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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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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宋瑾砚再擡起头时,眼底清冽干净。

一如平常。

“夭夭,新年快乐。”

明荔缩回指尖,上面的潮热,仿佛也在她心尖也笼罩上一层薄薄的纱,像雨又像雾。

她没有提起,默契地保持沉默。

鼻子却像是被传染了一般,酸酸的,不太通气。

“我哪一天能好啊?”她目光有些惆怅。

这还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年,现在她却被迫待在医院的床上。

宋瑾砚摸摸她的脸:“很快,等观察结束,我们就回家。”

明荔嗯了声。

她面色还是苍白一片,突然想到什么,说:“不要和外公说,他会担心。”

“夭夭,我比你更不想他知道。”

“外公把你交给我,”他顿了一下,眉头再次蹙起来,“我怎么能让你替我受伤?”

“所以这件事,我无法自作主张地瞒住他。”

明荔蹙眉。

再次察觉他陷入一种堪称自我消耗的纠结和痛苦。

“瑾砚。”她头一回这样郑重地唤住他,“你也是人,你也是需要保护的。”

“相比我自己,我更不愿意看你受伤。”

宋瑾砚看她许久,那双轮廓温和,仿若清潭的眼,紧紧摄住她的面颊,其中情绪万千。

“不。”他闭上眼睛,再次摇头,很轻地说了一句:“我不值得。”

明荔终于察觉什么:“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宋瑾砚握住她放在床边的手。

原本洁净干燥的掌心,此刻带有微黏的水意。

“夭夭,尽管违背我本意,”宋瑾砚说,“但这件事,我没法不告诉你。不然我会为此背下后半生的愧疚。”

明荔看着他,直觉他要说的,她可能并不想听,想要开头推拒,宋瑾砚却不顾她的神色继续往下说。

他平静地将整件事说完。

包括贪婪的权利欲,疯狂的赌徒心理。

没有一丝保留。

真相就这么平铺在她面前。

“我恳切地,希望你能原谅我。”

明荔的面色慢慢由白,变得透明。她怔松地看着宋瑾砚的眼睛,有些荒谬地笑了下。

“看来我血包够厚,不然也挨不了你们一人一刀。”

有眼泪从眼眶落下。

她说不出此时的滋味。

像是沙漠的旅人捡到一个苹果,结果是一颗毒苹果。

宋瑾砚要给她擦眼泪。

明荔避开。

她的眉眼笼上一层薄薄的纱,有意疏远他。

这一刻,宋瑾砚尝到了心脏支离破碎的滋味。

“对不起。”他只能说。

明荔突然轻轻道:“你想过,如果躺在医院的是你,我会有多担心吗?”

“想过。”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宋瑾砚沉默,“是我自作主张。”

明荔背过脸。

她的头被层层纱布包裹,面色羸弱,几乎没了血色。

“我睡了,你也去休息吧。”

宋瑾砚:“你在赶我走。”

他的嗓音沉哑,千头万绪。

“我暂时不想见到你。”

宋瑾砚:“我没法离开,我要照顾你。”

“你让茹茹来吧。”

良久的沉默,宋瑾砚终于说:“好。”

他俯身,微凉的唇落在她腮边。

“我是个罪人,但老天已经给了我最重的惩罚。”

宁茹风风火火赶来时,明荔正在打点滴。

在她来的途中,宋瑾砚并没有依言真正离开。他打来温水,替她擦了擦脸。

又削了苹果。

他指尖灵巧,皮都没有断,完整的苹果被他切成小块放在明荔唇边。

她却不领情地扭过头。

空气中是快要凝固的沉默,宋瑾砚眼中黯淡,轻轻唤她:“夭夭。”

带上克制的小心。

明荔心尖揪了揪,有一瞬间的动摇。

但她立刻便硬下心肠,别过视线。

这个男人实在诡计多端,让她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宁茹的到来打断屋内的氛围。

外面保镖打开的房门,宁茹左右手都拎着许许多多的东西,她张望着说:“外面怎么还有保镖?搞得我还以为走错病房…诶,宋总也在?”

宋瑾砚站起身,“宁小姐。”

看到眼前的宋瑾砚,宁茹瞳孔长大,有些震惊地张了张嘴。

这——

是她见过宋瑾砚最狼狈的时刻了吧?

脸上还有伤,眼中是多日未曾合眼的疲惫。

就连一贯得体的衣着,也不如平时规整,衣袖松散,布满褶皱。

“夭夭就麻烦你了。”宋瑾砚从沙发拿了外套,细细和宁茹说了各种注意事项。

宁茹知道他细致,倒没想到这么细。

连明荔喜欢喝37度的热水,最好插个吸管,也要提醒。

“这祖宗也只能您照顾了吧?”

宋瑾砚动作微顿,转头朝明荔看了一眼,很轻的一声:“她不要我。”

宁茹:“…啊?”

明荔皱眉,直觉他在装无辜装脆弱,直接把人赶走:“你走吧,不要再啰嗦了。”

宁茹默默朝明荔投去一眼“还得是你”的眼神。

“好,”宋瑾砚应下,“我晚上再来。”

门轻轻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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