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2/2)
“凭什么?”景飞咆哮着,“这些天累得像狗一样,你一句话就把我们打发了?理由呢,总得给个理由吧?”
景腾点点头,说:“理由有两个,一是你们吃的羊是你们偷的;训练时间无视条令,聚众酗酒,酒后调戏良家妇女。”
除了柴洪亮,其余六人都把眼睛睁到最大。
“你也太能扯了……”景飞轻蔑地说。
“你给我住嘴!”景腾厉声喝道。
景飞捂住了嘴巴。
“另外一个理由,也是原因,各位将化整为零分散到舞厅、赌场、车行、码头;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作战体系,没有后援。主要任务是收集情报,必要时可以除掉你们认为会对我方造成威胁的人;前提是保证自己的安全,如果被俘,请好自为之——既然被革除了军籍,所做的事自然跟第312团没有任何关系。当然,这儿是你们的根,我这么安排是为了应付现在的形式,你们还是要被收编的。”
柴洪亮等人兴奋起来。
景腾从上衣的口袋掏出张纸条,展开看着说:“这是康副官做的人员分配。花溢,如海,去聚丰车行。”
被点名的士兵大声、肯定地回应。
“王莽和王敢去赌场。景飞和李少强去夜总会。老班长去汇丰码头。”景腾接着说。
“码头上活重,我和老班长换吧?”王敢自告奋勇地说。
“老班长去码头不是做苦力,是盯着出去、进来的货,有没有枪支弹药、医疗药品之类的敏感物品。这件事必须经验丰富的人负责,他是最佳人选。你们去的地方,康副官认真的考虑了,因人制宜。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吗?”
景飞一手捂嘴,一手举起。
景腾点头:“说吧。”
“能不能不让我爹、我妹和我没过门的媳妇儿知道我是因为调戏妇女被扫地出门的?太丢脸了。”景飞难为情地说。
“可以。对外是酗酒、偷羊、调戏妇女;对家是酗酒、偷羊。你们也一样。”
大家长舒了口气——调戏妇女的罪名,不是人人都想背的。
“你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你的内心就是什么样子;或纯净或龌龊,或奸诈或坦诚。不论身处什么样的环境,我希望各位坚持自己的使命和信仰;不因缤纷艳丽的诱惑改变初衷,不因危机重重的前景心生畏惧,更不要离开了部队这个狼性的环境变得心慈手软。战争是杀戮!你不杀人,别人会杀你;你们遇到的对手,可能没拿刀枪,但该杀的绝不能留着,哪怕她是女人和小孩。任何环境下,做军人该做的;军人不能错,错了意味着输,输了回不了头。”景腾严肃地说。
“是!”士兵们异口同声地答。
“老班长,说两句。”景腾看着柴洪亮说。
柴洪亮望了一眼景腾,走到他的身边,目光在小伙子们的身上移动:“马革裹尸是荣誉,折戟沉沙为悲壮。在没有人指挥的情况下,自己要知道怎样做,要看清身边谁是对手谁能成为帮手。面对面的白刃战是战争,没有硝烟的情报战也是战争。到了各自要去的地方就是上了战场,战场上应珍惜自己的生命,珍惜战友的生命,不管战友是死是伤,我们一起进退;战友伤了,背着他走,死了,尸体带回或就地掩埋。不对伤的不管不顾,不让死的暴尸荒野。我们不和对战友无情无义的人冲锋陷阵,也不跟对同伴冷漠无情的人出生入死。”
柴洪亮说得轻言细语,却让包括景腾在内的人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康文玉驱车来到了“大富豪”,来前的电话预约已经让张啸天等在了门口。简短地寒暄后,康文玉阐明了来意:几个士兵一时兴起,偷了老乡的鸡和羊;别的战士训练,他们明目张胆地放饭流歠,影响极其恶劣。团座的意思,全部枪毙。考虑其中的一个是老班长,团座很是尊敬,如果枪毙了,以后肯定会内疚不安;还有一个是团座的弟弟,毙了他,景老爷子还不活活气死?
张啸天蹙着眉,说:“他弟?景飞吧?小伙子不错,只是油腔滑调的。让他们来吧,我这儿正缺能打的。”
“我想把他们分开。”康文玉顾虑重重地说,“这帮家伙张扬惯了,放一块儿怕不能好好做事;给张老板惹出麻烦,鄙人和团座会深感不安!”
张啸天考虑和吕祚行的关系,赌场不好安排人,否则引起吕祚行的猜疑,以为是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把他们安排到舞厅、车行和码头,做些轻松的事;既然景长官和康副官提出来了,张某一定尽力做好。”
赌场鱼龙混杂,得知消息的渠道多,这个关键地方一定要安排人手。想到这里,康文玉说:“实不相瞒,因为被开除,这几个孬兵互相指责,大打出手,还被关着禁闭呢;出来了把他们放一块儿,难保不会互相看着呕气,再大打出手。所以能分散的话还是尽量分散,越散越好,免得哪天捅出更大的娄子。”
只能通过雷赟了。张啸天想,虽说眼下他帮吕祚行做事,但到底是自己带出来的,让他安排两个人不让吕祚行知道,应该没什么问题。“那好吧。”他说。
“真的太感激了!”康文玉抱拳道。
“景腾老弟的事我都安排妥当了,不知他怎么谢我?”张啸天点燃了雪茄,说。
康文玉笑着问:“不知张老板想让团座怎样谢呢?”
“嗯……”张啸天抽了口烟,吐出了一个匀圆的烟圈,“请客。”
康文玉笑了笑:“这个嘛……我代团座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