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病重 “妾身得了相思病。”(2/2)
她眨了眨眼,试图伸手去触碰他的脸,“陛下?”
扶喻避开她的手,语气淡漠:“不是病了吗?”
“太医说的?”姜令音一边起身,一边漾起笑意,“陛下莫不是以为妾身得了什么病?”
扶喻负手而立,一时无话。
姜令音在他面前站定,抿唇轻问:“陛下来熙和殿,原是以为妾身病了,若妾身没病,陛下就不想来见一见妾身了吗?”
扶喻垂眸看着她,女子应当是净面了的,脸上没有妆容的痕迹,素面朝天的模样在灯光下更惹人怜爱。
他不着痕迹地敛了心绪。
姜令音摊了摊手,作无辜状:“让陛下失望了,妾身没病。”
扶喻皱着眉头,似乎想问什么,但姜令音很快打断他的话,“陛下是在担心妾身吗?”
女子凝视着他,乌黑的瞳仁里映着他的身影,像是在毫不收敛地袒露她的心扉。
见扶喻不说话,姜令音笑一笑:“妾身生了相思病,陛下信不信?”
扶喻蓦地一顿,又听她说:“陛下不信便罢了。”
说着,她便背过了身子。
扶喻下意识地拉住她的手臂,“你同李院判说了什么?”
这会儿他若没反应过来李院判说的那些话都是诓他的,那他这二十多年就白活了。但他没想通,李院判为何会帮这女子。这次,她又给了人什么好处?
姜令音被他攥得有些疼,“陛下轻点。”
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臂,困惑地看向扶喻,“陛下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怀疑妾身伙同太医诓骗您吗?”
姜令音很不喜欢他这样与自己说话的语气,还有那莫名其妙产生出来的脾气。误会她一次就算了,可这次也什么都不弄清楚便跑来质问她,当她是好欺负的吗?
“陛下若是怀疑妾身逾矩,犯了欺君之罪,现在大可叫太医来与妾身当堂对峙。”她眉尖微蹙,眼底映出一丝冷嘲,“原来陛下不是以为妾身病了来探望妾身的,而是过来质问妾身,是吗?”
扶喻脸色骤然一红。
他自从出生起,便无人敢这样对他说话。
眼前的女子却无畏无惧地注视着她,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失礼和唇边泛起的那明晃晃的冷意。
他眸子微眯,“姜氏,你是在质疑朕吗?”
自从得知了她的小字后,扶喻大多时候都会唤她“愔愔”。如此冰冷地唤她“姜氏”,倒是让她想起了刚入宫那会儿。姜令音垂下眸子,遮住眼中的情绪,俯下身子道:“陛下恕罪。妾身今日身子不适,不能侍奉陛下来,还请陛下另寻他处安寝。”
扶喻定定看着她半晌,不知这话题怎么忽然转到了这上面。后宫女子的小性子和使出来的那些小手段他大抵都能摸的清,可像她这样直言不讳、毫不退让的还是罕见。
不过,女子既是铁了心要赶他走,他又何必强求着留下?
空气中一片静默。
最终,扶喻什么也没说,拂袖而去。
寝殿的门是敞开着的,忽地蹿进来一股凉风,凉意仿佛能浸入人的骨子里,叫人心生寒意。
姜等令音平静地擡起头时,扶喻的身影已经无影无踪,而杪夏和喜盛等人担忧地看着她,似是想安慰她。
“给门落锁吧,该歇息了。”姜令音说着,挥退了众人。
众人哑声,不敢多问,轻手轻脚地为她合上了门。
半晌,姜令音嘴角轻扯,面上的情绪一扫而空。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那李太医为何会对扶喻说她得了重病,但扶喻能第一时间赶来看她,不正是说明了原因吗?她知道他会怀疑她,既如此,那便让他怀疑好了。
她对扶喻冷脸,扶喻如今看着的确生气,可那又怎样?
欲擒故纵这一招,永远是百试百灵的。
若是扶喻真的计较她的话和她的态度,那他便不会拂袖离开,而是真正下旨处罚她了。
那他便是——
因为她猜中了他的心思,所以恼羞成怒?
姜令音哼了哼声,漫不经心地想着接下来的打算。
食言一次,误会两次,扶喻如今欠她的可太多了。
她得好好想一想,如何从他身上一笔一笔地讨回来。
……
庆望在额头上抹了一把冷汗,他看着怒气冲冲从熙和殿出来,而后面色寡淡地坐在銮驾上的陛下,实在想不明白令贵人做了什么竟惹恼了陛下。
銮驾快到勤政殿时,他才听自家陛下冷声道:“传李院判来见朕。”
庆望擡头看了看轻盈的月色,应答了一声。
*
送走李太医,扶喻就一动不动地保持着撑着下颚这个姿势。一直到籍安不得不冒着被斥责的风险轻唤,他才恍然回神。
扶喻撚了撚手指,眼中的神色难辨。
他擡起头,忽然问:“你觉得令贵人是怎样的人?”
籍安左看右看,发现陛下是在问他,他顿时心惊不已,颤着声准备回话:“陛下……”
但扶喻却摆了摆手,起身道:“就寝吧。”
籍安一噎,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脑子却在不停地转动:陛下为何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陛下方才是在想令贵人吗?今日晚上,陛下同令贵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在他的脑子里盘旋。
于是守夜时,他便请教了自家师傅。
庆望思忖了一会儿,回他:“陛下大抵是对令贵人上心了。”
他虽是个阉人,但这种事儿看得可太多了。陛下为何好端端地问起令贵人,不就是好奇吗?
不过他也好奇,方才李院判到底对陛下说了什么,竟让陛下沉思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