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 92 章 这种具有观赏性的爱情并……(2/2)
而此时此刻,少年的裁决者被吊着、捆在栏杆上,轻轻喘气,无奈地摇头,说道:“也许我是个怪胎吧,这些人人追求的好东西也并不让我感到非常的渴求。我想我拥有他们,也并不会非常快乐。”
言尽于此,姜芜只能想到那个词了——年幼的裁决者也说,也许爱可以改变他的人生。他并不知道爱是什么,但能够从偷听来的教育中了解到爱的伟大。那种伟大让他产生渴图。
她迟疑着,知道和一个异性少年说这样的话未免有暧昧之嫌。她说:“那么爱呢?你渴求爱么……呃,我只能想到这个了。”
裁决者竟然没有顺杆子往上爬地说些调情的话。他听完姜芜的问句,敛下眼睫像是在思衬什么,随即摇头,说道:“一个我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我怎么去渴求它?”
姜芜沉默,她沉吟了一下,换了一个话题。她说:“那倘若你无法觉醒共鸣,岂不是会被一直束缚在这里?”
“也许吧。”裁决者回答道,“或者我会被杀掉也说不定,毕竟神父并没有很大的耐心。”
他们都知道这并不是一个玩笑话。姜芜的指甲掐进掌心。她说:“不,我会阻止这一切……我会救你。”
裁决者笑起来,他说:“那我等你。”
姜芜从栏杆的台子上跳了下去,她稍微朗声说道:“我先走了,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活着。”
“我会尽力茍延残喘下去的。”裁决者说道。他听到了姜芜渐远的脚步声。这女人倒总是这样,告别就毫无眷念地离开,而他被束缚于一方囚笼之中,也只能徒劳地等待着对方的到来或者离开。
踏着夜色,姜芜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她把提灯挂在门口的位置,看见乔的信躺在桌子上,使人不由得升起阅读的兴趣。姜芜打开了它。
由乔的三封信,可以观察出他的字迹越发潦草了起来,似乎书写者的心绪逐渐激昂,乃至于情绪不自觉从笔下流露,透露出了他潜意识之中的焦躁不安。
“亲爱的特蕾莎:
“我想起你好骑马,曾经参加过野猎的活动。我仍然记得年轻时你的头发在脑后束成一个小小的髻,亚麻色的发丝在阳光中格外可爱——在我们相会之时,我们仍然可以进行这样的活动。即使它似乎更适宜于年轻人,但你在我眼里与年轻时并无任何不同。你身上的快活无关年岁。
“我很想念你……不知你独在家中是否会感到寂寞?你会同样地想着我么?我想不会。哈哈,你也许会去钓鱼,也许会去打牌,但你总不会一个人静静坐在秋千架下想我。那样也好,思念的苦痛让我一个人品尝就好,我希望你始终是快乐的。”
这不对。姜芜心想,她渐渐摸咂出了乔信件中的一些古怪之处。
乔在心中总是讨论自己对特蕾莎的思念,期盼他们即将要有的相会,却从来不谈那些更现实的东西——他们的孩子的生活,特蕾莎的生活难题。他写下的文字像是情书,而并非家信。
姜芜并非是认为乔这样年龄的男人不能够怀抱着对于妻子的纯然热爱,只是这和普罗大众的逻辑不符,在眼下诡谲的情况下就不得不让人怀疑。
这位特蕾莎女士不像是一个孕育过小孩、心智健全、拥有自己成熟生活的客体,反而像是乔用于抒发自己爱情的客观载体。乔说着对她的爱,却仿佛对她一无所知。
这种具有观赏性的爱情并不意味着所谓“痴情”,反而常常是一种自恋的写照,那书写狂恋爱语的人时常并不是对客观具体的人怀有着爱情,而是顾影自怜地爱着展现出痴情的自己。
“我愈来愈想见你,却愈来愈感到胆怯。我想这种情绪你大可以理解,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我直觉我见到你就可以得到许多问题的答案。
“每当我闲下来,不用去盯着工作上的事,我便不由自主地想要写信给你,想要和你交流。这种迫切的渴望让我自己都感到惊讶……我想是我对你的爱滋生了它。特蕾莎,我一想到我们即将相见我便激动,由此借写信发泄这样的渴求。
“来自时刻挂念着你的乔·雷尔夫。”
姜芜将信收了起来,与那两封无端返还到她卧室的信放在一起。
她明天会将它们一起重新寄出,并验证心中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