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1/2)
渡劫
飞升成仙之人,都得在天庭领职,做满一定期限后可自己选择去留。狐后飞升之初便在司命星君手下任职,期满后卸职回归峪山,所以她和司命星君的交情确实不错。
可再不错的交情,也有派不上用场的时候。
狐后的脑海中还回荡着司命星君的话。
“仙人下凡历劫,所见之人,所遇之事皆由天道安排,即便是我也没有权力插手……令郎有仙缘在前,又与历劫之人纠缠太深,同样超过我的推算范围,你这个忙呀,我实在爱莫能助。”
“至于那个孩子,她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即便注入再多仙人之力也是回天乏术,你我就不要再去干涉她既定的归途了。”
既定的归途。
短短五个字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现在的力气不足以支撑我画完一幅画,所以需要向您借点力,”佑宁出声打断狐后的回忆,“另外还得麻烦您拦住岁偃,不可让他打断作画。”
“我知道了,这些我会安排……作画的笔墨和画纸有要求吗?”
佑宁摇了摇头,“没有。”
狐后一一照办。她找来狐王与单丘,岁偃虽然有九尾,但这两人联手不论辈分还是实力都能压住他。为以防万一,她还给自己的寝宫布下阵法。
一切准备就绪,她带着笔墨纸砚,又将佑宁从床上扶下来,待她坐稳后,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地往她体内送入仙力。
小姑娘轻得几乎感受不到重量,但当她展开画纸,握住笔时,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发丝无风自扬,身上浮现一个虚影,一股慑人的气势自虚影身上荡开,震得狐后差点没站稳脚。
佑宁的脸色依旧很苍白,但她胸有成竹,下笔如有神助,只是寥寥几笔,一只狐貍已初具雏形。
另一边,被狐后拍晕的岁偃突然惊醒。
他只觉全身血液沸腾犹如火烤,有什么东西在四肢百骸中游蹿,这是一种非常折磨的人的感觉,他几乎要抑制不住抵在喉咙里的呻吟。
“轰”地一声,一道闷雷响起。
峪山上空一个巨大的云涡正在聚集成形,中心电光闪烁,只是看一眼便觉得胆惊心颤。
云涡的中心正对着关押岁偃的寝殿。寝殿外的狐王与单丘一瞧老天这架势,再联想狐后的举动,原本的摸不着头脑顿时变成恍然大悟。
“偃儿的飞升劫要来了,得疏散族人,不然他的雷劫劈下来,没几个受得了的。”狐王神色凝重道。
“我让相昭去。”单丘放出一道传音符,道,“殿下的飞升劫突至多半和那位有关。再观王后的行事,殿下未必愿意渡这个劫,我若此时离开,一会他犯起混来,怕您一个人挡不住。”
话音刚落,寝殿大门猛然炸开,四分五裂。
岁偃满脸通红,浑身冒着白气,步履踉跄,显然状态不佳。可即便如此,他一双眼睛依旧坚定地让人不敢直视。
他踉跄着走出寝殿,擡头望了望头顶的云涡,扶着门,皱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在谋划些什么?佑宁和母后在哪?”
一连三个问题,狐王和单丘一个都回答不出来。
“轰”地一声,又是一记闷雷,云涡眼看着就要聚集完成,中心的雷光更加频繁闪亮。
雷劫随时都有可能劈下来。
狐王赶紧道:“偃儿,你的飞升劫降至,暂时莫要关心旁事。速速与我二人去后山修心崖,我们为你护法!”
说着他伸手欲拉他。
岁偃一个侧身躲开狐王的手,眉头皱得更紧,“飞升劫?等了它那么多年不来,现在来了?”
“不对!”他突然瞪眼看向单丘,“你说过,我的飞升与佑宁息息相关,眼下飞升劫降至,所以是她做了什么对不对?我要见她,让我见她!”
“殿下,你苦修多年,功成在即,不管发生什么,先渡劫才是正事,”单丘道,“至于佑宁姑娘那边,有王后在,她不会有危险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岁偃总觉得心中惴惴不安,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离他而去一般。
他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
“让我看一眼,确定她没事我立马渡劫。”
“渡劫大事,岂容你这般儿戏,还能讨价还价!”狐王突然板起脸,“不愿去修心崖,那边在这里罢了!单丘扣住他,我来布阵!”
岁偃登时明白他二人这是不愿自己见佑宁。
以他对这两人的了解,突然拦着不让自己见人无非一种可能——佑宁的情况不太好。
思及此,岁偃神色一变,磅礴的妖力一荡,震开狐王与单丘,“嗖”地一声就冲了出去,只留下一道残影给两人。
“臭小子,反了天了!”狐王怒骂。
“陛下,得拦住殿下,不能让他打扰到王后和佑宁姑娘。”
“我知道……追!”
两人化作两道光追岁偃而去。
狐后寝宫。
佑宁的脑海中有一副画——画中是一只漂亮且威武的九尾狐。
这副画就像是刻在她脑子里一样,闭上眼都能勾勒出它的身形。所以她的动作极快,不到半刻钟,就将整只狐貍的模样都画了出来。
只是它没有眼睛,那两处关键留白让它失去了灵性。
佑宁回忆起岁偃,画纸上的狐貍与他的模样重叠,空缺的眼睛被他的眼睛替代。
竟然意外地和谐,好似它本该这样。
佑宁深吸一口气,沾了沾墨水,提笔为狐貍画像点上第一只眼睛。
屋外隐隐有雷声透过狐后的阵法传入屋中。
不同于勾勒狐身时只有一些费力感,这一次笔尖刚落至画纸上,佑宁便感觉她体内仅存的生机瞬间被抽走一半。
喉间一痒,她搁下笔,别过头,“哇”地呕出一滩鲜血。
“佑宁!”狐后急得大喊。
佑宁颤抖着擡起手,用衣袖擦掉唇边残留的血渍,虚弱地朝她一笑,“我没事……”
她转回身去,再度提笔欲点上第二只眼睛。
可这一回,她手中的笔如有千斤重,逼得她一手握笔,一手扶腕,使出全身的力气这才提起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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