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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良果 “漪漪,可快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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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乩野瞥一眼马车外,“是傅谨托你为他兄长求情的罢。”

“他们是血亲,一人落难,另一人自然会为其想方设法,这也是人之常情。”殷乐漪柔声,“但我说的都是实话,并不是为他开脱,所以你若是为此事罚傅严都尉,让我也有些愧疚。”

“我临走之前,特意嘱咐傅严让她护你周全,他推波助澜让你深入敌军,便已是违抗军令。”陆乩野在驭下一事上一向极为严苛,“漪漪,你不必愧疚,此事我自有决断。”

话已说到此处,殷乐漪也没有立场再去置喙陆乩野的公事。

她思索几番,说了最后一句:“我见傅氏兄弟对你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

陆乩野笑道:“所以我只贬黜他,没要了他的命。”

在陆乩野麾下违抗军令的将士,从来都只有死路一条,他对傅严已是宽待了。

“那我们这是去何处?”殷乐漪不再过问此事,“在宫中见面不是方便许多?”

“想带你去看一个东西,宫中没有。”

马车停下来,陆乩野走出马车,在车外向殷乐漪伸出手,“下来罢。”

殷乐漪将手搭在他掌心里,从马车上稳稳地落到地面,擡头看见面前的骠骑大将军府,目光微怔。

“你想带我看的东西在这里?”

“是。”

陆乩野牵着她走进将军府的大门,偌大的府邸因无人居住显得分外空荡。

踏上石桥,走入月门,穿过长廊,沿途灯火通明,将府邸中的一草一木都映照的清醒。

殷乐漪曾在这座府邸被困了半年之久,眼前熟悉的景象将她脑海中过往的记忆唤醒,她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沉默地被陆乩野牵着走到了一座水榭之中。

夜风轻缓,纱幔轻柔地拂过水榭内放置的一张美人榻。

炎炎夏日里,殷乐漪最喜待在这水榭里,倚在美人榻上,消磨时光。

陆乩野牵着她走到阑干后,擡手掀开纱幔,露出湖面的光景,“我想给你看的是这些。”

湖畔燃着的石灯多若繁星,月色都被掩住失了颜色。

一望无垠的湖面被这繁多的灯火照亮,湖中接天莲叶无穷碧,只待夏日芙蕖盛开,艳若骄阳。

骠骑大将军府中种满芙蕖一事,殷乐漪亦略有耳闻。但道听途说是一回事,亲眼见后的震撼又是另一回事。

“这是何意?”殷乐漪不解。

“你曾告诉我你在晋国皇宫养了一池的芙蕖花,我便着手让人在这湖里也种了一湖的芙蕖花。”陆乩野俯视着一湖碧色,“后来你从我身边离开了,湖里的花也全都谢了。”

“都城中最擅花艺的工匠被我寻来也束手无策,告诉我秋日里的芙蕖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殷乐漪搭在阑干的手指不由得收紧,秋日养不活芙蕖这个道理,她一早就知晓。

“但我曾听闻你那段时日,将都城中所有还未开败的芙蕖都移来了这湖里。陆欺,你为何这般执着要将芙蕖花养活?”

“因为我不信邪。”陆乩野目光如炬地注视她,“你不愿待在我身边,连同你喜欢的花都要开败在我面前。我就偏要将它种活,好让你知道,留在陆欺身边不会生不如死。”

何其疯狂的执念,哪怕违背天道伦常,也要逆天而行,以证他对殷乐漪的执念。

可他选在这个时候带着殷乐漪来见这一湖的芙蕖,只会再次扰乱殷乐漪的心。

“可是现在是春日。”殷乐漪垂下来的睫羽轻轻颤着,“芙蕖花要选在合适的时候种下才会盛开,若选错了也还是会败。”

就像她和陆乩野从一开始便是错的,掺杂着爱恨纠葛的因果即便种下,开出的花也只会残败。

没有结果的,他们不会有结果的。

陆乩野却道:“败了也只是一时,只要养花之人不放手,来年夏日它依然会重新盛开。”

芙蕖不能四季常开,可每年到了它盛放之际,它亦能重焕生机。

殷乐漪仰头怔怔地望向陆乩野,被高墙包裹的心难以自已的被他松动瓦解,想从墙里的缝隙中钻出去,却又被理智压着生生在那条缝隙前停驻。

她喉间涩得厉害:“……真的会开吗?”

“会开。”陆乩野嗓音亦沉,“我会让她开。我会让她知晓,再错的开始也能开出动人的花。”

殊途亦可同归,错因亦能结出良果。

殷乐漪心房撼动,仿佛能听见心间坚固难摧的高墙坍塌的声音。

她无法对陆乩野再摇头,也无法对他说出半个拒绝的字眼。

陆乩野将手探入衣襟内,寻到一物后顿了顿,将另一物取出来,放进殷乐漪的掌心。

“这是我的手谕,晋国的士兵对你心悦诚服,我会将他们留下。明日我出征走后不能再时时照看你,若是遇上什么事,你可差人拿这道手谕去城外军营调兵。”

这次出征他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殷乐漪,他把能想到的都对她叮嘱一遍,“你身边有我的暗卫,他们会保你性命无虞。”

“止戈我也给你留下,夜里让它为你守着殿宇。”

“安神香绝不可再点,白日里练些弓弩再去骑骑马,你夜里能睡得安稳些。”

“下月邻国的使者会来进贡,南珠美玉都是罕见的上品,你喜爱南珠,到时我让重明宫的人送到你的殿里……”

他嗓音铮琮如泉,如清泉流动之声本就悦耳至极,偏他此刻对殷乐漪叮嘱的语气又是柔情四溢,更让人难以抗拒。

少年郎君细致入微的叮嘱着一些琐事,天下间又有几个女郎能抵御他的真心。

眼前倾慕他的这个女郎,亦不能幸免。

“漪漪,还有……”

少女踮起脚尖,携着一身馨香扑入陆乩野的怀中,一张樱唇印在他的薄唇上,将他余下的话都堵了回去。

少年郎君罕见地怔了几息,垂眸看清少女鬓间的步摇轻颤,吻他时的面容娇美柔和。

没有抵触,没有厌恶,她主动的在吻他。

陆乩野缓过神来,揽住少女的腰肢压向身旁的美人榻。

少女娇柔的身姿被陆乩野压在身下紧紧地交缠着,桎梏着。

夜色无边,湖光盈盈。

被夜风吹起的纱幔上印着两具交叠的身影,他们密不可分,深深纠缠,耳鬓厮磨。

殷乐漪仰躺在美人榻上,襦裙层层叠叠的堆积在盈盈一握的腰上,纤细的脚踝被陆乩野握在掌中。

她眸光潋滟,下方忽而传来一阵从未有过的陌生感觉,她睫羽颤颤的往下看去,陆乩野的头正埋在她的裙下。

他们虽有过肌肤之亲,但陆乩野从未以这样的姿态对待过她,她懵了一会儿,感受到底下传来隐密的触感,终于明白陆乩野在做什么。

“你……”殷乐漪羞赧的不知所措,推搡他的头,“陆欺,你怎么可以用唇……碰那处……”

她话音方落,便感觉那股难以言喻的陌生之感开始进出加重,被探入的羞耻水声密密麻麻的传入殷乐漪的耳畔。

她被陆乩野握着的脚踝止不住的打颤,想要合拢双腿,被陆乩野察觉到,他用修长的指节克制着力道又将其分开,以便让他入得更深。

这是殷乐漪从未尝过的情滋味,陌生却又让她无法抵抗,她就像是溺了水,身子被四面八方涌入的水包裹着,被陆乩野拽进名为欢愉的水底。

少女玉足弓起,莹白的脚趾蜷缩着,似是被陆乩野推到了极致,十根纤纤玉指不知何时从推搡变成了抓着少年郎君的霜发。

“陆欺……”

少女声中皆是情动,柔媚的让人骨头发酥,却没有换得陆乩野怜惜,反叫他更加肆意。

殷乐漪再也受不住,身子忽的一颤,弓起的纤腰失力的落在美人榻上。

陆乩野这才从她凌乱的襦裙下擡头,似点漆的眸灼灼的望着她,喉结滑动,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后,哑声问她:“漪漪,可快活?”

少女雪腮浮着情动的嫣红,瞥见陆乩野唇畔那一抹残留的晶莹水色,心中的怔然盖过了羞恼。

殷乐漪见过陆乩野最傲气的模样,他是魏国最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君。然而他却心甘情愿的伏在她身下,垂下他高高在上的头颅,放下身段为她行这般事。

她抱住陆乩野的脖颈,脸靠在他肩头,轻轻地应一声:“嗯。”

陆乩野回搂住怀中的娇躯,将体内蠢蠢欲动的欲念压下去,“夜深了,我送你回宫。”

殷乐漪有些讶异的从他肩头仰起小脸,“陆欺你……”

他们身躯交缠,殷乐漪能感受到陆乩野的渴求。此事是她起的头,她便不会再扭捏。

陆乩野以额抵她额心,抑着情欲沉声:“我要等你答应和我成亲。”

殷乐漪怔愣住,心跳如擂鼓一声大过一声,仿佛要从她心间传入她的脑海。

陆乩野重新为她理好衣裙,带她离开骠骑大将军府,坐上马车回到皇宫,避开宫人将她送进绛清殿后,他又在殿中等她卸了钗环,躺上床榻。

长夜已深,为免惊动宫人,殿中未点烛火,皎洁的月影在殿内无声流转,影影绰绰的照亮一方角落。

陆乩野似是见殷乐漪已安然睡下,他不愿再打搅她的宁静,转身离去。

少年颀长身影印在帷幔上,落入殷乐漪眼底,莫名品出几分寂寥。

抑制的情感忽而翻江倒海,她从帷幔里探出手抓住陆乩野的衣袖,“陆欺,我不想见你成为被世人口诛笔伐的恶人,但是不论你作何选择,只要你……”

她声含哽咽,身上背负的种种让她难以讲出那些动听的海誓山盟,只能说:“……只要你把我那支被你丢掉的簪子找回来,我便答应你。”

然而这句话已经足够表明少女的心迹,她愿意让他们之间生出结合的可能,哪怕陆乩野日后会成为被世人唾弃的恶鬼修罗,她也愿意和他在一起。

这比喜欢二字,来得更重更沉。

陆乩野欣喜若狂,笑意漫过眼角眉梢,神情无邪的宛若稚童。

可他担心他的喜悦惊扰了殷乐漪,让她又改变主意,便抑着喜悦,只答:“……好。”

他转过身,隔着朦胧的帷幔紧锁着少女的身影,“漪漪,让我守着你入睡。”

他反握住少女的手在床边坐下,殷乐漪轻轻颔首,阖上了眼帘。

他说到做到,待到少女吐息平缓,沉沉睡去后,他这才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

本想和他的手谕一起交给她,但又怕她拒绝。

佛家有云,由爱故生怖,因怖故生忧。

桀骜难驯如陆乩野,也还是因殷乐漪尝了一回由爱生怖的滋味。

好在她又给了他希冀,不过终究还是怕她瞧见,又怕她瞧不见。

陆乩野把信笺压在了她枕下,借着沉沉月影在少女额心烙下一吻,“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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