逃避不了。那些旁人的东西,就这么一个个融入体内。
打弹珠的游戏,抔生总是赢家。
抔生不喜欢她反抗,每每有一些苗头,她想问一问贺云州,抔生便立刻翻脸,下次回来便带着新奇的法子惩罚她。
抔生变得不爱讲话,做任何事情总是我行我素,只要妍娘有一点抗拒,只能让他更加暴戾。
大荒的白日开始变得长,不知是妍娘的感觉还是真的如此。睁眼,总是窗前几根细竹随风起伏。
再下一刻,便是抔生冷着脸出现在屋子里。
她开始变得嗜睡,因为抔生不跟她讲话,也不允许她私自说话,一个个寂静的白日如同黑夜。
她的脑子里总是沉重的,昏昏沉沉觉得自己是波涛汹涌里的浮萍,被推着至此。可转身一看,都是自己对不起的人。
玉泽死了,贺云州生死未卜,贺成溪在暗无天日的通州城消失,对她那么好的抔生被她捅过两次。
她做什么都不对,总是要赎罪。
正是因为这些,她对于抔生是予取予求的态度。而长时间的困顿,正是消磨意志的好方法。她抱着粗粗的铁链,缩在一亩三分地的床上,整日昏睡。
抔生也意识到这件事,他担心却拉不下脸面。于是一日三餐的冷粥变热,里面加了不知名的草根补药。
效果不好,他便在天气好的时候把她拉出去,半跪在阳光明媚的院子里。
抔生递过去一把梳子,让她帮自己梳头。
自从温泉刺杀过后,他就不再刻意压制自己的脾气,十足像极了一个妖邪。
长时间没有梳理的头发,有几根结在一起,轻微的拉扯出一点痛意,朱红色的妖纹便若隐若现。
他斜过一眼,慢条斯理打开腰间随时带着的那袋籽骨,扯过妍娘塞进去一个。
初尝甜头,这袋子籽骨如今成了他最爱的玩具。
妍娘越是放任他,他越是不满。
在抔生眼里,她就是不在乎,心灰意冷,对他们的未来不再抱任何期待。每每看见自己身上未愈的疤痕,他就想起那个晚上。
头发梳得顺了,抔生烦躁的心才略微舒畅些。他伸手将妍娘扯进怀里,并不管她体内那些不安分的籽骨摩擦出细微的声响来。
抔生细细看着怀里的人,略微眯着的眼睛,乖顺接受他给的一切,从被绑起来的那天起,就再也没有提起泉水里的那个人。
他冷哼一声,骨子里那股恶劣又隐隐作祟。他发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这个女人,还不知道贺云州便是神君。
一直以来,她分的清清楚楚,神君是前夫,贺云州是夫君。抔生掰着指头算人间的辈分,算来算去没找到自己的位置。
他捏过那张脸,强迫妍娘睁开眼睛。
“天气刚好,讲个故事听不听。”
他勾唇,想出另一种好玩的游戏来。如果她很讨厌神君的话,最后发现贺云州其实就是她讨厌的人,最后会不会崩溃呢?
逆着光,他看见妍娘澄澈的瞳仁,只映照着他一个人。似是有什么东西牵扯了一下他的心,不过只是一瞬间的迟疑,抔生依旧开始了这场游戏。
他要说的是万年前的那场浩劫,她的好阿姑,那个令六界佩服的女神是如何代替神君去死的。
当抔生吸食天下恶念,朝夕之间便实力大增的时候。那个将他逼出体内的少年神君却遇到了修道途中最大的难题。
少年神君的心魔,便是一个神明竟然创造出了世间最大的妖邪。他日夜思索,面对日益强大的抔生竟然生出一丝恐惧。
可当时抔生亦是年轻气盛,实力全压剩余五界。他并不急于报复,只是冷冷看着少年神君日日焦急,这便是他的快乐。
抔生谈到此,怜爱的将妍娘散乱的发丝别在鬓边,又掏出一颗籽骨,会心一笑。
“其实那时,我便见过你了。”
跟在先神屁股后面的小姑娘,日日跟着少年神君的身后。
那时御生心神烦躁,对于她从没有好脸色。
“你可知我那时怎么想的?那么一个恶心的人,就因为他是神君,你们就都喜欢他。”抔生有些激动,将那颗籽骨送得深了些,怀中一声嘤咛。
“像你这样的小太阳,也只喜欢把光亮送给不缺的人,怎么不来照照我呢?”
“那时,我便想把你抢回来,让你日日不离我左右。若不是那场弑神的阵法——”
抔生忽然顿住,他想到了什么,妖纹在夕阳的余光下忽明忽暗。
那场阵法抔生本以为是冲着自己去的,可入了阵才发现,那是一场毁天灭地的大阵,驱暗复明,扶持天道,以神明为祭,将他这样的妖邪困住,以平衡世间。
“我至今没想明白,她这么就舍下了你,代替他去死了呢?一个以才智公平著称的女神,竟也被他吸引去,扶持帮助他了么?”
正是这份困惑,少年神君无论多困顿都有人相助惹怒了抔生。
凭什么他孤独一人?
那场阵法里,抔生倾尽全力。
他扒开衣裳,除了不久前被妍娘捅的那一刀伤痕尤新。他的身上,一道长长的伤痕从左肩处一直滑下,隐没到腰下。
“你猜她是怎么死的?”抔生笑着,抓住妍娘的手顺着那道疤痕细细抚摸。
“一道天雷,从这里,到这里。”手底的肌肤滚烫,妍娘挣扎却被扯住。
“我痛一分,她痛十分,这就是拯救苍生的代价。你看,这样的痛苦,为何她不简单点,杀了御生呢?”
“你猜她怎么回答我的?她说,后辈行路彷徨,一时之错,不该以性命惩罚。”
抔生面上淡淡,手却桎梏着她,将心中的不忿全然发泄。他垂头,捏着妍娘白嫩的脸颊。
“她的心,连着神格,掏出来极为困难。那样的大阵,我扭转不了被囚禁的结局,却能亲手杀了她,用来安慰自己。”
“有没有兴趣继续听呢?”抔生的眸中已然满眼血红,他困住妍娘,不得推拒,只能承受。
“付点儿报酬吧。”他漫不经心抱起妍娘走到院落中的秋千上,夕阳的余温已尽然散去,只剩下夜幕的森冷。
妍娘更冷,她不想听阿姑如何死去,更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承受抔生给予她的一切。
他在羞辱她,可不能连带阿姑。
抔生却不管,腰间系着的袋子松垮落地,滚落一地的籽骨。细长的手指撚起一颗,如同宫府苑落里精致的玉雕。
“一颗,两颗……还是三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