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2/2)
陈汐去柜子里找泡面,转过头笑着问秦烈:“早上打电话的时候,你怎么没说要回来?”
秦烈刨了一大口米饭,边吃边说:“那会儿有个着急的电话要接,没顾上跟你说。”
陈汐端着泡面回来,坐在秦烈身旁,忽然转身抱住了他。
“累不累?”
她问。
秦烈笑了笑,“累,走到哪都有躲不掉的电话。”
陈汐掐他一把,秦烈忽然搁下手里的盒饭,翻身把陈汐压在了沙发上。
“想我没?”
他摩挲着陈汐的脸颊,笑着问。
陈汐:“还没来得及想,你就回来了。”
秦烈低头亲她,陈汐笑着躲。
“所以啊,你下次呆久点再回。”
两个人正在沙发上打闹,秦展和刘伯洋聊着刚刚看过的二手车,有说有笑地从门外进来。
秦展看见秦烈,吓得一个趔趄。
“哥,你不是在北京吗?”
陈汐一把将秦烈推到了沙发上,抓了抓弄乱的头发,起身问秦展和刘伯洋:“你俩吃了吗?”
刘伯洋点点头,“吃了。”
秦展吹着口哨从沙发旁边绕过,朝卫生间走去。
边走边吊儿郎当地唱:“有缘千里过周末,无缘对面手难牵。”
刘伯洋抄着兜,朝自己那台修了一半的车走去。
学着秦展的语气吊儿郎当地唱:“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秦展走进卫生间,还跟刘伯洋一唱一和。
“若是千呀年呀有造化。”
刘伯洋:“白首同心再在眼前。”
陈汐:“......”
她可真想,把这俩货的嘴给缝上。
吃完午饭,秦烈从包里拿出电脑,在陈汐店里的沙发上直接办起了公,陈汐依旧修车。
秦烈坐得久了,会起身到陈汐这边给她搭把手。
陈汐干活累了,从冰箱拿两个小豆冰糕,坐在沙发上跟秦烈一人一根,吃完继续各自忙碌。
他们一起过了一个寻常无比的周末。
周一一早,陈汐把秦烈送到机场,两个人在车里亲了亲彼此,在清晨的霞光里挥手作别,各自去过忙碌的一周。
第二个周末,秦烈依旧出现在陈汐的修车店里。
陈汐恍然间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北京和敦煌,只隔了一个上下班的距离。
可又一个恍然间,陈汐的心会狠狠地疼一下。
因为她知道,北京和敦煌之间,隔的是千山万水。
陈汐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人家这样掏心掏肺的付出。
在两个人的关系里,真的没有那盏衡量轻重得失的天平存在吗?
转眼又到了周五,陈汐跟秦展和刘伯洋说了一声明天上午不来店里,她想在家给秦烈做顿午饭。
谁知下午的时候,秦烈打来电话说明天有两个排不开的会必须参加,周末回不来了。
陈汐接了电话反倒挺高兴,她本来就不想让秦烈每周都往回折腾。
晚上回家时,陈汐看到姑父的车停在院门口。
小院里飘着油泼辣子浓郁的香气,陈汐骑着摩托冲进院子里,笑着叫:“姑姑,姑父。”
陈梅两口子从厨房出来,笑着让陈汐洗手吃饭。
陈汐去房间里搁下包,出来时看到堂屋的沙发上放着一堆衣服,范明素正弯腰收收捡捡。
她走进堂屋,随口问道:“奶奶,还没到穿羽绒服的时候,你这么早把它们拿出来干嘛?”
范明素把一件叠好的羽绒服放进一个大号收纳袋里,擡头看了眼陈汐。
“我去阳关镇,跟你姑他们住一阵子。”
陈汐愕然,喃喃问道:“为什么啊?你怎么忽然想起跟我姑住了?”
范明素叠好一套珊瑚绒的睡衣塞进收纳袋,声音自然地说:“我一个人在这住得冷清,你姑那人多还热闹点,天天都能凑一桌麻将。”
陈汐:“不是还有我吗?你去我姑那住,我怎么办?”
范明素笑着看她一眼。
“我把你养这么大,也该让我喘口气了吧?你哪热闹搁哪呆着去,我找我自己的乐子去了。”
陈汐无语地看着范明素。
范明素拿胳膊肘把她顶开。
“不帮忙就闪一边去,别在这碍事。”
陈汐只好帮她叠衣服。
她问:“那你住多久?”
范明素:“怎么也得把这个冬天过了吧,你姑那边暖气烧得热。”
陈汐:“有吗?”
她不觉得啊。
范明素斩钉截铁地说:“反正比这边暖和。”
收拾完衣服,一家人在院子里吃手擀面。
范明素坐下来,不着急吃饭,把陈梅做好的油泼辣子装进一个密封罐里。
对陈汐说:“小秦最爱吃这一口,明天他回来了,你拿给他吃。”
陈汐给自己碗里放了一大勺辣椒,随口说:“他这周太忙,回不来了。”
范明素点点头:“回不来好,再结实的人,也经不住这么跑啊。”
陈梅一边剥蒜,一边睁大了眼睛问陈汐:“小秦真的每周都从北京回来?”
陈汐点点头,“差不多吧,忙的时候就隔一周回来。”
陈梅随手把剥好的蒜瓣搁在陈汐姑父手边,一脸震惊的表情。
“年轻人处对象,连命都不要啊。”
陈汐笑了,“姑,怎么就要命了?”
陈梅:“坐飞机,多害怕啊,我这辈子都不敢坐。”
陈汐忽然觉得吃进嘴里的面条有点苦涩。
陈汐姑父一边听着她们说话,一边把陈梅碗里的葱花挑到了自己碗里。
陈梅每回来这边做手擀面,都按范明素的口味做卤子,生葱熟蒜。
陈梅自己却不吃生葱,她爱吃炝锅的熟葱。
范明素看着陈梅男人手边的蒜和碗里的葱,忽然说道:“我其实不爱吃面。”
陈汐和陈梅同时擡起头,一脸惊讶地看向范明素。
在陈汐记忆里,家里的主食几乎都是面食,奶奶现在却忽然说她不爱吃面。
范明素看向陈梅。
“我爱吃大米饭,你跟你哥,西北娃,打小爱吃面,我就不怎么做米饭了。”
陈梅不知道今晚是什么状况,喃喃问道:“妈,你怎么不早说啊?”
范明素笑了笑。
“你爸知道我爱吃米饭,每次你们要吃面条的时候,你爸就非要吃米饭,其实我知道,他根本就不爱吃米饭,他是心疼我。”
陈梅忽然红了眼眶。
范明素看着陈梅男人碗里的葱花,淡淡说道:“后来你爸走了,没人知道我爱吃米饭了,我也就不爱吃了。”
她看向陈汐,淡声说:“有个人疼你,你也得疼他,别等疼不着的时候,自己心里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