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1/2)
第34章
景家弟子众多,要一一检测,着实不是件容易的事。
没过多久,景容就有些倦了,半垂着的眼睛又往下压了压。
在景容碰到灵珠没有变色之后,景辞就陷入了沉默,闷在一旁没了反应。
湖心台人影憧憧,检测完的弟子纷纷从湖心台走出来,饶是到了现在,出来的弟子都一言不发,没有把湖心台的所见所闻说出一个字。景家治下有多严,大抵上是能从中窥见几分的。
而在湖边,一道人影撑着柄油纸伞,已经在岸上看了湖心许久,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逆着逐渐稀少的人群,往湖心台走去。
越是靠近湖心,他就越发觉得不自在。烟雨朦胧间,他似乎是想到了不自在的源头,于是擡起头,越过重重人影。
只一眼,就看到几乎蹦起来的娇贵少年。在这之前,景容半死不活地倚在座上,脸色比这天色还要阴沉,而就在他看过去的那一瞬间,景容“噌”的一下就坐直了身体,整个人都变得鲜活起来,不再死气沉沉。
他看到景容的眼里浮起了笑意。
温故轻咳一声,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继续看路,喉咙有些发干。
最后一名弟子已经检测结束,长老们纷纷退下,唯剩温故一人站在景容的面前,轻声询问:“把他们都打发走了,你怎么回去?”
景容挪过去,靠得温故近了些。
温故的手垂在一旁,景容挪过去之后,手里的灵珠在不经意间碰到了温故的手,景容刚准备说话,然后突然歇了声,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
他看到手里的蓝色光芒急速消退,而在消退的同时,一抹红色微光迅速涌现,刹那间就要变换为耀眼的红色光芒。
似乎感觉到某种异动,走在最后的大长老蓦然回过头,刚擡眼看过去,就听见一声清脆的破碎声。
长老们脚步一顿。
“那可是赵家的至宝啊!”
“少主!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哎呀我的少主啊!”
“……”
长老们鬼哭狼嚎地跑回来,对着挠头发懵的景容,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捶胸顿足地道:“少主,哎呀少主啊,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
景容后知后觉地回过神:“啊,碎了。”
然后擡起脸,一脸无辜地道:“怎么办呀?”
长老们:“……”
“这珠子也太脆弱了,”景容忍不住嫌弃道,“怎么会有这么脆弱的至宝?”
长老们:“……”
光是如此还不够,景容眨眨眼,一脸真诚地望着大长老:“把灵珠还给赵家的事,就交由大长老你负责吧,赵家问责与否,要打要骂,你搞得定吧?”
就因为刚才帮着景辞说了句话,就要接下如此重担,大长老这回算是终于知道为什么都说少主此人不好相与了,再是不愿也只能道:“定不负少主所托!”
这群长老实力是有的,就是太听家主的话,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给家主汇报,景容不爽他们很久了。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去,连绵的雨几乎不曾激起涟漪,只将湖面笼住,朦胧中恍若梦境。
景辞站在岸边,看着湖心的两道人影,嘴角越压越低:“你看到了吗,刚才灵珠是不是变色了?”
巫苏俯首垂眼,在衣袖中暗暗收起刚才几乎要出手的两枚银针,道:“主子是不是看错了?从我的角度来看没有变色……”
这“角度”二字就说得有些耐人寻味。
景辞仰头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湖水,微微点了下头:“走吧。”
等他走后,巫苏才跟上景辞的脚步。“主子,刚才那个试图用禁术修复灵根的人,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但他其实更想问的是,你怎么知道那个人用的禁术,是用来修复灵根的?
可他不敢那么问。
耳边只有踩在石板路上的声音,夹杂着一点湿润的细雨声。
景辞久久没回答,很久之后冷笑一声,道:“不重要了。”
不知道为什么,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景辞的背影看上去似有几分落寞。
在他们后面,相隔老远的地方,从湖心缓缓走出一道人影。说是一道人影也不尽然,是一个人,背上还背了一个人。
背上那人撑着油纸伞,伞身朝一边微微倾斜,淋湿了肩头的衣袍,但他却浑然不觉,还片刻不停地说道:“你为什么看到我了当没看见?”
“为什么一直站在湖边?”
“如果不是我把他们都打发走了,你是不是都不会过来?”
“你怎么不理我呀?温故你说话呀!”
“……”
冬日的雨总是缠绵,连带着这一幕融在夜色里,也变得有些缠绵了起来。
是从什么时候起,景容的话变得这么多了。句句听来,是抱怨,又不是抱怨。温故沉着脸,眼底有无尽的阴霾。
仅仅只是一眼,那抹红光一闪即逝。可温故看见了。
他试图冷静分析灵珠变红的几种可能性。第一种,穿书并非偶然,是倾注在这副身体内的禁术,才导致了穿书,让他进到这副身体。第二种,这副身体里有别的禁术,至于是什么,不知道。
他目前只想到这两种可能性。
但或许,巫苏有他想知道的答案。
“好了,小少主,”房间里,温故放下景容,微垂的眼里情绪莫名,“你先休息。”
缓缓起身,下一刻,就被拉住。景容擡头望他,“我想去沐浴,衣服淋湿了,穿着不舒服。”
外袍披得松松垮垮,肩头一侧的衣服上沾着细雨,确实是润湿了一片。温故没说话,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缓缓俯身,抱起景容。
景容把手搭过去,贴着温故肩头压了压,声音极轻,“你也一起吧,我这里的浴池很方便的,你在这里洗不用再去澡堂了。”
在门生充盈的名门,一般都建有专门洗浴的地方,供众弟子使用,景家也不例外。只是景家财大气粗,主子们的院落单独设了浴池,不用去澡堂。
之前洗澡,温故一般是等到大半夜没人了才会去。
看温故不为所动,景容又道:“澡堂人又多又杂,你不喜欢的,而且,反正都是要洗的,不是吗?”
说得对,反正都是要洗的。
这里不比澡堂好?
不得不说,景容挺懂他的。至少这一点是懂的。
反正都要洗,那就等景容洗完再洗,可是一进浴池,看到偌大的地盘中间竟隔了道屏风的时候,他忽然觉得一起洗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都是男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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