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争吵(2/2)
言卿舟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也被揉成了一团,声音也放缓了下来,“你说吧。”
鸢眉只好把李昭带她去地牢一事对他说了,又坦白自己曾经找过李羲和李觉。
“我只是怕你误会,才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你,现在想来是我做的不够妥当。”
“是,你的确做得不妥,”他说完又觉得语气过重了些,于是又柔声道,“你知道当我在别人口中得知你为了另一个男人奔走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吗?”
她愧疚地垂下头去,一声不吭地抽着气。
“我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可能,我是你最亲密的人,为何你有心事不是第一个告诉我?可我又忍不住去猜测,你和他之间到底还有没有……”
他话还没说完,她便慌得去掣住他的袖,含着潋滟水气的眸子睇住他,“没有没有,请你相信我,我对他真的已经没了半点情谊……”
话都说到这份上,他又怎能不动容?
于是敞开了双臂,将她玲珑的身子圈入怀里,最直接的肢体碰撞,比苍白的语言来得更具有说服力。
她终于在他怀中放下心防,放声痛哭,而他只是牢牢抱住了她,“你是我未过门的娘子,我自然相信你,只是你也要时刻牢记,我们将成为夫妇,是为一体,你也要对我有足够的信任才是。”
她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我明白了,多谢你。”
他擡手轻揩她脸上的泪痕,神情专注,“你我夫妻之间又何须言谢。”
她轻叹一声道,“你放心,裴疏晏的事,我也算是尽了人事,接下来无论结果如何,都与我没有干系了……”
她扪心自问,她已经为他做了不少,倘若再继续下去,恐怕更加纠缠不清了。
言卿舟听到她这番话,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我也不想瞒你,于私,我鄙视他对你做过的种种,可于公,他的确比韩邀之辈强上不少,若他不能平反,那么韩邀极可能取而代之,到时候的朝堂……”
想到此处,他不禁摇了摇头,脸上也露出一丝愁色。
鸢眉虽不大知晓朝堂之事,可韩邀这个名字她却有些印象。
记忆像是泄洪一般涌进了她脑海里,她想起多年前,她假扮来贤混入刑部,那时她便亲眼目睹韩尚书和李昭的交谈,如今细细琢磨,不由得汗毛竖起,“你说的韩邀,是不是刑部尚书?”
“哦,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现今他早已入了内阁成了次辅,颇受皇上器重,”他说完顿了一顿,这才面露不屑道,“不过他之所以深受皇上器重,凭的却不是比裴疏晏更厉害的本事,而是他更会揣测圣意罢了。”
专挑皇上爱听的话说,甚至在皇上一意孤行的时候也不加以进劝,能不受皇上器重嚒?比起他的溜须拍马,反倒衬出裴疏晏的难能可贵了。
不管怎样,这事算是揭过去了,鸢眉心头的石头才彻底落了地。
她决定不再打听他的动静,安心做她的待嫁娘,婚期越来越近了,天色却还一直阴沉沉的,终于在大婚之前迎来了一次鹅毛大雪。
一大早她推开窗,料峭的寒风嗖嗖地钻进屋里来,像刀子一般刮得她脸颊生疼。
她缩了缩脖子,眸里却露出了一丝喜色,忍不住捧着腮四处巡睃着。
然而那一片雪色只在她眼前晃了一眼,便又被掩了上去。
原来是菱香走了过来,一面替她关紧了窗,一面苦口婆心道,“好娘子,再过几日就要大婚了,你身子又弱,当心着了凉。”
她鼻子痒斯斯的,捂紧口鼻打了个喷嚏,这才擦着鼻心道,“这屋里烧了炭,闷得人头晕,还是开道缝透透气吧。”
菱香回道,“那奴婢把外间的窗子敞开些,你在碧纱橱里也不至于太冷。”
“也好。”她说完便靠在引囊上,拿起一卷书看了起来。
这还是上回书局给她送来的书,是山长送她的新婚贺礼,只不过近来她总是忙得脚不沾地,倒是没去细瞧。
这会她翻了一页,才发现是自己写的稿子,当然书名被山长换了一个,难怪认不出来,底下的署名用的却还是她的字迹……荔枝主人。
她看了不禁噗嗤一笑,原来那日她纠结要用何笔名时,荣芝刚好端了盘荔枝过来,她剥开皮连吃了好几个,嘴里甜津津的,脑中便冒出这个名字来,如今看来,还真是有点让人脚趾抓地。
不过看着自己的书终于被印了出来,心头还是很开心的,她独自坐在那里,对着一本书又哭又笑,被刚好踅入碧纱橱的菱香看见了,不由得笑问,“娘子这又是看了什么书,这般入神?”
她朝她瞟来一眼,这才掖了掖眼角充盈起来的泪,却不是伤心,而是喜极而泣。
“你看,这是我写的那本稿子。”她摊给她看。
菱香讪讪道,“奴婢大字还没认识几个呢……”
她于是将书合了上去道,“改明儿我得了空再教教你,多认得几个字,总有好处的。”
菱香点头道好,沉吟了片刻才又开了口,“对了,裴大人跟前的来贤就在门口求见娘子呢。”
鸢眉心头一突,眉心也不由得拧成了麻花,“他来做什么?”
“他说有要事求见娘子。”
事实上,他已经在门口等了有些时候了,只是菱香故意晾着他,只希望他能知难而退,没想到他却仍硬着头皮站在那里,她才一时拿不定主意。
“你让他走吧。”
成婚在即,她再也不想与裴疏晏有什么牵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