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吻(修)（2/2）
时纯攀过他的后颈，两只手勾住了一截领带，她手臂微收，细嫩的指尖朝着他的领口往下一压，吐字清晰道，“当时先生给我两条路，要么替你做事，要么拿了卡，回去听信。”
裴今澜等着她后话，停顿的间隙，却不自觉被她手上的动作吸引，余光落在绸带纠缠间的手指上，女孩指法娴熟，动作轻盈又灵巧，俨然已经做过无数遍。
他眼底闪过一丝晦暗，手指将将擡到半空，衣领下原本就松垮的领带簌地落进了时纯的掌心。
“先生，我也给你两条路罢，这回换你来选。”
时纯眼底露出几分狡黠，将狭长的绸带叠于身侧，熟门熟路地从后柜里取出一套干净的男装，一边去解裴今澜的领扣，一边慢吞吞地说，“裴先生帮我许多，既可以是我的恩人，也可以成为我的债主。”
她停了下来，淡粉的指尖探进解了一半的衬衫领口，擦着眼前脖领处凸起的喉结，小声提问，“那请问，您今晚专程过来，是想好要做我的什么人？”
时纯一字一句地说完，擡眼深深地注视着裴今澜，她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正想要不要再添把火，忽然感觉腰侧被人捏起，紧接着一股大力引着她往后躺倒。
铺天盖地的药气向下袭来，时纯抿了下唇，只听伏在自己上方的人哑声笑说，“和时小姐交个朋友，怎么就这么费劲？礼物挑剔，撩拨了人，还故意出难题。”
时纯仰视着他，只提醒他：“裴先生，十分钟到了。”
裴今澜擡手扫了眼腕表，他俯身下来，时纯感觉后座靠背也慢慢下移铺平。
他单手撑在边缘，直接把她困在里面，“占完便宜就想走？”他曲起手指，略微擡高时纯的下巴，耳鬓厮磨道，“那天在教室门口，我的清白可都被你给毁了。这报恩还债的，不如时小姐囫囵包了。”
那日，裴今澜亲口承认自己是他女朋友的话响彻脑海，时纯感觉耳根都要被他的呼吸灼伤，她胸口不住地起伏，正不知如何是好，就感觉一截布料迎面落了下来。
她后颈一轻，只觉绸带在脑后收束，黑暗中，裴今澜贴着耳垂道了句，“乖乖躺好，等我回来。”
话音刚落，车厢内骤然大亮。
时纯下意识伸手去拨眼前障碍，就听到他低沉嗓音从身侧坠落，“我现在没穿衣服，你确定要看？”
衣料摩挲的响声果然传来，时纯脸颊发烫，侧身不理他。
不知道几个步骤过去，她听到有东西扣上的声音响起，缝隙里的虚影晃来晃去，她慢慢睁开眼，静静听了一会，隔着那截宽窄不一的绸带，突然开腔：“裴今澜，我帮你吧。”
她直接坐起身，凌乱潮湿的领带斜落在腿上，裴今澜正巧回头。
亮堂的车厢内，两个人似乎都是头一次这么清晰地看到对方，他眼底藏着尖锐，将手中的领带递向时纯，“时小姐是要来报恩，还是和我清算？”
时纯接过领带，虚心请教：“有什么区别？”
裴今澜坐在旁边整理领扣，宽敞的后座上，还堆着他刚换下来的衣物，他随手拨开，示意时纯附耳过去。
时纯见他连脱衣服都避着自己，早就放下了防备，她撑着手臂挪过去一点，还没坐稳，就感觉肩膀被人抵住，往下一跌，身体就滚进了深色的衣料里。
白皙的皮肤上染着红晕，时纯攥紧那条崭新的领带，看着居高临下的裴今澜，怔怔地等待着下一秒的降临。
“区别就是。”他忽地掐起她的腰，将她翻到自己上方，“报恩可以在上面，欠债的，”他伸手一按，嘴唇蹭着她的耳垂，滚烫的呼吸上浮道，“滚下去。”
时纯忍笑，抽身要走。
裴今澜也不阻止，见她转开前座，离自己远远的，枕着手臂静静瞧她，“阿纯，同我回家吧？”
时纯假装没听懂，“住宿舍挺好的。”
“你要是喜欢。”裴今澜略微停顿，故意笑她，“在这做也行。”
不知道哪来的衣服兜头砸过来，他擡手拦住，就听到时纯怒道：“裴今澜！”
裴今澜不自觉勾起唇角，视线落在女孩娇嗔的眼底，难得心里头生出一点点骄纵她的念头。
他拍了拍身侧，“消气了？过来陪我躺会。jsg”
时纯不肯，随手拉了个抱枕，趴在椅背上问，“宽叔不在，你打算怎么回去？”
裴今澜满脸不悦，“我最近累的半条命都没了，特意抽空陪你。你这是在赶我走？”
时纯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心一软，忙凑到他跟前，模仿他的语气，道：“我们裴先生这么忙，还有功夫跑到学校池塘‘摸鱼’，那可真是那几尾鱼的福气。”
“敢取笑我。”裴今澜伸手要撕时纯的嘴，时纯反应过来，快速退到他脚边，躲道：“都没洗手，脏不脏。”
她话音刚落，突然捕捉到裴今澜眉头紧蹙，注意到正靠着他的脚，忍不住担心道：“我碰疼你了？怎么样？要不我陪你去医院吧？”
“怎么就这么好骗。”裴今澜见她主动送上门，趁机揽过她细瘦的腰肢，温热的气息扑上女孩的后颈，他黏着她，“别乱跑，陪我多待会，明还有一大摊子事。”
时纯确实也有些困了，索性躺回他臂弯里。
裴今澜似乎很喜欢从后面抱着她，时纯想起上回生日那天凌晨，他也是伤痛复发，就这样抱着她。
那天晚上她梦到很多人，看不清长相父母，老迈慈祥的外爷，处处替她周全的李一叙，可后来，所有人都抛下她走了。
灵魂自北向南，飘荡回她出生的那座南方城市，烟雨朦胧中她不知道遇过多少神佛，蓦然回首，才发现有人一直在大雨滂沱里等她。
那时候，她看不清那人的脸。
可现在，裴今澜怀里的温热传来，时纯突然觉得，或许，这个人已经在自己身边。
她翻身搂上他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裴今澜，以后对我再好点吧。”
裴今澜的指腹摩挲过时纯耳后，语气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有我在，你想在烊京城横着走都成。”
＊
天蒙蒙亮，裴今澜听到车门被人打开又关好，等到那道轻盈的脚步声渐远，这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车内的灯光早已熄灭，他起身，视线掠过左手，窗外的曦光落在指间的古董戒指上，原本沉寂的玫瑰仿若含露初绽。
他透过车窗看向高楼，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可方才女孩蹑手蹑脚地蹲在他身侧，小心翼翼地给他的中指偷戴戒环的瞬间，却仿佛要永远都镌刻在脑海里。
[π、暮]早安，男朋友。
群消息悄然弹出，裴今澜扫过最后三个字，沉潭似的眸底，倏尔微漾。
时纯站在阳台上往下看，手机消息栏突然弹出一条语音消息。
她往里靠了靠，连上耳机打开，开头空了几秒，紧接着带着笑意的嗓音徐徐传来。
“睡完就跑，小没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