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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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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妙妹妹与婉妹妹将要启程前赴上京……”裴绛擡眼,见周雪韶此时模样实在憔悴,不由放慢了语声。

她如今身有病痛,本不该再费心劳神,裴绛不会考虑不到这一点。因而他要与她“相商”的事,定然是件要紧事。而这件要紧事,绝不只是他现在闲谈似的说起那两位妹妹离开元洲城一事。

听到裴绛这样说,周雪韶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和预感。

她低下眼眸,“表哥何必犹豫?但说无妨。”

静默片刻后,裴绛轻轻一叹息,紧接着在周雪韶向他看来时,裴绛开口说道:“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元洲已不是和乐安定之所,表妹不如……不如就此回去。”

他劝她回去,回哪里去?自然是回到周国公府、能予她庇护所在。再由此联系之前裴绛提到裴妙裴婉动身前往上京的事,周雪韶不难想到裴绛与她说这话的意图。

只是虽已了然,她却无法就此答应。

而想到裴绛所言“多事之秋”,更让周雪韶心底一沉——是了,如今元洲城因庄园失火一案风雨飘摇,又岂能称不上是“多事之秋”?

“表哥……”周雪韶低缓了声音,试探性的询问裴绛,“你是知道了什么?”

本是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但他们二人却心如明镜,裴绛也分明知晓周雪韶究竟是在问什么。

他点头。

裴绛脸上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闻姑娘都告诉我了。”是闻蕙觉察到强烈的不安后,深夜前往,向他求助。

既是求助,那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定然是要讲清楚的。

正因为裴绛知晓了庄园那场大火与魏襄的关联,所以才会在此时劝说周雪韶离开元洲。

惹上那样一个人物,裴绛很担心周雪韶的处境。

“走吧,走的远远的,这里的事情……包括闻公子的事,我们会解决。此事是魏公子理亏在先,他断然不会为难我们。”裴绛语气真切。

“万万不可。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不能不管不顾地离开。”周雪韶顿了下,接着开口说道:“谁都不知道魏襄还会做出些什么事……”

“这些都不需要你来操心,裴氏会与魏公子周旋。再说你留下也无济于事,已经发生的事,要如何才能回溯改变?”裴绛宽慰她。

他一番好言好语,但见周雪韶心若磐石,态度坚定,执意不肯脱身离开,裴绛在心中浅声一叹息。

不过多久,他从袖中抽取出一张信封。而周雪韶一见那信封纸面的花纹样式,便知这封信来自上京的周国公府。

“这封信是在表妹昏烧之际从外面传来的。”说着话,裴绛将信封递交给周雪韶。

周雪韶接过去。

打开一看,入目即是京中二叔母的一手小楷。

前头两句是问候周雪韶近况如何,二叔母对她实为思念,后面小楷字体直奔主题。二叔母在信中转告她,国公大人有意让她回京……信中重点只有那么一句:“早日归家。”

这时,裴绛又与她说起,对她来说,眼下最要紧之事,应是遵从父命回到上京。

至于魏襄,裴绛没有评价,他只问了她一句:“你觉得现在,你们二人还是当初那般情投意合的模样吗?”

周雪韶默不作声。

“破镜不可重圆。魏襄是怎样的人,只这一回,表妹就该明白。”裴绛说罢。

片刻后,周雪韶颔首应下。

“我知道了。”她终于答应。

裴绛为此感到轻松的同时,心里还升起几分模糊的不舍之情。前往上京的路程遥远,周雪韶的身体状况实在堪忧,而事急从权,无法等不到她身体痊愈。

“辛苦表妹了。”裴绛怀揣着忧心,想着一定要在周雪韶离开之前将她所需药物一一配齐。

与周雪韶说明几时动身后,裴绛就要去安排车马了。

在他临走之际,突然听到周雪韶叫了他一声“表哥”。那声音揣着病气、轻得厉害,羽毛似的飘到他耳边。

裴绛顿住脚步,疑惑地转过身,见到坐在床边、垂散着长发的周雪韶,模样纤弱不已。

“我是不是做错了?”周雪韶低垂着目光,反复思索与魏襄的点点滴滴,经历过昨夜之后,周雪韶已知道魏襄并非良人。

只是如今才明白这一点,太迟,也太苍白,周雪韶忍不住的去想:“如若当时我没有与魏襄走得这般近,会不会……会不会不一样?”

裴绛听到她这样说,他下意识的摇了头,而后想了再想,才与她郑重说明:“人皆有情意在身,怎能说是错?若说有错,也该是我的错……当初宣哥遇难,是魏公子救了我们一命,我们理应对其感恩不尽。”

“是我大意,明知道魏公子从一开始就对你……与他往来之时,却还是不曾多加提防,走到如今这地步,错不在表妹。”

裴绛一字一句虽是出于宽解,但的的确确都是真心话。

他早说过,他是兄长,有些责任需他来担负。识人不清,怎能是周雪韶的错?若真要说错,那就是他这位表亲兄长没有全心全意照顾好妹妹。

周雪韶闻言心中感动,自责的情绪也消敛许多。

裴绛离开后,周雪韶叫来了竹苓与秋桑二人,说明了她们要回去的事。竹苓乍然听到,只觉得是听错,再三向周雪韶确认后,脸上神情很快由惊讶转变为欣喜。

只是欢喜不过多久,竹苓就想到了周雪韶如今正有病痛在身,登时愁眉苦脸,“一路上舟车劳顿,姑娘怎能受得了这磋磨。”

另一边秋桑也极为此事担忧。

“姑娘何必这样着急,不如在等待些时候吧。至少也要病好啊。”秋桑在旁说道。

听完她们的劝说,周雪韶只是摇头,喝了一口秋桑递来的温水润喉,周雪韶轻着声音说:“你们只管将行囊收拾好,这事我自有思量。”

在周雪韶说完这句话后,那二人仍然是担忧不解的表情,周雪韶面上勉强露出笑来,望了望秋桑,再转眸看向竹苓,“你从前不是一直嚷嚷着要回去?怎么现在真要回去了,却这般犹豫不定?”

“那、那能一样吗……”竹苓小声嘟囔着,正想要极力留下周雪韶养病,却被身旁的秋桑拉了下衣袖。

竹苓往旁边一瞧,眼见秋桑向她摇头示意,竹苓明白了什么似的,也就此缄口不言。

“听姑娘的话,我们这就去收拾行李。”

二人退下。

裴绛说时间安排的紧,但夜幕降临,出云小院的几人趁着夜色而行,却也是周雪韶没想到的。这般行径,倒当真有宵小鬼祟之嫌。

只是谐谑过后,周雪韶心里只剩怆然一片。

裴绛安排此举,无非是为了避开魏襄的眼线,能让她顺利出城罢了。倒是可怜了跟随她的两个小婢,以及与她同行的裴妙裴婉姐妹。

从裴氏后门共走出两辆马车,前头是裴妙裴婉姐妹所在,周雪韶过去的时候,这姐妹二人正精神得很,倒是与她所想不同。

裴妙裴婉从未有过夜行之事,如今头一遭,正是新奇。

见周雪韶来到,各自唤了声“雪韶姐姐”。

前头这辆马车空间极大,周雪韶在空位坐下后,马车很快走动起来。

从离开裴府,再到出城门,中间过程尤其顺当,周雪韶提着的一颗心也就此落下。

如今脱身,耳边除了那姐妹二人的轻言细语,便是夜色里的风吹草动之声,除此之外,一切都万分静谧。

周雪韶不由得被勾起回忆。

与魏襄的往事种种,如今想来,教她甜蜜也教她悲戚——他为什么会从一开始的心思细腻、谈吐温和,变成那副偏激固执的模样?

周雪韶想不通。

而现在她不辞而别,本就是一种与魏襄做个了断的方式,待到他知道她离开了,心中再多执念也无法抒发,想必那时候,他一定能缓过神来,默然接受。

周雪韶想的越多,越是觉得庆幸。

即便她当时陷入魏襄为她编织的情网之中,却也没有顺从地向魏襄透露她的家底、身世。如今她离开,只要裴氏有心遮掩,即便魏襄与元洲府衙有关联,也绝不可能探察出她的去处。

愿一切如她所想,到此为止。

望着车马渐行渐远,最后连带着灯光烛影一起隐没在黑暗里,裴绛这才折身回到府中。

正好在这夜,他派出去探听消息的人也回来了。

裴绛早在滕山一事后,就知道魏襄的身份不一般,经过一番打探,裴绛终于得知魏襄其实是江都某位官员的亲属。

裴绛松了口气。

若真是如此,那一切便不难处理。

当然,裴绛无法知道所谓的江都官员的家眷,只是魏襄为了便于行动而使用的假身份。

魏宅。

魏襄正执笔回信。

他还尚未回去,京中便已多生变故,陛下在朝堂上说要立太子,诏书还没有下达,各个心怀鬼胎之人,便将上京搅弄得鸡犬不宁。

为了此事,父亲再次召他回京。

魏襄深知,眼下正是能够为云阳王府扬声显名的好时机,若他此时回去,借京中一事大展身手,掌权夺势不在话下……

想到这里,魏襄笔锋微顿。不过后来继续书写回信,魏襄还是将“为时尚早”这样的字眼放在了信中。

他一定会回去。

但不能只是他一人回去。

若是要回去,魏襄也要带着周雪韶一起,等到她与他一起归家,有些事情或许会变得复杂起来,但她总是心软,想必到了那时候,她也会心软的谅解他才对。

魏襄志得意满地写下这封信。

只是没能等到将信笺送出去,就听到侍从来报:“裴家二公子来访,世子要见吗?”

“请进来。”

裴绛入内后,魏襄客气的同他说了声,“许久不见。”

确实是有段时间没见到了,而魏襄不必多想,也大概能猜到裴绛是为何而来。

这也恰是魏襄疏忽的地方——千防万防,没有防住闻琛那位妹妹,闻蕙能把闻琛的事告诉周雪韶,又怎会忍得住向裴氏求救?

因而从裴绛口中听到“闻琛”之名时,魏襄毫不意外,“听闻你素与闻家有结亲之意,不知何日能尝到绛公子的喜酒?”

裴绛此来是为解救闻琛,却蓦然听到魏襄这般说,脸上神情更为肃重,他只当魏襄是有意揶揄,裴绛并不搭话。

“早早成婚才是好。”魏襄若有所指。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把当日周雪韶对裴绛随口一说“才高行洁、品貌俱佳”的赞赏,一直记到今天。

“魏公子何必为此打趣我。”裴绛沉着声音说道。

魏襄面上笑笑,很快他转而问起裴绛的来意,顿了顿,魏襄主动说:“是因为闻琛闻公子么?”

魏襄开门见山地与他谈话,裴绛倒觉爽快,“正是如此。”裴绛应下,“不知魏公子可否放过他?”

魏襄紧盯着裴绛,面上笑容依旧,却一直没有回复。就在裴绛以为魏襄不会答复之时,魏襄冷不丁问出一句:“凭什么?”

言下之意便是不肯放过闻琛。

裴绛眼眸微动,冷静回答:“如今城内风雨飘摇,魏公子与元洲府衙若能有一方出面,何至于到现在都不能将庄园失火一案解决?”

“然而魏公子不方便做的事,我可以做;元洲府衙不能做的事,裴氏能做……”他看了眼魏襄,“这就是我的凭仗。”

听到裴绛这样说,魏襄面露赞赏。一如裴绛所言,魏襄虽早已想到解决祸事的好法子,却迟迟没有行动。

一方面是因为元洲府衙被那庄园主人记恨,根本无法出面,另一方面魏襄在世人眼中身在暗处,他又怎么可能主动现身?

而裴氏在元洲扎根已久,颇有声望,若是由裴氏出面,定然能够打破目前的困境。此刻裴绛的提议,对魏襄来说正是极好的助力。

不过……

“仅是如此?”魏襄语气轻描淡写,似乎根本没有被打动。

裴绛一时愣住,没想到魏襄会是这样的反应,裴绛皱了皱眉,略有无措之感。

注意到裴绛无话可说,魏襄只觉得心旷神怡。不论何时何地,魏襄都不会被人挟制,哪怕是裴绛这种对他来说明显是利大于弊的交涉,他也绝不会点一下头。

闻琛之事,魏襄自有思量,他没打算现在告诉裴绛他的想法。

放下手中杯盏后,魏襄准备叫人送裴绛离开魏宅。还未出声,魏襄瞥见帘幕后匆匆而来的侍从的身影,他等了一会,听完侍从与他附耳说罢的话,魏襄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

再看向裴绛时,魏襄眼中凝结一片冰霜,“周姑娘在哪里?”

他直截了当的问起裴绛,对方目光畏避,裴绛含混回答:“表妹身在何处,都与魏公子无关。”

魏襄能感觉到,裴绛在极力撇清他与周雪韶的关系。可裴绛这样做,究竟是他本意如此,还是旁人授意?

而这个旁人,只能是周雪韶。

魏襄的脸色一沉再沉。

“昨夜有一行人马从裴府离开。”魏襄扫了眼裴绛,将先前侍从向他禀报的事如实告知对方,“念在往日情分上,二公子不妨告诉我,在这些人之中,可有周姑娘?”

事到如今,裴绛倒没想到魏襄会说起“往日情分”这几个字。若他们当真有往日情分,魏襄为何不能一早在他劝说下放过闻琛?

裴绛无言。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没办法知道了?”魏襄冷眼望着他,下一步就要招来人手,一派哪怕翻天覆地都要找到周雪韶的架势。

裴绛皱了皱眉,实在不想见到裴氏府邸中一片乌烟瘴气,犹豫片刻,他阻拦道:“何必遣人去搜,我来告诉你便是。”

魏襄停住动作。

裴绛这才继续说道:“表妹的确不在府中。她离开了。”

“去了哪里?何日回来?”魏襄似乎完全不明白周雪韶“离开”的含义,这个时候还在问裴绛这样的问题。

裴绛眉头皱得更深,“她不会回来了。”

本以为魏襄听到他说出这句话,定然会恼怒,会怨怪周雪韶为何要弃他于不顾。但是魏襄毫无反应,安静的如同水面平静的波流,至于这份平和之下是怎样的息流翻涌,也只有魏襄自己知道。

“周姑娘走的时候有说起什么吗?”魏襄可以暂时不去计较她擅自离开,但在此之前,他要确认周雪韶离开前抱有的是什么样的态度。

她是被迫的。因为某些无可奈何的原因,所以才会不辞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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