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2/2）

他今天特意跑一趟，便是来助其恢复记忆的。

卫晞的确想起来了。

当日卫家遭逢大难之前，他其实就已经有了意识。

他在剑内，陪着戚景琛长大。他是一柄不能动的剑，戚景琛亦不能像普通孩童一样出去跑动打闹，所以只能在屋中同他说话。

卫家并不知道他生了灵，未晞剑其实也一直没有藏在什么禁地什么密室之中。卫家每个孩子都曾经接触到过，唯有戚景琛，能与其有一定的共鸣。

戚景琛身体不好，便每天抱着剑说话，小卫晞被迫听着，有时候还想吐糟，然而显然他说不出话来。

谢家人听到的那句话，其实确实是神器，只不过是他们自己的心愿梦想，就跟有些人有时会感慨，我明天要中一千万，到时候煎饼要加五个蛋一样。

是以他们一时大意没当回事儿，却不想因此遭到了灭门之祸。

那一晚，戚景琛抱着剑被推进密道内，然而他们都知道自己跑不了。尤其卫晞，那一刻的感觉尤其明显。

但他不想让自己的小伙伴死。

于是他透支了能力，让自己变成了如今的他，也是因此，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卫晞才有可能恢复记忆。

不然主神来了相帮都没有用。

如今的卫晞，元婴后期，修为高深，智商也远远要比当时的那把未晞剑要强。

他一现身，便抱起了跑得跌跌撞撞的戚景琛，还很是开玩笑的说：“真小，怪不得叫小小，这小小一只，我一只手就能举起来。”

卫晞虽然长大了，成为了未来的自己，但显然是没有记忆的。成熟的只是身体，心智，以及思考问题的方式。

说白了，他同现在的卫晞，还是有着不小的差别的。

而彼时的戚景琛，显然也没有成长为如今的化神大能，更不具备眼下的喜怒不形于色，遇事淡定冷静，从容不迫的气度。

而见他吓得不轻，卫晞便不得不逗弄了几句。

甚至在发现自己的储物袋里面有白玉软糖时，想也不想的分了一半给戚景琛，又琢磨了一下，不舍的又分出去两颗。

“吃糖。”

说完他自己也吃了一颗，好吃，忍不住的，又吃了一颗。

戚景琛呆呆的看着他，怀中宝剑突然变成人，还能把他抱起来，戚景琛并不害怕，反而有种安心之感。先前被家中变故吓得不轻的心神反倒稳定了下来，被卫晞抱着一路逃出了暗道。

以他如今的修为，真要抱着戚景琛一路赶往剑宗，或许可能成功，但机率太小。更别提，卫晞知晓，他这是透支来的能力，终究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弱。

所以他安排好了戚景琛，交待他去剑宗之后，便踏上了另一条路。

临行前怕戚景琛独行害怕，他给其灌输各种理念，像是什么一切不能打倒你的，都将使你变得更强大之类的，卫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想到（记忆没有，但学过的东西还是记得的，像是这种比较流行的，卫晞原本该听说的他自然也知道），总之他全学给了戚景琛。

甚至还包括那套公平论，就是在秘境之中，戚景琛用来怼戚景垦的，也是卫晞当年提到的。

分别时，

戚景琛拉着他的衣摆，问道：“那我以后见到你，你还能认出我来么？”

虽然年纪小，但他显然意识到了这次的分离，可能不是一两日，而是会很久。

卫晞点了点头，想说当然会，这是他跟小伙伴直觉的保证。但他的理智却也知道：“也或许不会，世间事总是千变万化，哪里就能说得准。不过就算我不记得你了，你肯定也还能记得我，反正你不许忘。”

此时的他说话还是有些幼稚，只许自己忘，不许戚景琛忘记他。

后者也不觉得哪里不对，反而郑重保证自己一定会记得，哪怕忘记了，再看见时一定会想起来。

“那你要是忘了我，会讨厌我么？”

卫晞想了想，道：“只要你对我好，我肯定不会讨厌你的。”他美滋滋的想，这样再次见面，小小肯定会对他更好。

他提要求时有自己的小心思，却也没想到二人之间的话，在未来竟当真差不多全兑现了。

见到他时，戚景琛的确认出了他，哪怕他中药被封了记忆。

而他对卫晞好，卫晞也的确很吃这一套。

卫晞还看到，为了确保戚景琛的安全，他教了其不少，甚至包括一套轻功身法，正是先前他在迷雾林之中，同戚景琛本人学的。

兜兜转转，这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教了谁。

在做完这些之后，卫晞又回到了卫家附近。那时，他其实已经恢复了六岁大小。修为什么的也几近于无，但到底还是有点儿，所以一路走过，特意留下一些线索，让一些人对他记忆深刻到十几年后都不曾忘记。

就这么，他一路走到了小山村附近。

本是想着如果那些恶人觉察出不对，将他带回去也就罢了，就算他后来支持不住变回剑，那些人也必不可能把他毁了。而且神器到手，他们追捕小小的可能性就会大大降低，后者也有更大的机会逃离。

而且他完全可以趁着没完美变回剑之前，把对方闹个鸡飞狗跳，让他们腾不出心思去找小小。

除了这些，卫晞还想了许多的办法，然而到头来一个也没用上。

因为主神出现了。

当然，卫晞现在知道了，“你其实也是神器吧！”

“我成仙了。”主神先是道，后才又说：“不然此界并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我又为何会来此帮你。”

不过是念着都是同类罢了。

卫晞抽了抽嘴角，心说此界不在你的管辖范围，但你想必也没少来。看看那些无限流世界的鬼怪吧，再看看这边的妖魔，虽说可能是传说有相似，但那即视感还是有些强。

不过到底是帮了自己一把的同类，因此他到底也就在心里想想，没有直接说出来。

主神出现，给了他一个另外的可能。

当时卫晞其实已经算是受伤很重，毕竟强行使用了日后的能力。哪怕是最后变回本体，也肯定有损。

主神提出可以让他换个世界去休养，那边没有灵气刺激，他当作普通人长大，反倒能趁这个时间慢慢让剑自我恢复。

而这边，主神将会让另外一个人过来代替他。

那个卫晞同他模样相似，年纪相似，然而却是身体极为不好，动不动就吐血，如他此时一般。

说话间，卫晞还又吐了一口血。

对方来到修行界，他会送其一本功法供其修行。这功法在修行界并不稀奇，只是普通的入门功法罢了。

然而该卫晞也不需要多么高深的功法，他甚至只需要修行到炼气一层就行了。灵气滋养之下，他的身体也会渐渐好转。而且他也不能修习到更高，到时候无灵气世界会对其进行排斥，他就回不去了。

二人如此这般先换过来，等到时机到了，便再换回去。

卫晞也终于明白，另一个卫晞为什么修行到炼气一层就摆烂了，因为他还想回家，所以并不能再继续下去。

“那不杀鸡呢？”这也是他一直弄不明白的事情，是害怕鸡么？

他知道他原本的世界，的确是有很多人不杀鸡的。

“卫晞到这里时已经六岁，但穿行空间毕竟并不简单，他容易失忆。是当时你选择自己忘记一切，让他保留下来记忆。”主神道：“你说你在那边有父有母亏不着，而他来了如果啥都不记得肯定过得不好。”

卫晞是神器，如之前所说，没人能动他的记忆，除了他自己。

他甚至把一部分的记忆给了那个卫晞，让其不至于什么都不清楚。至于不杀人很正常，他还要回到正常的世界，而有些线，一但过了就很难再回去。

不杀鸡则是因为……

主神说道：“我问过，他说这里世界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万一那只鸡不是普通的鸡，而是只鸡妖呢？”

卫晞：“……”

好吧，考虑十分充分。

他无话可说。

此时来看这主意堪称完美，然而当时卫晞却没有立即同意，他还要把谢家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呢。还是主神说已经有了一个卫家独子去谢家，没人会再找戚景琛了，卫晞这才同意。

而既然如此，他先前特意从戚景琛身上拿的帕子自然也用不上了。

这也就有了戴唯安看到他埋帕子的那一幕。

再之后他到底是先进村查探一翻，以他的眼光看这村子没什么问题这才选择落户，并准备好一切，这才二人互换。

至于换回来的时机，其实远该再往后一刻钟的，但当时这边的卫晞进了迷雾林遇到危险，主神只能紧急先把卫晞送过去，让两者互换一下。

也因此，卫晞一过来就是腥风血雨。

“那他呢。”卫晞问起，“提前回去，对他的身体没影响么？”

“还是有的，只是不大。”主神道。

卫晞懂了，

“回头我就送戴唯安进迷雾林，按卫晞的因果，就当是戴唯安自己害自己进去，其实当日原本的卫晞没有进去。如此一来，二人互换就不可能提前，对方身体应当好转。”

记起一切，明了身份，他对自己的能力运用，显然更得心应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