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契阔(一)(1/2)
死生契阔(一)
婚期定在了六月初八。
该全的礼数全都在这一期间悉数补尽。
四月底时,顾梁梧和顾牵白带着一应聘礼上门,数不清台数的聘礼沿着一条长街堆进了袭府,大大小小竟是摆满了好几个院子。
看得刚起床的李溪之目瞪口呆。
袭鹤远和袭少州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
就是同皇室娶亲相比也差不下半分。
自林苑一事后,袭府上下都将李溪之看紧的很,不许她乱跑,也千叮咛万嘱咐着她,不仅如此,沈湘吩咐着金绣需得无时无刻地跟在她身边,不管李溪之怎么说,也不能让金绣离开她半步。上回没注意便叫她跑进新泥筑的洞底下去,险些给炸死,上上回也是没看住,险些给那群疯子一般的假僧们拉去渡金身。
且沈湘一家人跑去那寺庙里替她求平安,不知捐了多少香火,那庙里的铜签也是被他们直接抽出所有不好的签子,也不管庙里的人接连摇头叹气劝阻,摇出来的每一根都是上上签才肯罢休。
千求万求,就是求着她能平安些。
这也快成婚了,不仅是袭府,顾府那处也不想再出有什么乱子来。
覃孜王一案事发后,皇帝大怒,虽是同宗亲室,秉着国之律法,却也不能不罢黜,王府上下之人凡是参与其中的,一应事由全权交予顾牵白断处。
他算计一生就是为求能登上那帝王宝座,可这位置偏生就是与他无缘,在罗国时一样,在夏国时也是一样。
于刑法之六,皇室中人无故残害人命,当斩;于刑法之五,教唆他人意图犯乱,当以车裂;于刑法之三,意图谋逆之人,当以缢刑悬挂城楼做以警告。
判决一出,无人不惊不叹。
尤其是在城楼上瞧见数十名尸体被粗绳绑挂时,皆是忠心跟随覃孜王的叛党,最显眼的便是在正中央的覃孜王。
再过不久,他的头颅便会独挂在城楼最高处。
还剩下一些未露出马脚的余党,只待时机成熟便可一网打尽,世道也会太平不少。
顾牵白原是休假一年,却又不得已着手办公,这一回结束后,才真的是休下了这个公假。
春雨连绵的夜里,冷清寂静,伴着雨声“踢踏”溅起,一人一马奔走在去往垣山的道路上。
垣山之路遥远,马上之人外披棕褐色蓑衣,头戴尖篷斗笠遮掩面容,行至天色微明,马蹄声才渐止,遂携着一夜雨水翻身下马。
烟色的晨空朦朦胧胧,笼罩着一片春景,唯见山顶之处悬云通天的一座道观散着一层淡白色的光芒。
那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清秀俊朗的面庞,许是赶了一夜的路途,加之雨夜侵寒,面容有些病态的苍白。
此乃垣山最有名的道观——无相观。
也是顾牵白处理完手中事后第一时间骑马赶来的地方。
李溪之不信佛,他也不信。
但李溪之好像相信道士,那他也相信。
袭府众人为她去庙里求佛,那他顾牵白就去观里替她求神。
据说此观求愿最是灵验,上山之人凡是心诚,观中供奉的神像便会听见信徒的心声,替他了彻心愿。
顾牵白又解下蓑衣挂在马侧,垂眼撚了撚手腕上的娇粉色的花环,虽是有些女子气,但佩在他手上却也没那么突兀,旋即他弯了弯唇,独自走上山路。
无相观开门得早,此时观内还在上早课,映照满堂的红香烛摇摇晃晃着,伴随着整齐低沉的念诵声。
观t内种着许多花草树木,春色尽显。
最惹眼的便是台阶旁一颗挂满木牌的青松。
一位老道士走出迎着顾牵白,他一身青白色道袍,头发疏白,乐呵呵地捋着一把胡子,却不失一派鹤骨松姿的风范。
“不知居士今日来此所谓何求?”
顾牵白微微垂头朝他说道:“求平安。”
老道士明白地点头:“噢,是为自己求还是为家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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