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爱与信(2/2)
“阿容,你还没有吃解药!”
“是!”
“为什么!”
“为什么!”
“乐东城,我是不是说过不想再见到你。暗卫说你已离开京城,你为何在此?”
“你没说不想再见到我!”乐东城隐在半透的幕离中,坚定地说道。
他话音刚落,就想向前两步拽住毒发之人的手腕问问,为何还不吃解药。
一道刚劲的刀风闪过,他瞬即旋身躲了过去,堪堪避免了手腕被砍断。
还听到一句话:“乐东城,再碰容儿一下,我就杀了你。”
“容儿——你为何还不吃解药?”水丘辞握刀回身问道。
“是因为这解药是我拿回来得,所以你不想吃?”乐东城倾身颤动了幕离,连忙问道。
“是因为柳慕因此而死?”水丘辞着急问道。
辛容轻轻拧着眉说道:“都不是。我就是贪恋毒发时,不怕疼不怕死,还武功超高。”
“容儿——毒发时会疼得!”
“阿容——毒发时会疼得!”
“习惯了。乐东城,你在这里做什么?”
“阿容,我只是回右扶风养伤,听说前日司隶校尉平叛时战死,不愿相信出来寻你,看到了你留下的暗记。”
“那你可以走了。”
“阿容,我带着幕离呢。”
“你有病啊。你带不带幕离关我什么事?”
“年三十雪夜梅花林,你走之前说了,不想再看见我这张脸。所以我戴了幕离见你。”
水丘辞上前一步,不耐烦地说道:“乐东城,是个人都明白,不想再见一个人的脸,就是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你以为戴上幕离,容儿就愿见你了吗?”
“见不见,用不着你说!”
“水丘辞,我们走。”辛容直接快步向前走说道。
水丘辞与辛容同骑一匹马,没有心力和时间再管,后面不远不近跟着的乐东城。
“御史中丞,怎么跑出京城了?”辛容坐在前面,扯着缰绳问道。
“放心不下你,称病不上朝,偷偷出京得。”
“我总感觉,你能算到我会出事似得。”
“真得算不到,只是不想在京城干等着。”
“坏了,他们追上来了,我们两人骑一匹马太慢了。”
“容儿,你骑马先走,他们要追得不是我。”
“不行,也不知他们是什么来路。”
“容儿,你还要去看平叛的情势。若是晚了,司隶校尉的死讯传回京城,很快就会有人接任你的官职。”
“那可不行!我还没修完律令呢。”
“那你快骑马走,我的人很快就会到了。”
“再跑一段距离,等你的人快到了,我再走。”
“好。”水丘辞在后面抱住纤腰说道。
乐东城在不远处,阴沉着脸快速跟了上去。
同时也向空中发了信号,召集在附近寻人的护卫。
半个时辰后,辛容见到水丘辞召来的人不少,放心地一个人骑马疾驰而走。
乐东城带着护卫,也同样拦在了那二十多名蒙面高手的前面,挡住了追路。
两人各自带着人,回头看了一眼,就迎上去与追来的蒙面人,毫不留情地刀剑相向。
水丘辞:容儿,我本重生一世远离朝堂,念经修行,就想游走世间。可是遇见了你,我愿为了你,再做朝堂局中人。你去做想做得事!
乐东城:阿容,我本看透世间恩怨情仇,赚钱续命,只做红尘过客。可是遇见了你,我愿为了你,重为红尘梦里人。我不可能放下你!
力战一个时辰后,水丘辞一刀划破了一名蒙面人的衣摆,震惊地看见一块熟悉的令牌。
这块令牌,是他上一世随陛下出巡民间访查民情时,在陛下的宫内高手护卫身上见过。
是陛下令人抓走容儿得!
容儿,你不能再回京城!
辛容马不停蹄去了河东郡,得知郡守带着府兵已经镇压反叛众人。
阳王、列侯等重要罪犯已经被卫兵押往洛京了。
她紧赶着到了洛京,却得知阳王再次被赦免了,只是又被陛下收回了一些封地!
而那带兵晚到,害得她手下四百六十三名卫兵死于平叛的河东郡郡守,也没受到任何处置!
身上的令牌和龙泉宝剑都被那些蒙面人收走藏起来了,她站在西宫门前,身上罩着浓重的杀气,连冬日的暗夜寒冷都逊了三分。
“本官是司隶校尉辛容,还不让开!”
“司隶校尉已经战死,你既无令牌在手,又无宝剑在身。分明是假冒的!”
“荒唐!你们都见过本官多少次了!”
“以前还有两个女子贴着假面皮,冒充辛大人呢!”
“那你可以试试本官的武功!”
“胆敢在皇宫门口动武袭击侍卫,这可是死罪!”
……
水丘辞带着人一路想追赶辛容,但又要阻止那些宫内高手追捕辛容,自然晚到了京城。
乐东城在对付那些蒙面人时,发现水丘辞未被面具遮住的双眼,是越来越惊慌。
一路追着辛容,他也发现水丘辞更加紧张地追赶辛容,而不是尽全力阻挡刺客。
水丘辞此人平时讨厌得紧,但也一向沉稳得很。
除非,是辛容要出什么事了,他才会一反常态。
西宫门侍卫多进不去,辛容跑到了西角门那里,强行闯进了宫门内。
“快去报信,有刺客闯宫!”
“陛下——是臣——是臣——臣没死——臣回来了!”
秦昭仪要去给穆盛送参汤,却听见了十分凌厉的喊叫声。
辛容一路跑过去,差点撞翻了秦昭仪身边的宫女。
“辛大人?你没死?你这是干什么?”
“没错,昭仪娘娘,就是臣。臣要见陛下——”
秦昭仪听见不远处有人喊“抓刺客”,赶紧说道:“你又干什么了?离本宫远点。”
“哦——昭仪娘娘,你能不能给陛下带个信。告诉他臣没死,臣回来了,还有要事禀报。”
“不可能!”秦昭仪示意辛容躲到隐蔽处,接着说道:“本宫提醒你,不管有什么要事,你也不能强行闯宫。”
“可是臣——”
“可是什么可是,平日看着挺狡诈,今夜却这么胡闹。你以为陛下很宠信你吗?”
“那是当然。臣先告辞。”
“站住!”
秦璇看见辛容还往宫内走,一眼看到了她转头时破损的衣领处露出的细带,惊道:“你真得是女子!”
辛容沉默,施了一礼,还要往温室殿走。
秦昭仪呵斥道:“回来!就算你是司隶校尉,又与本宫有什么不同?本宫要得是宠爱,你要得是宠信。可是天子,只有宠,没有爱与信。你敢这样去见陛下,只有死路一条!”
“昭仪娘娘——离臣远点。”
“快来人,刺客在这边!”
“秦昭仪,你——”
“趁着西角门那里有些乱,你还不快出宫。本宫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你明目张胆闯宫,就算陛下放过你,太后也不能容你如此嚣张。”
辛容听见不远处奔过来的众多脚步声,终于清醒了一些,直奔西角门。
轻易地跑到宫门外,她眼中隐着泪,还是不敢相信。
陛下得知她战死,竟然放过了再次反叛的阳王,也不处置严重失职的河东郡郡守。
水丘辞与乐东城赶到京城时,都得知了阳王被赦免的消息。
可是却发现,辛容还没有回辛府。
以她的性情,一定十分恼怒,在她“战死”,在她手上的卫兵伤亡一多半时,罪魁祸首竟然还继续逍遥自在地活着。
那她会——第一时间找陛下问个清楚!
皇宫西角门外的远处,没有一片叶子的树底下。
一道有点站不直的孤寂身影,像是微弱的星点。
水丘辞还带着青铜面具,他慌张地奔了过去。
那星点好像再吹一下寒风,就要彻底消失了。
“我算什么?那四百六十三名卫兵又算什么!”
水丘辞定定地站着,听着不甘心不敢置信的话,看着滴滴眼泪从向来凌傲的面容上落下。
他回过神,赶紧将人牢牢地抱在怀中。
他想说,陛下想送你走,其实很疼你。
可是,容儿,这当然不是你想要得!
乐东城在没有月光的角落看着。
他从来没有见过辛容哭成这样。
阿容,我的肩膀,你摸过得。
还可以吧,其实也能靠一靠。
水丘辞感受着在自己肩头轻微抽泣的柔软,轻轻拂着长发,说道:“容儿,先跟我走。”
“去哪里?”辛容擡头,眼光微闪,疑惑问道。
“离开京城,我们——”
“辛大人——辛大人——”
辛容听到不远处的喊声,说道:“有人喊我,是不是陛下知道我回来了。”
“容儿,你去过皇宫了?”水丘辞急忙问道。
“闯进去,又跑出来了。我去看看——”
“容儿——”
水丘辞想告诉辛容,陛下不愿她再留在京城。
可他却听见皇宫侍卫寻过来说道:“辛大人,陛下召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