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2/2)
原作里,景容就是在这样的晚上睡了过去,从此再也没有醒过来。每一次景容要发生点什么事,如此这般的月亮都会出现。
它高悬在天上,挣破一切黑暗,像一种仪式,一种或是送别、或是迎接的仪式。
温故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一下就慌了起来。
他用力摇晃了几下景容,在始终看不到景容的反应之后,他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连外袍也来不及拿,就那样跑了出去。
他要去找炭盆,景容太冷了,是因为太冷了才会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客栈的小二已经歇下了,弟子又忙着照看为家主所害的同门,没有人顾得上温故。通往后院的门被锁了起来,后厨在后院,那里会存放有木炭,可是他不知道钥匙在哪里。
于是他想也没想,用力踢向了这道门。
他用了最快的速度在房间里燃起木炭,然后把景容抱在了怀里,用绵软的被褥将两人裹住。他感觉自己应该很热,应该很快就会变得很热了,可是怀里这个人不暖过来,他好像也暖不过来。
他的指尖变得冰凉。
“你可以很困,可以想睡觉,你也可以冷,你怎样都可以,但你不能……不醒过来。”
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这样了?
在这之前,连一点预兆都没有。
后来好像有弟子来敲门,可能是要禀报什么事,也可能是来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温故没顾得上,用着有些发狠的声音让他们别来了。
别再来了。
脑子变得很乱很乱,景容的身体也越来越凉,越来越凉,他也始终叫不醒景容。他想起景容在意的那些事情,如果用景容在意的,去刺激他,是不是能把景容给唤醒?
景容最怕他说不要他,最怕他说一些要跟他分开的话。
那就像以前一样,对景容说狠话,说讨厌景容,厌倦景容……就说一些类似这样的,难听的话。
可当温故垂下眼,看到景容这张苍白的脸蛋的时候,那种会让景容伤心的话,他一句都说不出来。
如果注定这里是终点,他不想景容听到的,是这种让人难过的话。
温故叹了口气,手慢慢下移,移到景容里衣系带的位置,指尖轻轻勾了勾,将其慢慢解开。
他解开衣服,让景容贴在他的身上。是不够暖,所以景容才感觉不到,是这样吗?
……
月亮落往天边的时候,景容的眼睫毛轻微地动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黑沉的眼睛缓缓睁开,一擡眼就对上了温故那双眼白布满血丝的眼睛。
“温故,你……”景容的声音都抽了,“你怎么了?”
温故咽了下喉咙,感知着怀里这个身体终于回暖的人,轻轻眨了下眼睛,然后微微一笑:“做了个不好的梦。”
景容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我也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一个跟上一世一样,黑暗的,冰冷的梦。但是,好像也不太一样,这次好像有人拉着他,让他觉得很暖。
而想到这里,景容就推了推温故,身体开始后仰,有些难受地说道:“好热……”
可不是热么?又是炭盆,又是好几床被子,还有个温故当热源。
可温故就是不放开他,在他醒后,还拉开的衣服,一遍一遍地看着后背的印记,那颜色太深,像某种代表永坠黑夜的图腾。
可他其实很多时候都不敢去看那个印记。正是因为知道和景容之间或许不会有太长的相伴,所以才总是担惊受怕。这种害怕挤在胸口,令人喘不过气,很难受,怎么都无法疏解。
他希望那一天来得晚一点,再晚一点。
他将景容拥在怀里,在景容醒过来的很久之后,都没把他松开,直到景容实在憋不住了,道:“温故,我渴。”
温故一听,忙松开手,起身去给景容倒水,然后把炭盆端出去,再开窗通风,屋子里很快就凉了下来。景容喝了两大杯水,看温故站得远远的,闷声闷气地道:“温故,我有点冷。”
于是温故放下水杯,又回到床榻上,重新抱住景容:“刚刚不是说热吗?”
景容眯起眼睛,“可我现在又觉得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