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再相见 她要离开这个镇子(2/2)
一个满心满眼的追逐,一个极尽所能的逃避,还有一个横在中间一夫当关的弟弟。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了,老板娘一拍大腿!
不得了!她坏了大事,这京城来的贵公子恐怕就是传闻中娘子她的冷淡夫君,如今夫人跑了才知道好了。
不等她在中间横插一脚,贺云州已经到了妍娘面前,他们之间,仅仅隔着一个戚惟怀。
他伸手,就要碰到青白色的衣角,紧接着就被戚惟怀拍掉。
“你别碰她。”
贺云州像是没听见一般,从衣角的褶皱缝隙中寻找她的面容,他第一次觉得贪婪这种词语与自己也很适配。
他只看见缝隙里洁白的一截脖颈,透着病态的苍白,而那上面的血管鼓动得明显,越发透出病弱之气。
她病了,躲在戚惟怀身后咳起来,那块暴露不多的皮肤泛起红色,像是煮熟的虾壳一般晕染开来。
“你病了,哪里不舒服?”他像还未发生过哪些事一样冲上去,却被戚惟怀一把推开。
那只小狐貍熟练的撑起妍娘,一下一下拍拂着她的后背,可她的咳嗽也只不过收敛了一点。
戚惟怀抱起她,闷声的咳嗽埋在他怀里,他瞥一眼堵在面前的贺云州,凉凉扫了一眼,若不是手里有妍娘,他真想与这个冰冰冷的神明打一架。
眼下,戚惟怀一句都没说,侧身绕过他抱着妍娘走了。
东街十三巷的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先前在春风阁的剧烈咳嗽,整个院子死寂,唯有妍娘房里偶尔传来被褥的窸窣声。
只是院中种植的那几株巨大的山茶,前几日贺云州来见时只是狭小的花苞,此时隐隐欲放,能看见里面艳红的花瓣被包裹在一层薄薄的透明薄膜里,只待一个时机便能在这个不属于它们的季节里盛放。
外院门不仅关起,还上了一把锁。
贺云州直接翻过了那道困住他好几日的矮矮的篱笆墙,手里捆绑不牢的药包跌到地上,又被他小心捡起。
老旧的门柱吱呀一声,贺云州递上刚开的药,向里间看去。
“这个是治寒证咳疾的药,煮了……”
啪——
戚惟怀一把将那包药扔到地上,屋内被褥挪动声音骤停,却并没有出声喝止。
他将身后门掩上,擡脚便碾到那包尚带着贺云州体温的药包上。
“你是真蠢还是假蠢,我们是没钱吃这一点子药吗?她这样还不是拜你所赐,以前还好只是疼,熬一熬也就过去了。你一来,咳得这么厉害,你要是识相,早点离开让她过几天安生日子。”
戚惟怀这几日积聚的火气全数发出仍然觉得不够,他提溜起那几包药,还有堆在门口的早逝,一把扔出去。
贺云州站定在那里,像一尊石像一般定住。他的心中后悔,可世上没有后悔药,他改变不了从前,只能从眼下抓起。
在妍娘消失的千百年里,他走遍了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在神域的宫殿里,他摆满了朝气蓬勃的石榴花,唯独在床榻旁是术法催生不败的一束红色山茶。
睡梦中,流连的总是在人间的那些美好日子,她歪在他身上拨弄青丝,可美梦的结尾总是看见她的那滴泪,在玉京山下的阵法里落到他的衣襟上。
他很怕那样的场景,却也不敢不睡。梦里至少有她的样子,醒着只剩下无边的枯寂。
这是惩罚,感同身受妍娘曾经被漠视的那一万年,时光的流逝如同蚁虫一般啮噬着肌肤心跳。在那些静静回忆的日子里,他想,若是再相遇,他一定会守在她身边。
“我会治好她,我想见见她。”
贺云州笃定,站在门口一步不退。他再也不会为了任何东西,随意的抛弃她。
里面的,是他的妻子。
见贺云州不走,戚惟怀只觉得一股邪火攻上心头。青天白日,巷子里是不是有三两个人经过,他也按捺不住暴露出锋利的狐爪,一掌拍到贺云州的肩上。
贺云州没有让,肩头瞬间鲜血淋漓。
“小心些,你的耳朵露出来了。”
“若是你被认作妖,她该怎么办。”
屋内一阵呛咳,两人立刻紧张起来,顾不得敌对与否,都冲进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