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2/2)
韦卓异等宪兵很快从崟巇的后崖攀到了碉堡的残存地,与冲锋的战友对战壕形成了夹击之势;失去地利优势的日本兵无心恋战,收回枪械隐匿不见。当远征军冲入战壕,除了被打死的,他们竟然连一个伤员都没有留下、人间蒸发般地全部消失。这让康文玉等人更加确定了这处阵地除了碉堡和战壕还有地道或暗堡的可能。
康文玉分析,地道应该连通战壕、碉堡或暗堡;也就是说,战壕和碉堡的废墟下可以找出地道的出入口。地道有多长?有多少分支?分别通往何地?敌人在此处塈完暗堡的可能性有多大?刚刚结束的战斗敌人并未发挥暗堡的作用,应该是没有,如果有,他们不可能不用;地道一定是有的,敌人的离奇消失即是最好的佐证。若此处没有暗堡,沿途的哪座山中会有呢?碉堡位于地上,暗堡位于地下,剔除碉堡已经颇费周折,暗堡有什么好的方法应对……
诸多樛缠的难题,纷至沓来地萦藟在康文玉和杨绎的心头!
惺惺作态的硝烟体会到了群山和绿植对它的厌恶,但苦于一时半会儿改变不了丑陋的外形,只好巧舌如簧地巴结秀丽的清风,希望拉近和清风的关系,使自己融入有容乃大的大自然的怀抱。聪明且善良的清风一眼看穿了硝烟的心思,无意点破;它想:应该给犯错的硝烟一次改过的机会,当它改变成和自己一样白皙无暇的面容,也一定会用圣洁的身体抚慰曾被它伤透的大山、飞鸟、树木,以及花草的心灵和身体。
景腾坐在副驾驶位置,一只脚踩着敞开的车门,遥望山头的战斗;当枪炮声停止、通讯兵收到战斗结束的电报,他当即命令向他报告的士兵回了一封电报给康文玉:放下手头的事,立即和杨绎前来敍觏。
手提步枪的杨绎和拎着冲锋枪的康文玉边走边讨论日军的战术特点,跟在后面的景飞偶尔插上几句。三人来到车前行礼。景腾摘下墨镜和手套,回完礼,问景飞来干什么。
“来领赏。”景飞直截了当地答,“三座碉堡我干掉了两座。出发前的动员会上,你不是说要论战功行赏嘛;我这么大的功劳,你总得表示表示吧?”
“是吗?你一人炸了两座碉堡?”景腾不大相信地看向康文玉和杨绎,得到二人肯定的回答,他转而对景飞说:“既然你立了功,自然要奖励的。不管炸了碉堡的人是不是我的弟弟,只要作战有功,我都要奖励;相反,如果贻误了战机,我也不会管他是谁,该责罚我会毫不留情的责罚。”
景飞对景腾天花乱坠的话语没有兴趣,只关心自己的奖品:“你准备给我什么?”
“你先回去吧,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会让人给你的。”景腾陷入了下一步行动的思考,给弟弟哪种的奖励真的不怎么重视。
景飞期待的笑脸变成了失落的凝望:“你……不是骗我吧?”
“军中无戏言。”景腾肯定地说,“按以往的先例,我该给你个班、排长,或连长的职位;但你也知道,我现在只有五百个兄弟、一个营的人员编制。我这个旅长早已名存实亡,顶多算个营长;如果我降为营长,杨团长和参谋长又该怎么办?上峰没给我一个准确的说明,我也干脆不问;至于以后是被兄弟部队收编,还是收编兄弟部队,再说吧。关于你的奖励,我有点为难,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吧。”
“你说得好像有点儿道理……”景飞若有所思地忍不住点头。
“我和参谋长和杨团长有事商量。”景腾看着景飞说,“你先回去吧。”
“我能旁听吗?”景飞试探着说,“我保证不插嘴。”
景腾想了想,自顾自地不再搭理他。
“有了新的发现。”康文玉说,“有点棘手。”
“什么。”景腾蹙着眉。
“日本兵在山里挖了地道,将战壕和碉堡连成了一体。刚才炸掉的三座碉堡因毁坏严重,找不到与其连通的地道。战壕里找出了两条;为防意外,我没让弟兄们贸然进入。”康文玉说。
“早知道往碉堡扔手榴弹了,”景飞忘记了不乱插话的承诺,懊悔地说,“不仅炸死了敌人,还能轻而易举地发现地道。”
“你用什么炸的?”景腾看着景飞问。
“炸药包啊。”景飞不假思索地答。
“用炸药包是对的。”杨绎说,“手榴弹只能炸死敌人,于碉堡无碍;地道里的敌人还会爬进碉堡重新组织火力,我们还得危险重重地再去剔除。”
“老杨说得对,该用炸药包,炸碉堡有炸药包不用用手榴弹那不成二傻子了嘛!”景飞得意地说。
康文玉冷静地说:“这种组合的防御阵地我们之前没接触过。情况紧急,一心炸掉对战友伤害大的火力点,没考虑有地道之类的其他工事很正常。”
“对对对,老康说得太对了!”景飞念念不忘自己的奖励,害怕战功因战后总结功亏一篑,忍不住地附和杨绎和康文玉。
“思维无逻辑,做事无章法。脸皮倒是很厚,跑来要奖励了!功过相抵,奖励没有了。”心思都在战事上的景腾无心思考给弟弟何种奖励,干脆扣了他一顶“莫须有”般的帽子,不给奖励了。他充耳不闻景飞的牢骚,接着说道:“穷寇莫追,不让兄弟们进去是对的。碉堡,地道,战壕……有发现暗堡吗?”
“暂时还没有。”杨绎答。
“我在想一个问题。”景腾蹙着眉头说,“我们是继续向前还是留下来和地道里的敌人缠斗?”
“我们没有和利用地道以及暗堡作为工事的敌人作战的经验。”康文玉忧虑地说,“这些隐蔽的障繄可能从背后偷袭我们,也可能重新构建火力狙击我后方的大部队;这些日本兵像土拨鼠,烦人得很!”
“说他们是土拨鼠小瞧他们了。”杨绎敬佩地说,“称他们为穿山甲更准确一些。”
“日本兵的意志力从他们筑就的工事可见一斑。”景腾冷静地说,“对付‘穿山甲’,火攻是最好的办法;我得抓紧发电报给山城,请老师帮忙从美国佬那儿弄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