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不能放任(2/2)
话是这么说,但辛夷心底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感,似乎觉得,不会像系统说得那么简单。
原剧情中,谢漱可是在此之后彻底黑化了的,用极度残忍的方式杀光了将军府所有人。
那么浓烈的报复心与恨意,真的能被她消解么?
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她都不能看着谢漱疯狂到失去理智。
想到这些辛夷的神色更加凝重起来,她甚至忍不住呼出一口气,跑了起来。
头上的钗环叮当响,砸得她脸颊脖颈生疼,但这些辛夷都顾不上了,而是暗骂将军府怎么那么大,两个院子间隔的距离够她完成体测了。
但哪怕是紧赶慢赶,等她气喘吁吁推开雁水苑的房门十二,还是晚了。
掺了毒药的酒水被打翻,院中房中的几个仆婢死得面目狰狞,身上皮肤好像龟裂过度的土壤,七窍流出的污血缓缓汇聚一地。而楚楚也断了手指,惊惧晕厥过去。
辛夷头皮发麻地咬紧牙关,控制不住后退,然后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谢漱……现在在哪儿?”
“应该回去院子里了。”
她点点头,扶着门框走出去,还没走出两步就下意识的想呕。
寒意顺着后脊骨渗透,哪怕狼狈干呕半天也没吐出来,冷汗倒是微微浸湿了她的衣裳。
“宿主,你没事吧?”系统难得关切地问。
辛夷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没事,现在找到谢漱最重要,不能让他自己待着。”
他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状态,总之不可能正常。
天上开始浓云密布,燥热的风也凉起来。
等她来到谢漱院落的时候,已经淅淅沥沥地开始落雨,辛夷站在廊前喘息,胸腔都因为方才的小跑而起伏剧烈,甚至不小心吃进了一点雨水。
过了片刻,她才穿过游廊,走到那道紧闭的朱漆菱花房门前。
心情没由来地复杂,今晨她还躺在里面的床榻上醒来,咬牙望着枕边湿透的红绸发带,跟谢漱冷着脸生闷气。谁知道现在再次推开它,竟然仿佛需要一点勇气。
“吱呀”一声,门终究是被推开了。
结果那声阿漱还没喊出口,就被人狠狠抵在旁边墙面上,接着冰冷的指骨攥住她脖颈。
辛夷呼吸微滞,借着幽暗光线撞入了少年那双阴戾仇恨的漆眸。
她先是惊愕,然后是不可置信。
还没等她开口说话,耳边系统音忽然提示,“叮咚!检测到谢漱目前好感度为20%,并且持续不稳定中!请宿主小心!!”
“叮咚!掉落反派记忆碎片,请宿主接收!!”
随着系统话落,辛夷眼前猛地闪过一阵白光,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她擡眼看到与盛京中原完全不同的景象,虽然同样是庭院,但却插满了木桩,并且挂着稀奇古怪的虫脸面具,还有些刻着异族文字的银铃铛。
周围有婢女打扮的姑娘进出,但她们都对她熟视无睹,好像看不见似的。
辛夷于是跟着婢女脚步,迈过庭院,进到一个密闭的帐篷,然后她就看到了毕生难忘的画面……
帐篷的巨大铜锅里煮着沸水,铜锅边缘露出斑驳的墨绿蛇尾,还有无力耷拉在外面的一截皓腕,上面还染着朱红丹蔻。
是一个女子,被沸水浸透的蛇族女子。
辛夷惨白着脸,在旁边呕吐了出来。
片刻过后,她刚面无人色的扶住柱子擡眼,就看到了面无表情、沉默站在帐篷外面的稚嫩男童。
男童长得清秀漂亮,漆眸安静,乌发上还用红绳缠着银色小铃铛。
哪怕对方还是个小小少年,但辛夷还是认出了那就是幼时的谢漱。
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发现了他的存在,惊叫一声。
然后就见那个负手站在铜锅前的中年男子转过头来,俊朗脸上惊异闪过,接着露出明显不悦,“不是让你们看好小少爷了么,怎么让他跑到这里来!”
外头的婢女立刻冲进来把他抱走,嘴里还不住地跟男子认错。
从始至终,小少年谢漱没有半分挣扎,只是漆眸仍旧安静的落在铜锅外女子的蛇尾上。
辛夷就是再傻,也能猜出来那恐怕就是她娘亲。
帐篷里,中年男子旁边的一位貌美夫人皱起秀眉问,“蛇族血脉的躯体,从来都是世间难寻的珍宝。我们这么对玉娘,竟然叫这小东西看见了,他以后不会记恨你这个当爹的罢?”
男子却挥挥手,仿佛不在意,“他还小,有的是办法将他捏在手里,无需畏惧。”
见他如此那貌美妇人也不再多劝,只是低声吩咐身侧婢女,让她准备一碗哑药给小少爷灌下。
还不等辛夷追着踏出帐篷,眼前白光又一闪。
她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稚气未脱但身量明显长高的谢漱,他安静乖顺的跪在妇人榻边喂药。
辛夷仔细辨认了一下,那貌美夫人好像就是前面看到的那个。
她喝完药,脸上仍是不减愁容,“阿郎怎么会忽然不见了呢?明明只是陪楚楚出去买糕点,楚楚都没事,他怎么就会不见了踪影。”
少年垂下稚气无害的眉眼,并未说话。
而是给病榻上的妇人递上一碗肉羹汤,然后微微含笑的看着她喝下。
辛夷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甚至有了个极度疯狂恐怖的猜测。
那就是这位貌美妇人,恐怕永远都等不到她的阿郎了。
白光再次涌现,这次倒是没有再转换场景。
等到辛夷重新睁开眼,就望见了面前那个漆眸冷漠的少年,幽暗地光线映在他秀美的下颌上,而对方指骨仍旧攥在她的脖颈处。
仿佛介于要不要用力拧断,和心软放手之间。
辛夷也不挣扎,她只是忽然酸红了鼻尖,然后委屈地垂着睫羽落泪。
泪水一滴滴坠下,砸在少年冰冷的手背上。
令他倏地浑身僵硬。
接着,一秒、两秒、三秒……
少年攥住她脖颈的指骨,终于松懈了力度。
又冷漠无声的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