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赎罪的机会 他愿意用全部来换一个机会……（2/2）

贺云州低头，看见那双泪蒙蒙的眼，所有拒绝的话都堵在心间。

“贺云州，我就求你一次，求你，带我们走。”她眼神认真，一颗硕大的泪从眼角滑落，“只要这一次，只要这一次我就都原谅你，我只求你这一次。”

她要赌，赌他的在意，来换取她相信的爱。

她的声音温柔起来，带着恳求“只要这一次，我都原谅你了。”她垂眸，“你，还有抔生，还有那些瞒着我的所有事情，我只想换他们。”

一字一句全数扎在贺云州的心间，“不要求我。”

心中的酸涩混着那些积年的思念喷薄而出，贺云州的眼眶湿润，“我永远不会拒绝你的。”

那束光终于发现了这个荒芜的土地上的一处特殊，柔柔的光线锁定在半透明的结界上，从地心发出的震颤传来，带着绵绵不断的威压。

“我送你们先出去，剩下的我来。”

前一刻还紧紧捏着他衣袖祈求的人瞬间便放开他，毫无留恋的带着两个魂体走上了他的传送阵法。

她果然还是没有原谅他，所以毫不担心，连一个眼神都没有丢给他。刚刚所谓的担心，所谓的原谅不过是将他作为一个陌生人给予的报酬。

他给她想要的，她给他想要的，仅此而已。

最后一块衣袂消失，他不得不回过神来，脚下的震颤愈加猛烈，来人已到结界外。

那是一个两人高的怪物，和以往的一界之主，和“神”抑或是“仙”没有半毛钱关系，那些畸形的骨骼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凸起或瘪下，成为了丑恶以外的形容。

声音从这样的怪物的胸腔中发出，“你又来了，被女人抛弃打算与我常住吗？”

粗嘎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怪物肆无忌惮的笑道，“你从我这里拿了什么东西，最好快点还回来。从冥界带东西去人间，背驰天道的神，你知道是什么下场。”

贺云州仍旧立在那里，挡住了传送阵，“那两个魂体，在那场浩劫里是被无辜杀害的凡人，就算返还人间，也不过是三五日的光阴，能否行个方便。”

怪物笑道，“行个方便？哈哈哈哈哈，这世上谁都能和我说行个方便，唯独你不行。”

“神君，你可是神啊。心怀苍生，扶持大道，这是你存在的意义。若你为一个女人要向我讨方便，那与我这冥河里久久散不去的怨魂有何不同。刚刚那女人离去时，可曾有一丝不舍，可曾有一丝担心你在这里会受到伤害？”

见贺云州凝眉沉默，那怪物笑得更欢，“在冥界，观人间万象，归来终是虚无，这样的女人，虚伪至极，一丝一毫都不值得，不如你我联手——”

剑锋速度极快，劈下它剪头凸起的一块，却瞬间以更快的速度长起。

“你与我动手！我给你三分面子，你还当自己是个神君？”

无数的白骨从冥河之中伸出，连带着阴墟之中的幽风袭来，刺骨的冷寂将空气之中的凉意加深。

贺云州微微动了动，祭出的玉阶剑身残破，“你不能说她。”

那怪物冷哧一声，“不说她，难道说你这个不人不妖的怪物吗？”它微微一动，有白骨凌空生出刺入贺云州的胸膛，“这副壳子里，装的是人，是妖，还是连神魂都不全的神君大人？”

“你如今的实力，不知这阴墟中与你有仇的人能不能忍住。”

阴墟中被封住的前冥王早已耐不住想要冲破那层封印，贺云州后退两步，一柄玉阶根本抵不住。

冥河之中的白骨袭来，数量之多早已不是一两个禁制能担得住，有骨刃突破刺入他的躯体。

破溃处从起初的疼痛再到麻木，他仍然举着那把破裂的剑想要挡住那怪物的进攻。有那么一瞬间，他平静的奇怪，像是突然停止潮汐的海水，感受到了自己孤独的现状。

他与妍娘，难道不是这样徒劳的现状。

可这样的时候也仅仅是一瞬，他的剑比他的思绪更快，挡住了传送阵法的最后一刻。

“我愿意和你交换……”贺云州呕出一口血来，那怪物说的没错，他早就不是以前的神君。

在那场浩劫中，受到惩罚的何止那几个始作俑者。

为了保住抔生，他将自己的能付出的东西都付出去了，一半的修为，与天道相联系的神格，只为了保住那零星一点的可能性。

万一妍娘对抔生有情，所以他不能冒险。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那个怪物说的对，他已经是一个不人不神的怪物。

而现在他愿意用全部来交换的，是他能够回到她身边，哪怕时日不久的一个机会。

那怪物身为冥主，却只有丑陋外貌不能化作人形，就是因为每日里吸食怨灵之气。

“我可以助你化形……用一半的神明血脉。”贺云州将口中的鲜血吐尽，刺入四肢中的白骨迟疑一瞬，缓缓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