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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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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走出温暖且有人气儿的大殿,宋伯元下意识抖了下肩膀。

那是在军营里泡了好几年才得来的怪癖,像抖那么一下,外头的风雪神就会绕过她吹往对面的胡族似的。

景黛擡手,手指迅速跟过来,同样冰冷的唇在宋伯元的耳郭边似沾未沾地开了口,“有伤口?”

宋伯元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小伤。风一吹,就痒,骨头缝里长草似的。”

景黛偏头笑了笑。

宋伯元抱她就像提一屉包子那么轻松,此刻听到那隐在风声的笑音,也跟着弯起了眉眼。

两人默契地放淡痛苦,选择在大好的时光虚度光阴。

身侧是新刷的红墙,脚下是造价不菲的长砖。

宋伯元抱着景黛,一步一步地走向不远处的叠琼宫。

二人身后是专属于景黛的马车,马车夫依然是不管春夏秋冬都要穿草鞋的知冶。

宫道一如既往地干净,这一路,也罕见地没碰上人。

直到宋伯元踏入叠琼宫的地界,她才好奇地问道:“宫里是不是少了不少人?怎么这一道都没碰上半个喘气的?”

景黛懒巴巴地从她身上自顾脱了大氅,整个人极速滚进被子里,才开口对她道:“少了七成。往后,还能更少。”

宋伯元回到门口跺了跺脚,才重新进了门。

“你打算,什么时候刮你身上那毒啊?”

这话让宋伯元问得极度自然,景黛也自然地躲在被子下回答她,“你觉得我有和从前不一样吗?”

“有啊,”宋伯元点头,她走到桌边倒了碗热茶,自顾喝了两大口才端着剩下那半碗走向景黛,“好像,更愿意表达自己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景黛稍擡起上半身,左手固定在宋伯元端着茶碗的右手上,头探过去喝了口热茶水后,满足地将自己的头靠在宋伯元的小腹上。

“我的意思是,你发现我有什么发疯的征兆吗?”

宋伯元右手端着茶碗,左手顺势搁到身前靠着自己的景黛脸上,轻抚了几下后,才摇头。

她将茶碗小心地搁到床沿边,转回头来笑道:“你平时就挺疯的,我不知道,”话还未说完,景黛佯装愤怒地擡了手,拇指与食指并起来,揪起宋伯元的脸就不松了。

“阿元,”景黛低声叫她,手来回扯了扯,才擡起头亮晶晶着眸子看向宋伯元:“你可以为了我,去死吗?”

宋伯元眉梢一扬,玩味地眯起眼微曲着背看向景黛,她双手合起自然地搭落在身前,停了好一会儿才对景黛点头,“你希望的话。”

“这么勉强?”景黛笑着问她。

“不勉强。”宋伯元擡手挠了挠她的下颌,“我是怕你接下来,让我为了你不去死,享尽孤苦余生,”她单手撑在床沿边,右手轻掐住景黛的下颌,笑着问她:“姐姐一定不会对我这么残忍吧?”

景黛浅浅地笑了一下,整个人也泄了力,将整个脸搁到宋伯元掐她下颌的手上,那手因突来的重量而往下坠了几分。

“把我想得这么爱你啊?”景黛懒洋洋地问,每说一个字,唇角就碰到宋伯元的虎口一次。

“那姐姐爱我吗?”宋伯元回身坐到床沿边,将手里景黛的头挪到自己肩边。她单手搂住景黛瘦得突出骨头的背,另只手抽出被景黛压在身下的被子,整个将她卷起来。

景黛无声地摇摇头。

“那你惨咯,景黛。”宋伯元笑,她凑过去亲了亲景黛的侧脸,“活了这许多年,还不知道什么叫爱。”

景黛依然没说话。

视线却顺着窗子飘向远方,像随着风骋千里,看到那大梁海清河晏的那日。

有孤鹰独搏长空,从远方带来无尽的期冀。

平宇殿内,宇文善坐在高位看着趁景黛不在他身侧而钻狗洞入宫的大臣们。

“众卿平身。”

七八个人窸窸窣窣地起身,连谢恩的话都不敢大声言。

分坐两侧后,沉默了会儿,才有人开口说话,“这宋伯元就这么鸟悄地回来了,半点风声都未透,金吾卫与禁军都像死了一般。她无旨就敢带着先头部队大摇大摆出现在汴京城,这是何等的狼子野心?”

“吴大人所言甚是。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这宋伯元现在翅膀硬了,打又打不过,杀又杀不得,这可如何是好?”

宇文善轻轻咳了下,清了下嗓子后才对底下焦虑非常的众人道:“各位的忧虑,朕又何尝没想过?”他顿了下,又道:“只是如今镇国公府声名煊赫,却未尝都是害处,众位爱卿就没想过,朕那十二弟也姓宇文吗?”

底下的人一听他这样说,纷纷从椅子上滑跪下来表忠心。

宇文善却笑着伸出手去往上虚擡了擡,“景黛布谋女皇多年,还以为朕看不出来。朕留着宇文流澈的命,就是为了此刻,景黛还以为她演技多好。呵呵,当年她软了心留下宇文明空,还亲自赐了名,至如今看她该如何收场。宋伯元夹在宋佰枝和景黛之间,也是一定要有个取舍的。朕不急,就等今晚,鹬蚌相争。”

“圣人可有了对策?”

宇文善闻言轻笑了一下,他眉梢一挑,眼睛往身后那硕大的屏风一扫,对着下头的人道:“莫慌,莫慌,朕自有主张。”

站在最外侧的王有发悄悄擡头看了他一眼,宇文善见状,一副上位者宽和待人之态笑着问他:“王侍郎可有对朕说的?”

“回陛下的话,”王有发深深一拜,“臣不久前刚刚见了张焦,”

“哦?”宇文善双眼一眯,整个上半身前倾,一副着急聆听的模样。

王有发忙继续道:“臣已与他有了私下里的承诺,若他可助臣除掉妖女,臣愿倾尽全力相助。今夜,张焦会携贴而来,”

宇文善皱眉想了会儿,又擡起头道:“再没说别的?”

王有发仔细想了想,才摇摇头,“没了。”

宇文善回头对着跟在自己身边的小黄门道:“什么时辰了?坤宁宫那头到了什么步骤?”

“回陛下的话,寅时一刻,景小姐像是宴上犯了病,被宋将军抱着回去的。镇国公府的几位还在,想是正在兴头上。皇后,”风劲顿了会儿,觑了眼宇文善的表情才继续道:“皇后娘娘献舞一曲,庆贺宋将军荣耀归来。”

“皇后?”宇文善意外地挑眉转身,“那没趣儿的婆娘竟也对宋伯元动了心?”

风劲闻言想都没想就“扑通”一声跪下身,吓得浑身发抖,连连摇头。

地下的几位没听见他们两人的话,正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之际,宇文善用靴尖擡起了风劲的头,“起来吧,又不是你的错,你慌张什么?”宇文善放下脚,对着厅上的众人道:“好了,众位爱卿且回吧。”顿了一下,对着坐在最前头的吏部尚书吴言之笑道:“吴尚书,您老辛苦了,过两日,朕就将那狗洞再扩大些,以后就方便了。”

说完了话,忍俊不禁地抿着唇看向吴言之。

吴言之岁数不小,头发都花白了半数,如今听到宇文善在众人面前调侃他,顿觉悲愤交加。他不悦地蹙眉看向宇文善,宇文善却已转身,进了内殿。

身边有人过来劝他:“圣人还小呢,身边有景黛那样的妖女言传身教,多些孩童劣气也是在所难免的。”

吴言之不吭声,顺着来时的狗洞又曲着腰折着背原路爬了出去。

内殿之内,坐着一个穿总管大太监衣裳的人。眉须皆白,坐姿却端正不阿。

宇文善紧走几步,到了人近前儿,才叫了声:“风公公。”

“人都走了?”

“走了。”

风必声皱眉,第一句话就是:“张焦是景黛的人。”

宇文善点点头,“这个朕知晓。朕当年得公公点拨,韬光养晦许多年,可不是人前那副被景黛牵着鼻子走的傀儡。”

“既然陛下知道了,那奴家也没什么可提点的了。”风必声擡起头,两人对坐相视一笑。

宇文善伸出手从棋盒里掏出一白子,飞角起。

风必声从善如流地跟上。

期间,两人皆未开口。

棋局过半时,宇文善停了手,他擡起头,笑着看向风必声,“公公这棋道愈发精进,朕已难望项背了。”

“未到终局,陛下万不可轻易言弃。”

宇文善笑着点头,“那是自然,朕若没有那点忍耐力,如今登上这皇位的绝不会是朕。”他顿了顿,得意地仰起头:“朕上位那日,可是景黛亲手给朕递的匕首。她以为她聪明非凡,殊不知,她稳朝政定民心,派宋伯元去前线灭胡,全是为朕做嫁衣。她今夜要逼朕同意女娘入科考,朕就装醉卖傻。她们家那几口人个个人精样,如今宋伯元回来,朕就更期待接下来的戏码了。”

“宋伯元这人,行事诡局,手段虽磊落,但心思玲珑,陛下万不可掉以轻心。”风必声按下一子道。

“呵。”宇文善迅速跟上一子,手却没擡起来,他两指紧紧夹着那白棋子,突然问道:“公公你说,朕没要她回来,宋伯元却大肆宣扬奉旨回京,这罪名够不够砍头的?”

风必声将视线从棋盘挪上来,“万万不可。宋伯元是大功之将,正是京城炙手可热之态,陛下若真的动了杀心,也不该过明路令众将士寒心。”

“知道。”宇文善笑着应了声。

风必声重新将视线挪回到棋盘上,却越看越奇怪。总觉得盘上动态与自己的记忆有偏差,他怀疑地“嘶”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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